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梅首先把沒吃完的零嘴放在桌上,接着把買來的大米和面粉放進裝米糧的壇子裡。
最後,她還把用紙袋裝着的香料也放進了一個幹淨無水的壇子裡。
在沒有真空包裝、沒有防腐劑和幹燥劑的情況,壇子是最好最實用的容器之一,能夠很好地保存食材和香料。
将東西都收拾好之後,李雪梅先把排骨剁成一小段一小段,并用蔥姜水提前腌制一下。
緊接着,她把那塊瘦肉切成半厘米左右的厚片。用擀面杖簡單拍松後,往裡頭加入姜蔥水、鹽巴和一個打散的雞蛋,先腌制一段時間,回頭用來做香酥炸豬排。
她還沒來得及把買來的那一大塊豬肉切好,陸福生和陸喬喬便一前一後回來了。
陸喬喬的臉色倒還正常,并沒有什麼異樣,但陸福生的表情卻十分難看。
想也知道,他出門的時候定然遇見了某些人,聽到了某些難聽的話。
陸福生悶悶坐在門口的小石闆上,仿佛被點了穴一樣,整個人一動不動。
見李雪梅依然在專注地切肥豬肉,完全不關心自己的狀态,陸福生到底還是忍不住了。
“娘,你怎麼不問問,我剛剛出門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
李雪梅這才擡起頭,并用再平常不過的語氣反問:“所以,别人說你幾句,會不會影響你吃飯的胃口,會不會影響你幹活和睡覺?”
“就她們那張利嘴,成天除了噴糞,還知道幹什麼?我們過好我們自己的日子就行了,任由别人說三道四也無妨。”
淡定的陸喬喬也補充了一句:“我還是那句話,當你在路上遇到瘋狗的時候,你盡可能躲遠點,别去招惹它們。總不能它們對着你吠幾句,你也吠回去吧?”
“我們是要幹大事的人,我們的時間和精力很有限。在我眼裡,那些自以為是、又喜歡追求存在感的人,通通都是垃圾。”
好吧,盡管之前聽到的那些話很難聽、很傷人,但見李雪梅和陸喬喬的内心如此強大,完全不受外界幹擾,陸福生的思路也漸漸豁然開朗。
對呀,那些都是外人而已,他又不用一天十二個時辰對着。他當真沒有必要因為别人刻意說出來的難聽話,而把自己弄得悶悶不樂。
這麼一想,他的心情又變得愉快起來。
撸起袖子,他聲音明朗:“娘,現在有什麼活需要我幹的?”
“喏,你可以把那些豬腸子洗幹淨,一會兒咱們做鹵水大腸吃。”
這話,瞬間把陸福生剛升起的積極心,給踹到了九霄雲外。
“娘,先前在集市裡,喬喬好像說過,這沒花錢弄來的腸子,是準備給狗吃的。”
陸喬喬快速接話:“哥,你聽錯了,我沒說過那話。”
“哪有?我記得清清楚楚,你當時興奮地謝謝老闆,說可以把這這些豬腸子帶回去喂狗。”陸福生笃定,自己的耳朵絕對沒有問題。
“福生,我可以作證,你真聽錯了。”李雪梅居然也睜眼說起了瞎話。
看了看性格大變的母女倆,陸福生有點迷茫。他那老實溫柔的娘親、單純腼腆的妹妹,怎麼變得越來越陌生了呢?
可眼見二人表情正經,陸福生又有些懷疑,該不會真是他自己聽錯了吧? 豬腸子已經被反過來了,裡頭的糞便也已經洗幹淨了。但是,依然還是很髒,需要細細地清洗才能烹煮。 陸喬喬左手扶着一節豬腸,右手握着把有些鈍的小刀,輕輕地把豬腸上的油脂和污垢給刮掉。 刀子刮過去的時候,那已經洗了兩遍的豬腸子,還是能滲出灰白色的渾濁汁液,光是看看,就覺得很惡心。 看了看這滑不溜秋、讓人惡心的豬腸子,再看看認真幹活、表情淡定的陸喬喬,本想離開的陸福生又耐着性子看下去。 動作利索的陸喬喬,很快就把這些豬腸子給刮幹淨。當然,也隻是表面幹淨而已,接下來還要再洗上幾遍。 用清水沖洗了兩遍之後,這些豬腸子明顯變得幹淨了不少。陸喬喬往裡頭放了适量鹽巴後,再加了半碗面粉。 反複揉搓了一會,本來就滑溜溜的豬腸子,變得黏糊糊,險些用手抓不住。 在沖洗兩遍之後,洗幹淨的豬腸表面泛着粉紅色的光芒,看着好像也沒之前那麼惡心了。 陸喬喬洗豬腸子的時候,李雪梅已經生好了火,準備炸豬油。 這個時代,大家普遍都是吃豬油,或者雞油。反正憑借着原主留下來的記憶,李雪梅很清楚,原主從來沒見過植物油。 煉出來的豬油,同樣得放在幹淨無水的壇子或盤子裡。隻要放在陰涼通風的地方,并避免過熱或沾水,基本能存放一兩個月。 為了更好地去腥,李雪梅不惜下了“厚本”。她在大鍋燒熱的時候,便放了許多姜片。将它們煸熱之後,再把切成薄片的肥豬肉放入鍋裡。 這肥豬肉不隻是油,還含有許多水分,需要耐着性子慢慢熬制。 剛下鍋的時候,要勤快地給肥豬肉片翻面,避免和鍋底接觸的那一面會粘鍋。 很快,肥豬肉在高溫的炙煎下,發出了“滋滋滋”的聲響。有些比較薄的小片,更是微微鼓起來,并不停地抖動。 而鍋裡也漸漸出現了一層透明無色的油,浸泡在其中的肥豬肉片,顔色也漸漸變成了淡黃色。 片刻功夫之後,鍋裡發出了“嘣”、“卟”的聲響,甚至還有油花給濺起來。 這個時候,需要把火調小一點,同時記得把已經發黃、即将變焦的姜片給撈掉,防止它們一會兒變糊。 用鍋鏟小心翼翼地攪拌一下,蓋上鍋蓋,把一切交給時間即可。 “香飄萬裡”這個詞,屬實有些誇張,但她們煉豬油的時候,周邊都能聞到其香氣。 陸福生從河邊挑來一擔水,走回來的時候,眉眼中挂着一絲焦慮。 “娘,這豬油的香味太濃郁了,估計很快就會被别人聞到。” 李雪梅嗤笑一聲:“我們的錢來得正,既不是偷來的,也不是搶來的,有什麼好怕的?誰要是敢過來嚼舌根,看我不把她的祖宗罵得狗皿淋頭。” 開玩笑,她可不是以前那個隻會忍氣吞聲,被人罵了還得賠笑臉的李雪梅。 人不犯她,她不犯人。人若犯她,她必然要加倍還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