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國公一系人馬,在聽聞齊仆射和趙元英闖宮時,便緊急趕了過去,但還是遲了一步,進到皇帝的寝殿内時,隻看到了皇帝早已冰冷的屍體。
竟然這樣死了,成國公見狀,也不由有些愣神。
他心裡是恨皇上的,沒有護好太子,沒有護好皇後,但凡他行事公允一些,他的女兒也不會這麼年輕就沒了性命。
心中也隻是黯然了片刻,眼神的餘光掃視了一眼齊仆射和趙元英,随即,他便大步朝着皇帝的龍床走去。
撲通一聲,跪在了床前:“皇上啊,臣救駕來遲,讓你被奸人所害啊!”
齊仆射一見到他進來時,面色就很不好看,他帶來的人雖然多,但與禦林軍周旋,又四散在宮中各處搜索可疑之人,以至于成國公帶來的人不多,卻也讓他闖進宮來,根本沒能攔住。
這會兒再一聽他這話音,什麼被奸人所害,他與趙元英先進來一步而已,皇帝連句後事都沒交代,人早就沒了,這事兒可與他們不相幹,誰害的皇帝,那也不是他們害的。
“成國公,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誰害了皇上,奸人是誰?”齊仆射上前幾步問道。
“誰接話誰就是奸人,皇上好好的在宮中,你帶人闖宮,逼死了皇上,你說皇上是誰害的,你說奸人是誰?”成國公手差點要指到對方的鼻子上去了。
“你純屬胡說八道,我為何要闖宮,那是因為有人挾制了皇上,我帶人來救駕來了,不過是比你行先一步而已,你就将這髒水往我等身上潑!”
“呵,挾制皇上,你說誰敢挾制,陸長風真有那個本事,這宮裡都是皇上的人,他如何能挾制得了皇上,不過是你們故意捏造名目,方便你們行事罷了,事實真相如何,咱們各自心中有數,别拿這話來糊弄我。”
姓齊的真是好算計,他不過一時不備,就讓他趁機闖進宮來,連帶着皇上也……
據他所知,皇帝的身子好生調養,還能多撐幾日,死得這麼快,無疑與他們闖宮有關,又氣又急之下,再好的身子都撐不住,更何況他那身子本就不太好,若說皇上之死與他們無關,呵呵,這話誰信?
“你,你胡攪蠻纏!”齊仆射一甩衣袖,将頭扭向一邊,不打算理會他。
趙元英見兩人起了争執,不免做起和事佬來。
“成國公你當真是誤會了,我們是收到消息,說陸長風挾制了皇上,所以匆匆趕來救駕,并非如你所言……”
“明人不說暗話,恭郡王你也别在這裡和稀泥,皇上沒了,這事兒對誰最有利,我們彼此心中有數,齊仆射算是助你一臂之力,你自是向着他的。”
成國公面色不由一沉,看向齊仆射,眼神中透着些兇光。
對方倒是好算計,聯合了趙元英,支持他上位,那就是從龍之功,待到新帝登基,這朝堂上估計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趙元英被他當面這麼一說,頓覺得一陣心虛,在成國公面前,他心裡的那些盤算,好似赤果果的展示出來,這讓他有種被人撕開面皮的羞躁感。
但眼下不是鬧騰的時候,皇上沒了,後面還有不少事情要辦。
“兩位都是朝中重臣,都是皇上的臂膀,如今皇上殡天,還需要兩位主持大局,還請兩位放下過往恩怨,一切以國事為重。”
齊仆射便歎息一聲,一臉哀色:“天不假年,皇上殡天,得召告天下!”
“大人年事已高,還請千萬保重身子,不要哀傷過度,朝中諸事,離不開大人來主持。”趙元英連忙說道。
“郡王說得是,如今朝中諸事,還等着我等來操持,皇上的喪禮,新帝的人選,也得提上日程,屆時也好讓皇上走得安心些……”
成國公看着這兩人,一臉故作悲痛,好似皇帝沒了,他們當真有多傷心似的,看得他一陣倒胃口。
而他所說的那話,才是重點,新帝登基……
他的目光不由掃向趙元英,什麼新帝的人選,這是早就準備好了。
趙元英此人,他算不得多了解,但觀他行事,為了一個女人,連世子之位都不要了,這般不顧大局,實非精明強幹之輩,即便登基為帝,也非明君之相。
再看看野心勃勃的齊仆射,他不由暗自冷笑,趙元英登基為帝,怕不是個傀儡皇帝,齊仆射倒是好盤算。
“我看你們是什麼事都商量好了,倒也用不着我。”
趙元英聞言,連忙道:“成國公何出此言,國公是朝中肱骨之臣,諸多大事等着國公裁決……”
成國公冷哼了一聲,也沒有再說要走的意思。
這時,卻是有人前來禀報。
“大人,勤政殿的玉玺,不見了!”
“什麼?”齊仆射、趙元英兩人,都驚呼出聲,一臉的不敢相信。
玉玺啊,這麼緊要的東西,怎麼會不見?
齊仆射連忙道:“四處可都找過了,當真不見了?”
趙元英的目光,則是落在龍床上的皇帝身上,有些驚疑不定,玉玺好好的不會不見,難道是皇上放到别處,或是被他給藏起來了?
成國公也是一臉驚訝,玉玺居然不見了,可見皇上心中,還是難以咽下這口氣,帶人闖宮,呵!
“四處都找過了,也詢問過宮女、太監,他們都說不知情,還有就是,禦前侍侯的明總管,不知下落!”
趙元英失聲道:“難道是明總管将玉玺帶走了?”
明總管是皇帝最信任人的人,還真沒準是皇帝授意他帶走的,難道皇帝還有别的後手,趙元英一時面色有些陰晴不定起來。
“這個該死的太監,一定是他夥同逆賊陸長風,将玉玺帶出宮去了。”齊仆射咬牙,若沒了玉玺,新帝繼位,總有點名不正言不順的意思,玉玺代代相傳,到這一代卻傳丢了,這像什麼話?
再有,召告天下的旨意,也都需要加蓋大印,玉玺不見,這可要怎麼用印?
“立即傳令下去,封瑣城門,派人在城中四處搜索,一定要将陸長風和那個太監給搜出來,就不信他們能插翅飛了。”齊仆射下令道。
成國公沒有說話,玉玺不見,是很緊的大事,不能遺落在外。
“這還能追得回來嗎?”趙元英有些心急道。
“各處城門早就封瑣了,想必他們還沒能逃出城去,隻要還在城内,遲早被揪出來。”齊仆射恨恨道。
他是怎麼也沒想到,陸長風和明總管,敢把玉玺帶出宮去,簡直膽大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