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手擡起來,還沒碰到門,門吱嘎一聲打開,走出來一年約二十一二歲的男子,面色不善道,“她不想見你們,請回......”
話還沒說完,就被陳青押在了門上,胳膊摁着他兇口,男子有些憤怒,即便男子身強體壯,以打獵為生,但陳青摁住他,他休想動彈。
蘇棠走進去,就看到一女子坐在床上,背對着她,看不清她的面容,但就算面對着她,也看不出來,因為她臉上罩着面紗。
女子沒有回頭,怒道,“出去!”
聲音有些沙啞,和記憶中獨孤雪的聲音差别有點大。
蘇棠喚道,“獨孤雪。”
蘇棠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女子,在她喊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她清楚的看到女子身子僵住了,她先是呢喃,然後是歇斯底裡的吼叫,“我不是獨孤雪......我不是她!我不是!”
“你們給我走!”
聲音悲怆凄涼,蘇棠都不敢想象這會是獨孤雪說的話。
但蘇棠沒有因此就同情獨孤雪,一個善良的人,不可能在知道東雍為了她對甯朝兵臨城下後,還窩在這間小院不現身。
東雍和甯朝有多少将士為她而死,雖然有沒有她,東雍都想蠶食鲸吞甯朝,但因為獨孤雪和東雍七皇子是來甯朝送澹泊侯的筆迹,助鎮國公府翻案,卻在回去的途中遭遇刺客墜崖,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東雍給自己的野心找了個冠冕堂皇的借口。
蘇棠冷笑道,“你可以枉顧将士們為你讨公道而死,我做不到,今兒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獨孤雪回頭,眸光和蘇棠一對上,剪刀就抵在了脖子上,“還輪不到你來逼我!不能讓我心甘情願的跟你走,你就帶我的屍體回去平息戰亂吧!”
蘇棠笑了,這是要她給她治臉治斷腿呢,都淪落到這地步了,還死性不改,她澹伯侯的女兒頭顱就那麼高貴,為了自己都不能低一下?
蘇棠可不是會受人威脅的人,她道,“等戰亂平息了,東雍奉上診金,我自會幫你恢複容貌,醫治你的斷腿。”
“你要想我把你的臉和斷腿治好再走,我沒那閑工夫等你。”
“我在門外等你一刻鐘,過時不候。”
丢下這一句,蘇棠就轉身出去了。
出了小院,蘇棠上了馬車,一邊喝茶一邊等,一點也不擔心獨孤雪會不出來。
獨孤雪心高氣傲,她怎麼可能容忍得了自己毀容,瘸一輩子腿?
而她這根救命稻草脾氣也大的很,錯過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
這不,一盞茶喝完,獨孤雪就在男子的攙扶下出來了,即便罩着面紗,蘇棠也感覺到了她的屈辱。
蘇棠有不少疑惑要問獨孤雪,但她忍住了,不把獨孤雪晾一晾,她還真以為自己有多重要呢。
蘇棠沒讓獨孤雪上她的馬車,獨孤雪上了後面一駕普通馬車,蘇棠把她帶回了盛家。
回到盛家,蘇棠才問道,“你墜崖後,怎麼會落水飄到九河鎮附近?”
聽到墜崖兩個字,獨孤雪就渾身顫抖,可見這事給她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她強忍住内心的恐懼道,“那日我們遇到刺客,七皇子墜崖的時候撞到了我,我和他一起墜了崖,被棵大樹擋了下,才沒有摔死。”
“我在懸崖底下遲遲等不到人下去救我,口渴的緊,就想找點水喝,我剛走到河邊,沒注意到身後有人跟着我,等我反應過來想回頭看的時候,那人一腳把我踹到了湍急的河水裡,我腦袋撞到石頭,暈死過去,等我醒來,就在你見到的那間小院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