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晚上累?我願意!
()
()()
()第二天是周末。
蘇簡安還在警察局上班的時候,最盼的就是這兩天。
隻有這兩天,她不僅可以肆意的賴在陸薄言懷裡睡到十點,醒來的時候還一定能看見陸薄言。
然而這個周末,她分外難熬。
她吐得比昨天更嚴重,半口水都喝不下去,手上從一早就挂着點滴,自己和寶寶的營養所需全靠輸液。
陸薄言今天的日程上本來安排了工作,但因為放心不下蘇簡安,他把所有不能遙控處理的事情統統丢給了沈越川。
沈越川好不容易熬到周末,度個小假潇灑一下的計劃泡湯,悲壯的在電話裡嘶吼:“我侄女出生後我要放個大長假!大!長!假!”
陸薄言沒時間和沈越川扯皮,答應了他。
這個時候,陸薄言還不知道自己将來會後悔這個輕率的應允。
處理了幾件比較緊急的事情,陸薄言回房間。
偌大的房間靜悄悄的,蘇簡安緊閉着雙眸躺在床上,本就白|皙的小臉因為不适而呈現出一種近乎透明的蒼白,那兩排濃密的長睫毛被襯得更黑更纖細。
如果不是還有淺淺的呼吸聲,乍一看,她就像一件沒有生命的精美瓷器。
陸薄言在床邊坐下,手伸進被窩裡,輕輕握|住了蘇簡安有些冰涼的手。
蘇簡安并沒有睡着,察覺到是陸薄言,睜開眼睛,艱難的朝着他擠出一抹笑。
陸薄言撫了撫她的虎口:“不要說話。”從昨天吐到今天,說話對蘇簡安來說,已經是一件及其艱難的事情。
蘇簡安閉了閉眼睛,示意她知道了,陸薄言撥開她臉頰邊的頭發,倒了杯溫水,用棉簽沾水濡shi她的唇。
現在蘇簡安隻能用這種方法喝水,用嘴巴哪怕隻是喝一小口,也會引得她吐得天翻地覆。
沒幾下,蘇簡安就搖頭示意不要了,陸薄言把棉簽丢進垃圾桶,替她掖了掖被子:“睡吧。”
“……你呢?”蘇簡安的聲音很小,像一道微弱的氣息,卻強而有力的擊中陸薄言的心髒。
陸薄言輕輕抓着蘇簡安的手,眉眼浸滿溫柔:“我在這裡陪你。”
蘇簡安抿着唇角笑了笑,安心的閉上眼睛。
胃吐空了其實很難受,她根本睡不着,隻是迷迷糊糊半夢半醒,但隻要陸薄言在身邊,她就不會覺得難熬。
真正覺得難熬的是許佑甯。
她堅持要睡覺的時候才吃止痛藥,白天常常痛得恨不得把受傷的左腿從身上卸下去,阿光和護工都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折磨自己。
阿光甚至一本正經的問過她:“佑甯姐,你是不是喜歡折磨自己啊?聽七哥說,這是一種心理疾病,要看心理醫生的。”
許佑甯輕飄飄的賞了阿光兩個字:“滾蛋!”
她不能告訴他們,她是為了生存。
最初答應康瑞城到穆司爵身邊卧底的時候,她并沒有料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她的前路,她幾乎可以預見,必定是充滿艱險。
如果連這點痛都熬不住,那麼卧底的身份被揭穿之後,她肯定也熬不了多久,最後不是死在穆司爵的槍下,就是被康瑞城清理門戶。
就這麼熬了四五天,随着傷口恢複,許佑甯漸漸沒那麼難熬了。
最令許佑甯欣慰的是,這幾天阿光一直陪着她,早上八點鐘來,晚上八點鐘走,比被設定了時間的鬧鐘還要準時。
一開始許佑甯拉着阿光玩牌下棋打發時間,玩得不亦樂乎,但幾天下來,她漸漸有些不好意思了,給了阿光一份旅遊攻略,說:“這上面都是a市必去的旅遊景點,你平時跟着七哥那麼忙,難得來一趟a市,趁機去玩一玩?”
阿光看都不看攻略一眼:“往外跑有什麼意思啊?跟你玩牌才又好玩呢!”
不僅阿光不願意離開病房半步,值夜班的護工阿姨也不回家了,不管許佑甯吃了止痛藥睡得再怎麼死,她都寸步不離的守着許佑甯,護士每隔兩個小時一次的查房更是準時無比。
除了吃飯上洗手間的時候,許佑甯身邊都有人陪着。
對于這一切,許佑甯完全沒有察覺到異常,因為她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另一件事上――
自從那天晚上倉促而又不容拒絕的吻了她之後,穆司爵就沒再來過了。
每一次聽見房門被推開的聲音,許佑甯都欣喜萬分的望過去,卻一次次的失望。
她禁不住想,也許那個吻對穆司爵來說并不算什麼,他隻是在黑夜裡突然失去了控制,離開之後,他應該已經反應過來了。
他的不出現,就是一種變相的解釋。
為了避嫌,許佑甯沒有向阿光打聽穆司爵的行程,她一向心大,再加上從不敢對穆司爵抱有幻想,過了四五天,這件事就漸漸的被她抛到腦後了。
第六天,阿光晚上出去吃飯,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個保溫桶,裡面是熬得香濃誘|人的骨頭湯。
許佑甯“哇”了聲:“阿光,原來你隐藏着這麼好的手藝!”
