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個敬稱也不說,甚至不正眼相看,老夫人氣的差點站不住,勉強維持臉上笑意。
“雲生怎麼能和王爺相比,老身不望他成龍鳳,隻求他能平平穩穩活着為宋家延續香火,王爺将他送進刑部那等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是想讓我宋家絕後啊!”
陸君珩緩緩擡眸,雙眼冷冽幽深:“你們宋家三郎是紙糊的不成,連一個月都挺不過去?”
就宋雲生那嬌慣身子,别說一個月了,一天都能要他半條命。
一想到此老夫人便痛心疾首,急的直敲拐杖:“宸王殿下,老身這把年紀都舍下老臉求您了,您就賣我一個面子吧,再說您娶了我們宋家兩位姑娘,做事還這麼絕,别人該傳您是那絕情絕義的肖小之輩了。”
老夫人滿嘴大道理,卻絕口不提宋雲生縱狼傷人的事。
陸君珩看着眼前蠻橫無理的老太太,越發沒有耐心:“你們的宋家的兩個姑娘是怎麼嫁到王府的,還用本王掰開了揉碎了跟你講一講嗎?”
一個下藥爬床。
一個強買強賣。
老夫人提起這個是自讨羞辱,保養得宜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咬牙橫道:“反正今日你要是敢把雲生抓到刑部,老身就一頭撞死在這裡,讓天下人看看你這個冷漠無情的王爺是如何把人逼上絕路的!”
老夫人開始胡攪蠻纏,陸君珩冰冷的勾起嘴角,将長劍遞過去:“用這個吧,死的好看一點,責任就算本王的,一口棺材本王還是買得起的。”
他一不求皇位,二不求功名利祿,自然也不在乎天下人的看法。
老夫人瞬間石化當場,活這麼大歲數還沒見過陸君珩這種油鹽不進的,被散着寒氣的劍刃吓得站不穩,一屁股坐到地上。
“黃天在上,厚土為證,我們宋家盡心盡力為皇上效忠,從未有過不二之心,現在卻被逼到這個份上,有人要絕了我們宋家的後,天理何在!天理何在啊!”
陸君珩煩躁的攏起眉心:“這件事沒有任何回旋餘地,你還是省點力氣,給自己留些臉面吧。”
他不願看老夫人發瘋,彈了彈衣服上的灰塵起身要走。
宋雲生就是老夫人的命根子,她已經顧不得什麼形象,指着廂房破口大罵:“宋北卿,你這個狼心狗肺的賠錢貨,你弟弟都要被人害死了,你還在屋裡裝啞巴,宋家怎麼出了你這麼個喪門星,克爹克娘克弟弟,你怎麼不一頭撞死在你那倒黴娘墳前……”
她罵的實在太難聽,陸君珩不得不停下腳步,單手擲出長劍:“若是沒有她求情,宋雲生早成黃泉路上的一縷冤魂了,少在這裡大吵大叫。”
長劍堪堪擦過老夫人的脖子,斬下她的一縷銀發,釘入槐樹樹幹中嗡嗡作響。
老夫人臉色煞白,大氣不敢吐一下,再髒的話也隻能咽回肚子。
不過她似乎看到轉機,眼眸發亮地看向陸君珩:“宋北卿她娘的嫁妝,隻要王爺别讓我們雲生去刑部,老身就将宋北卿她娘留下嫁妝全部給你。”
陸君珩不屑冷嗤:“本王差……”
“你說真的?”
他話沒說完,直接被屋裡出來的宋北卿打斷。
老夫人坐在地上,咬牙道:“一言為定,隻要你能護住雲生,我就把你娘的嫁妝通通還給你。”
“光嘴上說可不行。”宋北卿拿來紙筆,當場立下字據遞給老夫人簽字。
老夫人沒想到她心眼這麼多,盡管心在滴皿,可為了宋雲生還是豁出去了,按手印簽字一氣呵成。
宋北卿滿意笑了,拿着字據走到陸君珩身邊撞了撞他肩膀:“有錢不要你傻啊?”
陸君珩面容冷漠:“你的錢關本王什麼事?”
“話可不是這麼說,雖然我的錢是我的錢,你的錢也是我的錢,可多多益善不好嗎?”
陸君珩懷疑自己聽錯了,黑着臉看她:“你說什麼?”
宋北卿一不小心将心裡話說了出來,尴尬的笑了兩聲,踮起腳湊到他耳邊小聲道:“你先别把宋雲生送去刑部,我有别的法子讓他自尋死路,嫁妝咱們三七分行不行?”
“沒興趣。”陸君珩眉眼冷淡,擡步要走。
宋北卿連忙拽住他的胳膊:“别啊,我娘可是江南首富,嫁妝能頂兩座王府,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嗎?不行咱們平分!”
這是她能開出最有誠意的價了,不自覺拽緊住陸君珩不放,急的剁了兩下腳。
她一心要拿嫁妝,這舉動在外人看來就是向自己的夫君撒嬌。
陸君珩也覺得她眼眸锃亮,竟有幾分可愛。
突然意識到自己産生了多麼可怕的念頭,他沉着臉拂開她的手:“不管你說什麼本王的主意都不會變,宋雲生必須去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