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那塊菜地隻能賣一兩銀子?”
在村長上門後,得知消息的李雪梅很是驚訝。
因為在她的印象裡,那麼大面積的一塊地,至少應該能賣上二兩銀子呀。
村長溫和地解釋:“是的,隻能賣一兩銀子。因為那塊地裡有不少碎石頭,多少會影響耕作。再加上離河邊遠,取水不方便,所以才這麼便宜。”
“除此之外,咱們村裡也沒幾個有錢人。就算手上有點閑錢,也會悄悄地存着,不會大手大腳地置地。”
好吧,一兩銀子雖然不多,但省着用的話,也能夠維持很久。
反正她們不打算種地,那塊菜地留着也沒用,賣了就賣了呗。再說了,将來若是有錢了,她們大概率也不會留在這個小村莊裡。
賣地要走流程,除了把地契交給對方,還得在村長那重新寫個過戶證明。因為陸福生不在家,所以這事由李雪梅和陸喬喬處理。
陸家村雖然不小,但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很快便會傳遍村裡的每個角落,所以陸大有也知道了李雪梅賣地之事。
怒不可遏的他,氣沖沖地來到村長家,當着一衆人的面,把李雪梅罵了個狗皿淋頭。
“我們陸家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麼孽,才會娶了你這樣的媳婦?那可是咱們家的祖地,你就這麼賣了,你怎可如此大逆不道?你就不怕老祖宗從地底下爬起來,找你算賬嗎?”
李雪梅作為陸大有名義上的兒媳婦,直接杠過去的話,多少有些不孝。所以聰明的陸喬喬,直接充當起了李雪梅的發言人。
反正原主才十四歲,年紀還小,有些話就算不好聽,别人也不至于刁難,畢竟童言無忌嘛。
“爺爺,老祖宗會不會從地底下爬起來找我們算賬,這事我不清楚。但我知道的是,再不賣地的話,我們就沒糧食開飯了。”
“你要是心疼那塊地,你可以花一兩銀子把它買了呀。如此一來,那地算起來還是咱們陸家的,老祖宗也能繼續含笑九泉了。”
陸大有氣急:“你……你這個不肖子孫,怎可這般妄言?看來是我以前對你們太寬松了,你們才敢如此放肆。”
說着,陸大有便撸起了袖子,并高揚右手,準備朝陸喬喬的臉打去。
但陸大有的手才舉起來,便被村長強制性給攔下了。為了防止他沖動傷人,村長還刻意站在了陸喬喬面前,将他給隔開來。
“大有兄弟,說話歸說話,咱們不興動手。不過話說回來,如果不是走投無路,有幾個人願意賣祖地?說來說去,還得怪你這個做長輩的分家不公,才會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喬喬的話也沒說錯,你若是想留下那塊菜地,就花一兩銀子買下來吧。這樣的話,她們就有錢吃飯了,你也可以把祖地給保住。”
想也不想,陸大有便拒絕了這個提議。
“我哪有錢買地呀?真有錢的話,分家的時候我便直接分一半家産給她們,哪裡還用等到現在?”
這話說的,好像他陸大有是個不偏不倚、公正公平的好長輩一樣。
“你是沒錢,但你家金貴在鎮上最大的客棧幹活,據說月錢不少哩,按道理應該存了很多錢呀。”掩去心底的厭惡,村長補充了一句。
“對了,銀貴的死訊傳回來時,官府不是發放了撫恤金嗎?我想想,是二兩銀子,還是三兩銀子?”
陸大有雙手向前一攤,淡定地耍起了無賴:“元寶這會兒在書院念書,花錢的地方多着呢。再說了,回頭還要給他娶媳婦,這哪哪都要花錢,我們過日子不容易呀。”
“反正我的意思是,甯可賣兒賣女,也不可賣祖地。總而言之,今日這樁買賣,無論如何也不準成交。”
村長很生氣,但這到底是人家的家務事,他一個外人也不好插嘴幹涉。
有個年邁的老者瞟了陸大有一眼,幽幽歎了句:“大有呀,你到底還是眼盲心瞎了!銀貴全家都是老實人,一直勤勤懇懇地做事,對得起你們每一個人。”
“可你們卻把人家當成了奴才,各種使喚各種欺壓。銀貴替金貴上了戰場,正值青壯年就丢了性命。他拿命換來的那幾兩銀子,卻是一個子兒也沒用在自己的婆娘和孩兒身上。”
這位老者的話铿锵有力,所以陸大有不敢找其他借口,隻好默默地站在一旁。
好吧,你有張良計,我有過河梯。既然陸大有不同意她們賣地,那她們就不賣呗。
“爺爺,我娘準備做繡活賣錢,我哥也打算上山砍點柴火貼補家用。在這之前,我們能不能去你家吃幾天飯呀?等我們哪天有錢了,再把飯錢還給你。”
對上陸喬喬天真無邪且充滿期待的笑容,陸大有暗暗臭罵了幾句。
這個死丫頭一看就是故意的,當着外人的面向他“要飯”,分明是在算計他。
他若是收了陸喬喬的錢,旁人肯定會說他沒人性,連自家親孫女的錢也要掙。
可若是不收她們的錢,任由她們一家上門吃霸王餐,陸大有更是受不了。
所以最後,陸大有決定不再管李雪梅賣地的事。随便她們賣給了誰,也随便她們賣了多少錢。
一兩銀子到手,李雪梅和陸巧巧告别村長後,便直接往家的方向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