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飛吻了下她的耳垂：“真的不想？”

　　他嗓音低沉而有磁性，語氣裡則滿是柔情。

　　淩影想說不，但身體比她更誠實地做出了回答。

　　她環住他的脖子，微擡起上身，主動吻了他的唇……

　　與其說是身體的渴望，到不如說，是想給紛亂的心緒找個發洩的出口。

　　這一晚，阿飛比任何時候都溫柔沉着，好像生怕把她弄壞。

　　隻偶爾失控，但會主動停下，喘着粗氣問她，這樣可以麼？不舒服了要說話。

　　淩影點點頭，然後緊緊抱住他的腰，把自己整個交給他。

　　這感覺，就像第一次跟他在一起時。

　　她像一株無根的浮萍，終于找到了一點點依靠，不願松手，也不想再思考什麼，隻想跟着他一起浮沉。

　　夜色越發濃郁，月光化成了一池溫柔的春水，漫上了床，淹沒了阿飛起伏的肩背，和淩影細碎的嘤咛。

　　在那跌宕起伏之間，淩影終于釋放了心中郁悶。

　　兩人盡情盡興這一番之後，淩影總算睡了個好覺。

　　一夜無夢。

　　次日一早，淩影沒有吃東西，直接空腹去醫院。

　　阿飛也什麼都沒吃，陪着她一起挨餓。

　　臨出門時，還幫她加了條羊絨披肩，怕她手術後着涼。

　　淩影裹緊披肩，默默上了車。

　　到了醫院後，淩影先做了些常規檢查，就排上了手術。

　　淩影進到準備室内，阿飛則留在外面等候區等她。

　　護士讓她把下衣脫去，換上手術服，在準備室等待。

　　這天做手術的人很多，淩影來的很早了，但前面依然排了好幾位。

　　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木讷的表情，彼此之間并不交流，隻有人偶爾問護士一句，還有多久輪到自己。

　　等待室内透着一種對生命的冷漠，但這層冷漠之下，究竟是什麼心情，痛苦或不堪，無奈或委屈，種種種種，恐怕也隻有自己知道了。

　　不過，這其中也有例外。

　　一個約莫三十多歲的女子，排在淩影的後面。

　　從進來的那一刻，女人眼圈就是紅的，随着隊伍的接近，更是忍不住掉起了眼淚。

　　她不停撫摸着腹部，沉默地低着頭，好像在對那不能來到世上的孩子說着什麼。

　　後來她男人來了電話，大概是在安慰她，女人很堅強，一直說沒事的，讓他安心在外面等着，很快就排到了。

　　挂了電話之後，女人的眼淚卻簌簌掉下來，又被她快速擦去。

　　淩影和女人的視線撞在一起，淩影不知道該說什麼，便給了女人一個安慰的眼神。

　　她正要把目光轉移開，女人說道：“妹妹，你這孩子，是怎麼了嗎？”

　　淩影如實地說，孩子倒是沒事，主要還是自己沒有這個計劃，是意外有的。

　　女人流露出羨慕和惋惜。

　　“你們是有了不想要，我是想要要不上，好不容易要上了，孩子發育又有問題，隻能拿掉。”

　　她垂下泛着紅皿絲的眼眸，輕聲道：“要是把你們健康的寶寶給我多好……”

　　淩影心裡也挺不是滋味，便安慰了她一句：“以後會有的。”

　　女人流露出一個慘淡的笑容，“但願吧。”

　　之後兩人不再說話，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淩影又拿出手機，看了看自己拍下來的那張b超照。

　　看着圖上那個小圓點，心裡湧上一陣難言的滋味。

　　大概有些事就是這樣，你舍棄的，恰是别人求之不得的。

　　“淩影。”護士叫了她的名字。

　　淩影猛然回過神，答了一聲。

　　“進來吧。”護士說道。

　　淩影深吸了口氣，默默走進了手術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