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現在他都還沒弄明白，他到底是愛方雅卿愛的深入肺腑，還是心裡對她有愧疚，所以這些年一直在放縱麻痹自己。

　　沈悠然沒有覺得他是一個自私的人，隻覺得他對自己很狠心。

　　季紹衡的腿明明跟他沒有關系，可是看到季紹衡變成了殘缺，看到季仰坤和謝素齡懇求他，他最先考慮的是父母和弟弟的感受，而忽視了自己才是受害人。

　　方雅卿是他的初戀，他怎麼可能不愛她，可縱然是這樣，他還是忍痛答應了季紹衡的要求。

　　他成全了季仰坤，謝素齡，季紹衡，所有的痛苦都一個人默默地來承受。

　　沈悠然搖頭，神情極為認真的道：“我若愛一個人，除非他不愛我了，否則我對他的感情不會輕易生變。”

　　雖然顧瑾琛現在還愛她，但當初他和沈舒娜結婚，她一個人在加州渾渾噩噩的過了三年。

　　三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她對他的感情大概是在絕望之後在逐漸消耗，以至于後來遇到了季錦川，在朝夕相處中愛上了他。

　　沈悠然唇瓣輕抿着，纖長的睫毛在眼睑上印着一排斑駁的剪影：“他們回國的當天你就應該告訴我。”

　　季錦川走近她，他站着，她坐着，他俯身握着她的雙肩，低垂視線與她對視：“悠悠，不告訴你隻是怕你瞧不起我，沒有刻意隐瞞你。”

　　沈悠然仰頭看着他，兩人四目相對，他沉靜的黑眸倒映着她的影子，想起剛才在樓下見到的情形，她語氣微酸的道：“她還沒有忘記你，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