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1章兩難

　　市中心，黑色的賓利車駛離僻靜處，逐漸沒入人海。

　　窗外，加班結束的人群依舊是道路的主力軍，熙熙攘攘。

　　薄司衍靠在後座，第一次覺得車内逼仄發悶，讓他想下車走走。

　　“她父母的死，也不隻是外界因素。”

　　“阿衍，你出身豪門，這些髒事見的難道還少嗎？親父都能殺子，何況外人為了自保，被逼無奈動手？”

　　“如果隻是礦難，也就算了，你仔細想想，當年那個時間點，是什麼特殊時刻？”

　　“莊家已經很給面子，幾次三番警告，是她父母态度暧日未，遲遲不‘入股’，人家怎麼能放心？”

　　老爺子的話一遍遍在耳邊回蕩，把他的理智拉回很多年前，從莊家開始，往四周發散，不用查，他都知道會牽扯多少人。

　　“你就能保證你那對嶽父母當年堅持要把事情上報，是為了正義？”

　　“也許，他們也是另一股勢力的棋子呢？”

　　薄司衍隻覺一陣惡心，他閉上眼眸，眉心收緊。

　　“開慢點。”

　　司機聞聲，趕緊放緩了速度。

　　手機還在不停震動，薄司衍不用看也知道，是秦頌遙發來的。

　　他沒有立即拿起來。

　　他該怎麼告訴她，她父母的死是人為，是勢力較量、利益鬥争的犧牲品，還有她外公，是被人毆打緻髒器破裂，才會死亡的。

　　拿到證據那一刹，他殺人的心都有，何況是她。

　　憑他今時今日的權勢地位，能替她伸冤，然而接下來呢。

　　他想起書房裡，闫括山看穿他想法後的警告。

　　“阿衍，别犯軸。她爺爺都死了，塵歸塵，土歸土，讓事情湮沒下去就算了。”

　　“憑你的本事，想替她伸冤，怎麼伸？”

　　“打垮莊家容易，其餘的呢？那些當年為掩蓋這些事出力的人，你要全部都打殺一遍嗎？”

　　“一旦莊家有事，那些人會迅速擰成一股繩，集體攻擊你。到時候，你以為你撐得住？”

　　“你垮了，你拿什麼護着她？”

　　鈴聲響起。

　　他猛地驚醒，拿起手機一看。

　　來電現實：笨蛋秦頌遙。

　　鈴聲一直在響。

　　他舒了口氣，坐直身子，接通了。

　　“薄司衍！”

　　女人生動鮮活的聲音從電話裡傳出，讓他被抓緊的心髒得到一絲喘息。

　　他扯了下嘴角，“幹什麼？”

　　“還幹什麼，中秋節你都遲到！”

　　“今晚不回了。”他故意道。

　　“啊？”秦頌遙聽到他聲音裡的疲憊，一下子換了語氣，有點心疼，“要熬夜加班啊？”

　　“嗯。”

　　“那我去看看你吧，你晚上睡休息室嗎？”

　　他沒回答。

　　老宅大門後的長走道上，秦頌遙吃完晚飯正消食，剛跟他說完話，大門就打開了。

　　她探頭一看，是熟悉的車牌号。

　　“你騙我呢！”

　　“笨蛋。”

　　她哼了一聲，站在路邊單手叉腰。

　　車停下了。

　　秦頌遙小跑着過去。

　　她本想坐車跟他一起到主宅門口，沒想到他主動下車了，還讓司機把車開走。

　　“幹嘛，我們一起坐車回去啊。”

　　薄司衍拿着外套，走到面前，視線落在她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