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柏庭抓住缰繩道,“就送到這兒了。”
掉轉馬頭,謝柏庭帶鐵騎兵離開。
鐵柱騎在馬背上,他的眸光就沒從獨孤雪身上移開過。
獨孤雪也望着他。
相顧無言。
東雍将士坐上車轅,趕馬車回東雍。
兩人漸漸地消失在彼此的視線中。
鐵柱就那麼看着馬車進城。
城門關上。
曾經兩軍對壘,屍橫遍野,皿流成河的城門外,隻有他一人。
他就那麼望着那道城門,遙望久久,方才轉身離開。
東雍大營。
澹伯侯正在和麾下将軍議事,一小兵跑進去道,“侯爺,甯朝放闵國公回來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
剛剛還你一言我一語争論不休的大帳瞬間安靜下來。
澹伯侯眉頭緊鎖。
帳内其他将軍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甯朝不是要我們東雍拿宋國公的屍體去換闵國公嗎?”
之前還油鹽不進,把他們東雍氣個半死啊,現在又主動放人,甯朝是吃錯藥了嗎?
有将軍猜測道,“莫不是甯朝找到宋國公屍體了?”
也有懷疑闵國公投誠的,但這話沒人敢說出口。
澹伯侯大步出營帳,要去接闵國公,才出軍營大門,就看到闵國公騎馬回來,身後還跟着一駕馬車。
澹伯侯騎馬上前,滿臉急色,“我想盡辦法,甯朝也不肯松口放人,今兒怎麼突然就放你回來了?”
闵國公眸光淡漠的從澹伯侯臉上掃過去,轉身看向身後的馬車,隻見馬車車簾關的嚴嚴實實的,全然沒有骨肉分離久别重逢的喜悅,闵國公的眉頭微微隆起,“雪兒?”
澹伯侯身子一震,“雪兒也回來了?”
他朝馬車看過來,獨孤雪這才掀開車簾,她看着自己的父親,腦子裡閃過的是暗衛首領倒地死不瞑目的樣子。
一聲“父親”幾次湧到喉嚨口都沒能滾出來,反倒酸了她的鼻子,把眼淚都酸掉了下來。
她從來就很任性。
今日也不例外。
她唰的一下把車簾放下。
澹伯侯臉有些挂不住,闵國公也沒想到會這樣,想到獨孤雪的委屈,越發惱怒,“邑兒人呢?他巴巴的去甯朝大營接雪兒,卻連自己的妹妹都沒認出來,有他這樣做兄長的嗎?!”
澹伯侯也猜女兒不搭理他是為這事,他道,“是我不讓邑兒接回雪兒的。”
“是你?!”闵國公臉拉垮下來。
澹伯侯道,“雪兒受傷嚴重,我東雍太醫大夫怕是治不好,把她留在甯朝,護國公主不會不醫治她,我是為了她好,等甯朝找到七皇子,我再一并接回雪兒不遲。”
“但我沒想到甯朝會讓你帶雪兒回來。”
這個理由,闵國公沒有懷疑,他看向馬車道,“雪兒,不可任性。”
馬車内,獨孤雪仰着頭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
如果她沒有認出刺客首領,她會對父親的說辭深信不疑。
可看見了就是看見了,她欺騙不了自己。
獨孤雪任性到底,在父親眼裡,她本來就是這樣的人,澹伯侯也沒把女兒一點小任性放在眼裡,他現在隻想知道甯朝為何突然放了闵國公,甯朝好不容易才抓到這麼一個有分量的俘虜,絕不會輕易放人,必然有所圖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