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嫡子
同一個時間,同樣的王府,同樣身份的人卻有着截然相反的命運。
夜深人靜,本是恩愛夫妻溫存之時。
然而軒轅琰的屋子裡,卻傳出一陣陣壓抑的慘呼和呻吟,侍女們習以為常地低頭站在門外,忍受着蚊子的叮咬,耳邊回蕩着熟悉的聲音,這幾個月來每天晚上都會在房内上演的一幕,對她們來說早已成了習慣,甚至感到麻木。
身在魏王府,她們隻是身不由己的侍女,連自己的生死都無法保證,誰又敢去管主子的事情?
好在她們姿色尋常,入不得自家公子的眼,否則早已是地府下的一縷冤魂――這些年身邊多少年紀輕輕的侍女在正當芳華時被拖了出去,她們見得多了,雖麻木,卻也依然會怕。
所以有些時候,長得難看點也并不是什麼壞事。
至少在惡魔身邊伺候時,可以多活幾年。
“來人!”屋子裡傳來軒轅琰陰冷的聲音,“伺候沐浴。”
侍女們聽到聲音就渾身一哆嗦,片刻不敢耽擱,匆匆轉身就進了屋。
有人準備衣服,有人收拾屋子裡的淩亂,有人去提熱水。
唯獨沒有人敢朝内侍床榻上看上一眼。m.
未着寸縷的方岚依跟破布娃娃似的躺在床上,渾身布滿斑駁淤青的腫痕,破裂的嘴角還殘留着幾分幹涸的皿迹,發絲淩亂,臉色慘白,雙目無神地望着屋頂,好半晌沒有一點反應。
内室裡彌散着淡淡的皿腥靡亂之氣。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又是哪個遭了毒手的青樓女子或者通房丫鬟,誰會想到一座清貴王府裡,堂堂原配正妻居然也會得到如此待遇?
軒轅琰整個人半靠在内室的錦榻上,身上隻松松垮垮地披着件單衣,沒骨頭似的閉眼倚在榻上,臉色陰郁,眉眼因縱欲過度而顯出幾分不正常的虛浮青白,加上常年暴虐,周身揮之不去讓人害怕的陰鸷氣息。
侍女們輕手輕腳地收拾屋子,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軒轅琰此時的心情其實還是可以的,畢竟剛剛痛快淋漓地發洩過一次,身體裡的暴虐欲已經暫時得到了滿足,此時他就是有些累,想休息一會兒。
通常這個時候,他沐浴更衣之後就不會再折騰,累極了可以一直睡到天亮,可即便如此,侍女們依然不敢冒一點險,小心翼翼地做着自己的事情,隻盼着順順利利地把軒轅琰伺候完,别再生亂子就行。
隻是今晚注定要生些波折。
侍女去廚房打熱水時,得到消息的魏王妃就知道自己兒子已經忙完準備休息,往常她也不會過來打擾,可今晚得知楚紅衣剛生了個大胖小子,她一時有些坐不住,就吩咐侍女去廚房炖了個把時辰的雞湯端過來,她親自送到了兒子的院子裡。
“這是我特意吩咐廚房給你炖的人參雞湯,你喝點補補身體。”魏王妃心疼地看着兒子蒼白的臉,“最近都沒怎麼休息好吧?跟你說多少次了,悠着點,别累着自己,你怎麼總是不聽?”
她的語氣聽着真是格外的慈愛溫柔,不知情的還以為軒轅琰有多吃苦耐勞,做了多少為國為民的大事,然而誰又能想到,這般辛苦居然隻是因為剛剛在床上把自己的妻子折騰得死去活來,把妻子當成了通房丫鬟在發洩?
眉目清秀的侍女跪在地上,心頭害怕,面上卻什麼也不敢表現出來,恭敬謹慎地一勺勺喂軒轅琰喝雞湯。
完全不想動的軒轅琰隻負責張嘴就行,隻把貴胄骨子裡的嬌貴跋扈發揮了個淋漓盡緻。
此時聽到母親說話,他睜開眼,聲音陰冷:“若不是這個賤人,我需要去蹲那麼久的牢房?留着她一條命,已經是對她仁慈了。”
魏王妃聞言,厭惡地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方岚依,見她動也沒動跟挺屍似的,表情越發冰冷:“别的王府兒媳婦都在為丈夫生兒育女,開枝散葉,我這魏王府裡的兒媳婦卻高貴得很,别說生個一兒半女了,對婆母都敢這個态度,實在是讓我刮目相看。”
此言一出,屋子裡的侍女臉色一變,齊刷刷全跪了下來。
少夫人不懂規矩,不就是她們的錯嗎?
萬一王妃遷怒,誰都别想好過。
方岚依此時意識是模糊的,她能聽到有人在耳邊說話,也能分辨得出說話的是誰,可她已經沒有一絲力氣,渾渾噩噩像是行屍走肉,連動動手指都覺得無比困難。
所以魏王妃的話對她當真一點作用都不起。
“時間不早了,母親回去休息吧。”軒轅琰喝了點雞湯,擡手揮退侍女,“兒子也該沐浴休息了,明日一早讓她去給您請安,您再好好給她立立規矩。”
魏王府收回視線,淡淡嗯了一聲,最終還是沒忍住,開口說道:“靖王府剛傳出一個好消息。”
好消息?
軒轅琰想到最近春風得意的軒轅祈,眉目越發陰郁:“什麼好消息?”
“楚紅衣生了個兒子。”魏王妃皺眉,随即語重心長地朝軒轅琰說道,“琰兒,你最近也上點心,不管你如何厭惡方岚依,她也是你的正妻,隻有她生的兒子才是嫡子。趁着你皇祖父還在,早些生下嫡子,去他面前請個封号,就算你沒了世子之位,隻要皇祖父還念着以前舊情,一定不會虧待你的孩子。”
軒轅琰沉默片刻:“皇祖父已經老了,他總有不在的時候,母親,你覺得宮裡那個皿統不純的賤人會讓我好過嗎?”
魏王妃臉色微變,咬了咬牙,道:“實在不行,你就去皇祖父面前哭訴,求道護身符,讓她以後動不得你。”
但前提是得先有個嫡子。
襁褓裡的小嬰兒總是能讓人心軟的,若是孩子長得像小時候的琰兒,更加能勾起老太上皇的憐憫與疼愛之心,到時候再适時地裝個可憐,示弱一下,就不信他不心軟。
軒轅琰閉了閉眼,想到以前的風光和如今的落魄,想到此前那場莫名其妙的陰謀和後來的牢獄之災,埋藏在心底的憤恨不滿瘋狂滋生,若是有可能,他恨不得馬上把那兩個人碎屍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