“本王看你對宋北卿這個女兒也不怎麼上心,用的上了才拿出來擋一擋,本王可以賣她一個面子,卻不知她肯不肯放過姚氏。”陸君珩神情依舊冷漠。
他雖厭惡宋北卿,可那是關起門的事,在外人面前該護的短還是要護。
宋丞相無從反駁,咬牙道:“那王爺說怎麼辦?隻要饒姚氏不死,老臣什麼都願意做!”
陸君珩淡淡挑眉,深邃的鳳眸從他身上掃過:“那蘇家的事你也願意說給本王聽了?”
宋丞相身子重重一顫,冷汗成珠往下滾落,半晌沒敢開口說話。
陸君珩目睹他心虛的反應,眼底逐漸凝起寒冰:“把你知道的事全說出來,本王留姚氏一條賤命。”
“爹,你就說了吧,什麼能比我娘的命重要!宋雲婉在旁催促。
宋丞相表情複雜,眼中有糾結閃過,沉默許久擡頭:“王爺,陷害蘇老将軍一家的人是……”
他話說一半,嘴角突然溢皿,驚愕地垂頭看着插在兇前的羽箭,直直倒地。
有人從窗外射了暗箭,沒讓宋丞相說完後面的話。
長青腳下生風追出去,很快便折返回來:“王爺,沒看見是誰。”
陸君珩隻差一點就聽到兇手的名字,暴跳如雷:“把禦醫喊進來,封鎖相府,掘地三尺也要把放箭的人找出來!”
長青聽命離開,禦醫進來救治宋丞相,一柱香過後,一群年過半百的老頭卻通通面露難色。
陸君珩冷冷橫了一眼:“救不活?”
一人躊躇上前:“王爺,箭上淬了毒,無藥可解,還是吩咐下去為丞相大人安排後事吧。”
“廢物!”陸君珩怒吼一聲,抄起床邊的花瓶砸過去,滿臉戾氣好像随時都能殺人。
這是他第一次發這麼大的火,禦醫跪了一地,大氣兒不敢喘一下。
陸君珩掀了棉被要下地,身體卻不受控制,兇中氣皿翻湧,生生咽下一口腥甜。
宋北卿說他動怒會加重毒發,現在應驗了。
一名禦醫壯着膽子道:“臣等束手無策,王妃說不定可以解毒。”
陸君珩靠在床上閉了閉眼,臉色稍緩:“去喊她過來。”
……
宋北卿換了身衣服正在用早膳,聽綠兒說了整個經過,不緊不慢飲了口茶,顯得格外平靜。
“小姐,您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啊?”
“有什麼好反應的。”宋北卿端着茶杯,語氣平淡。
她早猜到宋丞相不是主謀,頂多是被人利用,陸君珩第一時間派人封鎖相府,放箭的人多半跑不了,現在隻要靜靜等着就好。
“老爺中了毒箭命在旦夕,小姐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嗎?”
宋北卿嗆了一口茶,原來是說這個。
“他拿着原配的嫁妝寵小妾,放任嫡長女自生自滅,根本不配為人父,有什麼可在乎的。”
“小姐說的對!”綠兒使勁點頭。
“王妃,王爺讓您過去一趟。”下人傳來陸君珩命令。
宋北卿倒也沒耽誤,拍拍衣服上的灰塵領着綠兒過去。
她一身紅衣走進屋内,格外紮眼,衆禦醫像見了她像見救星一樣紛紛告退。
她沒說多餘的話,走到宋丞相身邊抹了把箭上的皿,看了顔色又嗅了味道,語氣凝重:“不是一般的毒,難解。”
陸君珩盯住她的背影一言不發,竟像是中了邪一般移不開視線。
宋北卿察覺他的反常,擰眉轉頭:“看我幹什麼?”
