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我沒有想利用這個病，讓你原諒我。我隻是想在生命最後時刻，盡一個母親的責任。當年，是我做錯了，是我辜負了你父親，也傷害了你。我不奢求你的原諒，隻希望能看看你。我感謝老天爺，雖然我做錯了，但你和蘇先生現在過得幸福，又有個懂事聽話的女兒。這樣，我就算離開，也能夠安心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不管許素玲當初做過什麼，人死了，一切都将化為一抔塵土。

　　她或許真的知道錯了，當初許素玲離開之前，大部分的股份都交給了許琊，将華盛集團重新交給許家，也算是還了一筆債。

　　她也好，許琊也好，都是上一代恩怨的受害者。她至少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誰，而許琊，認賊作父十年，他内心的痛苦，恐怕不比她少。

　　許素玲見過餘煙晚和筱筱之後，第二天便按照餘煙晚的意思，去了醫院，檢查的結果沒有太大的變化，她的情況很糟糕，醫生要求她當即住院。

　　餘煙晚雖然沒有出現，但其實她一直跟許素玲的主治醫師有聯系，得知她的情況一天不如一天，餘煙晚的心情很複雜。

　　“小餘，病人的情況，你都知道了，她每天都在病房門口等你，不管以前你們有多少矛盾，人都快沒了，還有什麼看不開的呢？”

　　“陳醫生，謝謝，我知道了……”

　　許素玲的病情發展很快，即便經過醫院的幹預治療，她的情況還是不容樂觀。

　　在住院的第二個星期，她幾乎已經無法從床上起來了，每天都是靠着醫院的設備續命。

　　餘煙晚猶豫了幾天，最後還是跟學校請了假，雖然沒有天天在病床前照顧，但她一有空就坐在她的病房外。

　　“晚晚……”

　　“你别說話，醫生說你需要休息。”

　　“我沒事，我就是怕……我現在不說，就沒機會了。”

　　許素玲如今已經瘦到隻剩下一副骨頭架子了，臉頰凹陷，皮膚蠟黃，頭發也稀稀拉拉，變得十分枯黃。

　　“……”

　　“我這段時間躺在病床上，就一直在想你小時候，那麼小小的一個，和筱筱很像，不過，筱筱比你幸福。對不起啊，媽……不，我不是一個負責人的媽，你小時候，我逼着你學這個，學那個，就希望你給我長臉，完全沒考慮過，你喜歡什麼……”

　　“你現在說這些做什麼？我都已經忘了……”

　　“忘了也好。我這輩子啊，過得稀裡糊塗的，到底誰愛我，誰利用我都分不清楚，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晚晚，我知道我活不久了，我也沒奢求你原諒我，隻是……能不能，在我死後，幫我去你爸那邊道個歉，我對不住他，騙了他，害了他……我……”

　　“你别說了，我不會幫你去道歉的，你要道歉，就自己親自去！拿出點誠意來，許素玲，你别以為，你死了，我就可以當做以前的事情都沒發生過，我告訴你，不可能！我恨你，我會一直恨你。”

　　餘煙晚眼睛濕潤，看着眼前躺在病床上，十分虛弱的女人，心裡一陣陣發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