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目錄 第一千八百三十一章 厭惡
呂芝雪臉上不知不覺中,已經盡是眼淚了,突然她“噗通”一下,就跪在了沈寂非的面前,“寂非,是我對不起你,一切都是我的錯,你怪我怨我都行,隻是你外公,他……他身體真的經受不住打擊了,你原諒他好不好……”
沈寂非居高臨下地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呂芝雪,“你有什麼資格,來對我說這句話呢?
”
說完這話,他就像是在這個房間裡,再也待不下去似的,直接轉身疾步離開。
而呂芝雪卻是哭得泣不成聲,一切都是他們當初造的孽,而這便是報應吧!
他們唯一的外孫,現在卻不肯原諒他們……
沈寂非一路疾步走到了醫院外頭,就在他快要走到自己停在路邊的車子時,突然猛地蹲下了身子,開始拼命地嘔吐了起來。
胃裡翻江倒海似的,就像是在厭惡着什麼似的,要把胃裡的一切都吐出來。
不知道吐了多久,吐得差不多胃都空了,沈寂非這才疲憊地站起身,踉跄地上了車。
他的身子重重地靠在了椅背上,眼神空洞地看着車窗外的夜色。
曾經當母親死後,他以為自己外公外婆會來接他,那時候,他的心中其實是有一絲期盼的,因為他也曾經看到别的小朋友,被自己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親昵的牽着手,或者抱着,或者給買小零食和小玩具。
他希望,自己的外公外婆,也會喜歡自己,他也可以像别的小朋友那樣,親昵地待在他們的身邊。
可是最後,他所得到的,卻是失望。
他被告知,他的外公外婆不會來帶自己走,而他,隻會一個人孤零零的去福利院,然後運氣好的話,也許可以等到願意領養他的人家。
可是誰又會去領養一個罪犯的孩子呢?
尤其是這個罪犯,得罪的還是易家。
于是,他在福利院的日子,自然是好過不到哪兒去。
他以為他會一直待在那個地方,直到他長大了,可以自食其力為止!
可是卻沒想到,他竟然會被易家領養,住進了易家的宅子。
而現在,那兩個曾經放棄他的人,卻又來到了他的面前,打亂着他生活的平靜,口口聲聲說希望他原諒。
原諒嗎?
他又該怎麼去原諒?
!
早在當年他被送進福利院的時候,他就在心中告訴自己,從此以後,他們不再是自己的親人了。
“呵呵……呵呵……”苦澀的笑聲,響起在車廂内,帶着一份濃重的厭惡!
――――
易謙錦在屋子裡,正準備要入睡,突然手機響起來了,她一看來電顯示,是沈寂非的電話。
現在已經是晚上快11點了,通常他知道這個時候,是她入睡的時候,所以很少會在這個時候打電話給她。
易謙錦按下了接聽鍵,隻聽到裡面傳來了沈寂非的聲音,“睡了嗎?
”
“還沒呢,你怎麼了,這麼晚打電話過來,有什麼事嗎?
”易謙錦問道。
“沒什麼事兒,隻是……剛好路過你家,所以就想着打個電話過來聊幾句。
”沈寂非道。
其實并非是剛好路過,而是等到他回過神來的時候,車子邊已經開到了易宅這邊。
或許是他潛意識中,想要離她更近一些吧。
而車廂内的寂靜,讓他忍不住地打了這通電話,想要聽聽她的聲音。
“你現在在我家這邊?
”易謙錦一個激靈,忙問道,“門口嗎?
”
“嗯。
”他應了一聲。
“那你要進來嗎?
”她問道。
“不了,已經很晚了。
”他低喃着道,“我隻是很想聽聽你的聲音,小錦,你再和我多說會兒話好不好?
”
他的聲音,帶着一種破碎感,和平時聽起來感覺不太一樣。
易謙錦不知怎麼的,心中突然有着一種不安。
她站起身,一邊拿着手機,一邊走出了房間,迅速地走下了樓梯。
“小非,你怎麼了,今天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易謙錦問道。
“沒發生什麼事,就是一個人待在别墅裡,有點無聊了,所以出來一下。
”他故作輕松地道。
隻是她太熟悉他了,自然能感受得出他的這份刻意。
于是易謙錦加快了她的腳步,“那你現在在外面等我一下。
”
“怎麼了?
”他問道。
“我出來找你。
”她道。
“不用了,已經很晚了,我一會兒就開車回去了。
”他道。
“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到!
”她堅持道,“我想要見見你,現在特别想要見你。
”
她的腳步,已經由走變成了跑,當她跑到了大宅鐵門處,打開了鐵門,隻看到一輛銀灰色的車子赫然停在了門口。
那是沈寂非的車!
而坐在車内的沈寂非,同樣的也看到了易謙錦,當即打開車門,快步地下了車。
易謙錦收起手機,看着沈寂非蒼白的臉頰,她擡起手,突然雙手的手心貼上了他的臉頰,頓時一股涼意,從他的臉頰上傳來。
“你的臉好涼。
”她道,“還有,你的臉色好差,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
”
他怔怔地看着她,臉頰處傳來的是她手心中的陣陣暖意。
“小非,我們是男女朋友,如果你發生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那麼告訴我好不好,我不想連自己男朋友究竟發生了什麼都不知道。
”易謙錦道。
他的臉頰輕輕地蹭了一下她的掌心,薄唇緩緩地開啟,“我去醫院,見過郝啟榮和率執行了。
”
易謙錦一驚,“你去見過他們了?
”
“我想去問問他們,為什麼要來深城,為什麼要來打擾我的生活!
”沈寂非聲音充滿着苦澀地道,“可笑的是,他們的理由,竟然是因為太想我了,因為我是他們僅存的骨皿,他們想要我原諒他們當初放棄撫養我的事兒。
”
易謙錦聞言,沉默着,看着他臉上那濃濃的苦澀,她心中泛起着陣陣心疼。
“憑什麼他們可以那麼幹脆的抛棄我,到頭來卻又那麼輕易的打擾我現在的生活,要我原諒呢?
如果這就是皿緣關系的話,那麼我甯願自己的身上,沒有他們的皿脈!
”沈寂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