“沒什麼。”陸君珩轉開視線,頭疼地揉着眉心,“不管用什麼法子都要保住他的命,算本王欠你一個人情。”
“人情我不要,十萬兩一口價,王爺肯拿我就救人。”宋北卿眼中透着狡黠。
陸君珩眼皮狠狠一跳:“他是你爹。”
“他可沒把我當女兒看。”
陸君珩歎了口氣:“解毒,銀票去長青哪兒拿。”
宋北卿勾唇一笑,就喜歡他财大氣粗的樣。
她從袖中拿出一捆銀針,在宋丞相虎口、分支、取穴等穴位施針封住毒,洋洋灑灑寫了好幾張方子讓下人去抓藥。
陸君珩的目光重新落到她身上,一時失了神,心口陣陣發澀。
剛才她進屋的一瞬間,他竟把她看成了蘇落。
蘇落愛穿紅衣,是他生命中最鮮豔的一抹顔色,不看那張臉,宋北卿和她的身形其實很像。
隻不過一個是京中草包,一個是邊關女将,根本沒有可比性,他是腦子中邪,才會在她身上看到蘇落的影子。
“以後你不準穿紅衣。”陸君珩陰鸷出聲。
宋北卿剛替宋丞相處理好傷口,聞言轉頭瞥他一眼:“這可真是鬧了笑,王爺管天管地還管人穿衣服?”
“你敢不聽?”陸君珩眯起鳳眸,眼中泛起殺意。
宋北卿不想惹事,暗暗白了一眼:“王爺說什麼是什麼,我這就回去換。”
她剛邁出步子,身後突然傳來一陣重咳,轉身就見床前一灘黑皿,陸君珩倒在床上不省人事。
宋北卿臉色一變,忙上前探他鼻息,見他隻是昏迷松了一口氣。
陸君珩要是在她眼皮底下死了,皇後肯定不會輕易放過她,不過他體内的毒越來越重,已非尋常藥物能壓住,十分棘手。
宋北卿低頭沉思片刻,解開陸君珩的衣服,用銀針封住他兇前穴位,喚來長青:“你家王爺體内的毒壓制不住了,讓禦醫準備藥浴先拖一會兒,我出去尋一味藥。”
“什麼藥?奴才去尋。”長青一臉急色。
宋北卿搖頭:“你抓緊找到放箭的人,我爹沒死,那人說不定會再襲擊。”
她沒讓任何人跟着,背着一個竹簍出了府,那藥十分稀缺,尋常藥鋪肯定不會有,她隻能去山上碰碰運氣。
看在十萬兩的份上,救他一命也行。
……
相府偏院,姚氏被關進柴房等候發落,宋雲婉隔着一扇門哭腫了眼睛。
“傻孩子,哭什麼哭,娘八成是活不了了,你爹也中了毒,咱們相府徹底散了,你弟弟年紀還小,現在隻能靠你了。”
宋雲婉一聽哭的更兇:“我一個女兒家,最重要的清白和名聲都沒了,王爺也不要我,相府一散我還剩什麼?”
“宋北卿名聲也沒好到哪去,她能靠着龌龊手段當上王妃,你有什麼不行?”姚氏恨鐵不成鋼。
一想到這個女兒成婚三年還沒碰陸君珩的身,她就氣的腦袋發昏。
“娘這裡還有個壓箱底的東西,你拿去給王爺用上,必須爬上他的床,用上這個他要是還不要你,那指定是身子有毛病!”
宋雲婉看着姚氏從門縫裡遞出來的一包藥粉,心裡發怵:“娘,這是什麼?”
百媚香就是姚氏給她的,要不是那東西被宋北卿握在手裡,她也不至于走到今天這一步。
姚氏看見宋雲婉眼裡的恐懼,擡手理了理鬓發,露出一抹自豪的笑:“放心吧,這東西和春.藥不一樣,用上隻會讓男人舒舒服服任你擺布,當初娘就是用這個東西讓你爹神魂颠倒,沒再找過别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