“我要是有這麼好的手藝,早給你熬了。”阿光抓了抓頭發,說,“這是陸家的傭人交給我的,說是陸太太吩咐廚師熬給你的。那個阿姨趕着去給陸太太送飯,就沒親自送來。”
“送飯?”許佑甯敏|感的抓住了不對勁的地方,“為什麼要給簡安送飯?”
“哎,佑甯姐,你不知道嗎?”阿光說,“陸太太住院了啊。”
許佑甯的注意力瞬間從香濃誘|人的骨頭湯上轉移,抓着阿光的手問:“簡安為什麼住院!?”
她沒忘記康瑞城要對蘇簡安下手的事情,她不答應,康瑞城一定會想其他方法。
她害怕,害怕康瑞城得逞了,蘇簡安一定承受不起失去孩子的打擊。
“佑甯姐,你的手勁比我想象中大多了啊喂!”阿光無辜的哭着臉,“陸太太因為吐得很嚴重,住到醫院來保胎的,你抓得我這麼緊幹嘛……”
保胎,說明胎兒還在。
許佑甯一顆懸着的心緩緩落回原地,她松開阿光,打着哈哈掩飾剛才近乎失态的緊張,又說:“我想去看看簡安,你推我去一趟婦産科。”
實際上,蘇簡安不住在婦産科,而是頂樓的套房。
上個周末過後,她的情況還是不見好轉,韓醫生擔心她還會有什麼突發狀況,建議住院,這樣更方便應對。
一開始她是抗拒的,醫院給她的印象實在不算好,後來唐玉蘭和陸薄言輪番勸說,她招架不住隻能答應住進來。
韓醫生擔心醫院的消毒水味會刺激到她,再加上她心裡抗拒醫院這個環境,又建議陸薄言把病房布置得像家一點。
陸薄言隻花了半天時間就把病房換成了蘇簡安喜歡的風格,鮮花每天一換,天天變花樣,蘇簡安住進來後有好幾次都忘了這裡是病房,慢慢接受了這個環境。
而陸薄言不想公司醫院家三頭跑,讓人把他的東西收拾過來。
他不願意睡陪護間,病床又沒有家裡的床大,他必須小心翼翼保證不磕碰到蘇簡安,再加上要照顧蘇簡安,時不時就要醒一次,他睡得自然不怎麼好。
這麼過了幾天,看着他眉宇間的疲倦,蘇簡安不是不心疼,說:“今天你回家睡一個晚上吧。”
陸薄言的視線從文件上移開,淡淡看了蘇簡安一眼:“你在這裡,我哪兒都不去。”
蘇簡安想了想:“那晚上你睡陪護間,讓阿姨照顧我。”
陸薄言合上文件走到床邊,深邃的雙眸危險的眯起來盯着蘇簡安:“你嫌棄我?”
很久沒看見他故作不悅的樣子了,蘇簡安竟然有些懷念,對着他勾勾手指――
陸薄言俯下|身,蘇簡安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下:“我不想你白天比晚上更累。”
陸薄言挑了挑眉梢,突然意味深長的一笑:“陸太太,我很願意你讓我晚上比白天更累。”
結婚一年多,如果蘇簡安不知道陸薄言真正的意思是什麼,就白當這麼久陸太太了,還是招架不住他暧|昧的暗示,紅着臉别開目光:“我跟你說正經的!機器都不能24小時工作,更何況你是人。”
陸薄言正色道:“你說怪我,我照顧你不是理所當然?”
蘇簡安眨眨眼睛:“嗯,現在開始我不怪你了。”
陸薄言啞然失笑,深邃的目光專注的望着蘇簡安:“簡安,對現在的我而言,沒有什麼比你更重要。”哪怕是工作。
所以,工作了一天并不能成為他可以将照顧蘇簡安的事情假手于人的借口,他已經不打算再讓蘇簡安懷第二胎了,哪怕辛苦,也隻有這一次。
“……”蘇簡安心裡暖融融的,就好像有人在她的心口處貼了個暖寶寶。
說,她估計是無法說服陸薄言了,隻有争口氣盡快好起來,或者熬過去――韓醫生說了,過了18周,一般人就不會再孕吐了,她再不濟症狀也會有所減輕。
陸薄言正要去陽台上打個電話,床頭上的電話卻突然響了,護士的聲音傳來:“陸太太,一位姓許的小姐說要探望您,是住在我們醫院骨科的傷患。”
許佑甯反應過來是許佑甯:“請她進來。”
陸薄言也猜到是誰了,不動聲色的收回邁向陽台的腳步。
穆司爵告訴他,警方公布芳汀花園的坍塌事故是人為之後,康瑞城去找過許佑甯,許佑甯受了不小的折磨,說明把東西交出來是許佑甯自作主張。
他對許佑甯心存感激,但這并不代表他相信許佑甯了。
康瑞城一定還在打蘇簡安的主意,而現在許佑甯是康瑞城身邊唯一可以輕易接近蘇簡安的人,他絕對不會讓許佑甯和蘇簡安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