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你失蹤之後，我就查過，你跟那個女人沒有關系。”
秦斯越聲音微頓，攬過蘇楠的肩，在她額頭吻了吻：“不過沒關系，我懂你的意思。我會再派人去查，就算喬國棟真是你父親，隻要你不想認，咱們就不認。”
“恩。”蘇楠枕着他的肩，輕輕點了點頭。
她神色未變，心情卻還是有點複雜。
喬國棟每次看到她這張臉時，都讨好得太明顯。
而喬安安那些嫉妒和恨，絕對不是空穴來風。
京華酒店，客房。
喬安安洗完澡出來，就見手機屏幕亮着。
這是徐之昱給的手機，裡面隻有一個号碼且隻能點對點聯系。
她拿起來掃了眼，果然是徐之昱發來的信息：保镖就在你門外守着，看到别害怕，都是固定流程。
喬安安自嘲地勾唇，快速在屏幕上回複道：放心，我有自知之明，我知道自己現在是罪人，早晚都要接受懲罰，沒資格害怕。
比起直接被帶走洪.志強等人，她的待遇已經好太多了。
“叮咚、叮咚……”
喬安安腹诽着，剛把信息回過去，門鈴就響了起來。
她以為是負責監管她的人，徑直将門拉開。
看清門外人的一瞬，喬安安整個人愣住。
下一秒，她毫不猶豫地将門關了過去。
門外，喬國棟回神，連忙用胖胖地身體抵住門：“安安，你這是幹什麼？你就這麼恨爸爸嗎？爸爸到底哪做錯了？”
他紅着眼，白胖的臉皺成一團。
他的女兒瘦了，憔悴了，蒼白的臉像個紙片人，看着就讓人心疼。
熟悉的聲音，帶着關切和自責。
喬安安壓抑的思念和愧疚瞬間破防。
她努力咬着唇，不讓眼淚落下，擋着門的手卻是松開了。
喬國棟趁機擠進去，拉着她的胳臂左看右看：“你這是怎麼了？怎麼瘦了這麼多？有沒有哪裡受傷啊？找沒找醫生檢查過啊……”
他絮絮叨叨，聒噪又啰嗦，甚至都忘了給喬安安開口回答的機會。
喬安安看着他慈愛擔憂的樣子，再也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
“爸，對不起！”
她哽咽着，“噗通”跪在地上。
喬國棟吓了一跳，趕緊伸手将她扶起來：“哎，你這孩子，這是幹什麼？快起來，有什麼委屈跟爸爸說，爸爸給你做主。”
他沒有追究她的不辭而别，沒有追究她到底在外面犯了什麼錯。
在看到她眼淚的一瞬，老父親的心裡就隻剩下關心。
關心她在外面有沒有吃飽穿暖，有沒有受人的欺負……
喬安安羞愧地低下頭，固執地不肯起來：“爸，我錯了，我錯得離譜，錯得很嚴重！”
“沒關系沒關系，這不是還有爸爸嗎？”
喬國棟用力将她托起來，輕拍着肩膀安撫：“你還這麼年輕，犯錯不要緊，咱們知錯能改還是好孩子。再說，一輩子這麼長，誰還沒個犯錯的時候呢？爸爸年輕的時候也犯了很多錯，而且錯的離譜……”
喬安安吸了吸鼻子，突然掙開他的手，正色看着他：“是婚外情還是私生女？”
喬國棟愣住，安慰的話戛然而止。
他不過是順嘴一說，這丫頭是知道了什麼？
或者，從進門那一刻，她所說的都是在等這句話？
喬國棟突然覺得，眼前的女兒無比陌生。
喬安安問完，整個人也愣住了。
她不是故意的，可就是那樣，毫無防備的她的話就脫口而出了。
四目相對，父女倆一個忘了關切，一個忘了哭。
十幾分鐘後，喬安安身體撐不住，開始發軟。
喬國棟扶着她到窗邊的沙發落座，又是一陣沉默。
良久，還是喬國棟先開口：“聽說你中了毒，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其實想問她到底犯了什麼錯，錯到什麼程度？
可他怕話一出口，她就會揪着他的錯發問，隻能找個相對安全的問題。
喬安安看着他，沒有說話。
喬國棟心裡發虛，隻好換個問題：“門口那兩個，是什麼人？你怎麼沒有跟蔣丞彬他們住一個酒……”
“是我讓楊敬叔叔換了親子鑒定結果。”
喬安安突然打斷道，目光直直地看着喬國棟。
喬國棟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他和蘇楠的親子鑒定。
他眸光亮起，一把抓住她的手：“真正的結果到底是什麼？”
喬安安低頭看了看他因為激動而青筋暴起的手背，眼淚再次滾落下來：“爸，您就這麼想再要一個女兒嗎？”
她擡起一雙淚眼，失望地看着他：“還是您從來就沒有愛過我和母親，所以才會這樣？”
喬國棟臉上的急切僵住，連忙道：“不是，當然不是。你是我的女兒，我怎麼會不愛你呢？這些年我對你們母女到底怎麼樣，難道你們沒有感覺嗎？家裡家外，都是你媽媽說了算。帝都的貴婦名媛，哪個不羨慕你們？隻是……”
喬國棟說到這，聲音突然頓住。
喬安安反握着他的手，語氣咄咄逼人：“隻是什麼？”
她的眼睛亮得吓人，盛滿淚水、不甘和固執，有種說不出的猙獰。
喬國棟重重地歎口氣：“隻是我當年的确做過一件對不起你們母女的事。”
喬安安緩呼出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你慢慢說，說清楚。”
看着她不依不饒的樣子，喬國棟無奈地搖了搖頭，緩緩将當年的事說了一遍。
“都是我的錯，是我欺騙了你和你母親，也欺騙了小瀾。她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根本不知道我已經結婚。當她知道之後，立刻毫不猶豫地離開了我。
“我對不起你和你母親，更對不起小瀾。她一片芳心，都被我辜負了。這些年，我一直在找她，可至今都沒有找到她。我想她一定很恨我，所以才一直不見我。”
喬安安眸光閃了閃：“所以，蘇楠長得很像那個小瀾。你看到她就想起這段，所以讓楊叔叔去做了親子鑒定？”
話說到這份上，已經沒有再隐瞞的必要了。
喬國棟點頭：“對，就是你車禍住院，秦斯越來找你，提出要解除婚約那天。她在樓下等秦斯越，我看見了她。”
回想起那一天，喬國棟還是忍不住心情激動：“都是我的錯，是我不道德不知羞。可當年看到小瀾的時候，我實在是太驚豔太喜歡。如果得不到她，我覺得我會活不下去！對不起！我既對不起你和你母親，也對不起小瀾。對不起……”
他捂住臉，羞愧地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