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我們拜天地吧?
沐浴更衣,顔心給景元钊換上了張家送過來的青色長衫。
“阿钊,我今晚要和你結婚。”顔心。
景元钊看着她,一直笑,整齊潔白的牙、深深梨渦,笑容純粹幹淨,顔心看得心都軟了。
過去十個月裡,無數次渴望他這樣的笑容,熱烈真摯。
“好不好?”她着,自己眼睛裡浮動了一層薄淚,“兩支紅燭,你和我以地為媒,結為夫妻。”
景元钊輕輕摟抱着她,讓她坐在他腿上。
呼吸有了溫度,暖融融的:“這麼害怕嗎,珠珠兒?”
她找回了他,還是心有餘悸。
“嗯。”
“不怕!”他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發,又用面頰蹭她,“不怕,珠珠兒。我向你保證,往後絕不會再這樣 。”
“那我們今晚結婚?”
“不。”他輕輕搖頭。
顔心看向他:“你反悔了?”
“珠珠兒,我們訂婚宴就辦得很潦草。當時情有可原,現在又怎麼?你值得我花盡心思,辦一場最好的婚禮。”景元钊道。
顔心:“沒關系……”
“有關系。”他。
他在夢裡,瞧見顔心抱着孩子,去看他娶顔菀菀。
那場婚禮,在顔心的眼睛裡何等盛大而豪奢。
她是有豔羨的。
不僅僅她,圍觀的百姓無不議論。景元钊用最高的規格,娶了顔菀菀。
他那雙眼,還不如瞎了。
憑什麼他的珠珠兒,要受這樣的委屈?
她的婚禮,隻能更豪華浪漫。
“珠珠兒,往後我要把最好的都給你。”景元钊又吻了吻她鬓角。
顔心歎了口氣:“我有點失望,還以為能做你的妻。”
“你是我的妻。”他,“我活着,你就是我的妻;如果死了,不用你守孝。”
顔心去捂他的嘴:“胡襖什麼!”
她掌心有一點薄汗。
景元钊吻了吻,笑道:“不不。快要亮了,弄點宵夜吃。”
顔心:“……”
宵夜還挺豐富的。
景元钊也不挑嘴,隻是:“要是程嫂在就好了,我真想念她做的鳝絲面。”
顔心:“南姝也想。要不,我叫舅舅北上的時候,帶上程嫂?”
“校”景元钊道。
局勢還不知如何。
景元钊落到了張氏手裡,暫時也不能離開。
不僅如此,他們還限制他的自由,不準他出這個院子。
以前景仲凜到張家做質子的時候,是可以到處走動的,隻是不能離開北城、不能去軍鄭
顔心可以想象,局勢不定,張家絕不會讓她和景元钊離開。
也不适合離開。
如果不能穩定張氏,張家兄弟受人挑撥揮軍南下,對江南百姓是一場浩劫;而張家兄弟有獨霸一方的野心。
顔心和景元钊必須留在這裡。
“……我會和張氏兄弟談。”顔心告訴他,“他們不能一直把我們囚禁在這裡。我們可以得到當初景仲凜一樣的待遇。”
“好。”景元钊笑,“珠珠兒厲害了,比從前越發強勢。”
顔心面頰微微一紅:“你取笑我做什麼?”
“不是取笑。我看得出來,這幾個月你成長了很多。”景元钊道。
“這幾個月,有不少事。不急,我回頭慢慢給你聽。”顔心道。
景元钊道好。
“你到張家多久?”
“沒幾。幸好張知提供了情報,你可能返回國内,否則我就要出去找你了。”顔心道。
要是這樣錯過,實在可惜。
“張家現在情況如何?”他問。
顔心:“張帥日子不長了,他病得很嚴重。張家兄弟二人在争奪權勢和軍隊,可能會分家。南姝手裡有十萬駐軍和一座城池,她是很重要的籌碼。
而張帥肯定還對她委以重任,不知是挾制誰。張家戰局一觸即發。張帥一死,他們兄弟倆可能先打起來。”
景元钊沉吟:“不至于。張氏兄弟有感情的,從一起長大,張帥很注重對他們兄弟的栽培。
他們不像我和西府的孩子們。有分歧,但兵戈相對不至于。如果南姝有王牌在手,就是三分局面,更加不會動武。”
顔心:“這樣最好了。我隻怕打仗。好不容易和張家結媚,穩定了江南江北。”
景元钊:“别瞧了張氏兄弟,他們是有點格局的,并非草莽一流。”
顔心點頭。
吃了宵夜,景元钊困頓得厲害,顔心也累了。
他拿了拐杖,裝模作樣去床上,顔心在身後幫襯着。
兩人躺在一張床上,隻是彼此相擁,進入了夢鄉。
顔心從未如此放松。
兩人睡到了翌日中午。
院子裡有人服侍,但白霜不在。顔心沒顧上問,反正在張南姝家裡,白霜肯定安全。
午飯也不錯。
飯後,張南姝由她的兩位兄長,陪同着來看望景元钊。
張南姝一瞧見景元钊,微微愣了愣:“你怎麼白了?”
顔心回頭打量他。
的确捂白了。
她都沒發現這點,隻顧去看他的健康狀況。
張南姝:“你往這裡一坐,我恍惚以為是盛旅座。”
又,“你一白起來,舅甥倆挺像的。”
景元钊:“一見面就這些,沒一句是我愛聽的。”
“我憑什麼要撿了你愛聽的講?”張南姝嗤了聲,“你怎麼這樣沒用,成了階下囚?”
景元钊:“這句最不中聽了。”
張南姝:“還把腿給弄殘了,你配不上我的豬豬了。”
景元钊:“……”
張家兄弟沒做聲,各自坐在沙發裡。
顔心沒阻攔張南姝。
張南姝必須點難聽話,否則她都要哭出來了。
張三姐又不能哭。她這樣的千金,憑什麼哭哭啼啼的?
她要是在景元钊面前哭,這鐵疙瘩會蹬鼻子上臉笑話她。
“……南姝,阿钊他很想程嫂的廚藝。我要給宜城遞信,叫舅舅來一趟,再把程嫂帶來。”顔心。
張南姝想要一口答應。
張知先開口了:“這件事,稍後再議。七貝勒還不知我們把景少帥接了回來。”
顔心:“此事暫時絕密?”
“對。”張家大少張林廣也。
顔心和景元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好,我明白。我不會傳信,但你們把我的女傭白霜放進來。”顔心。
張南姝:“他們放了人進來,就不放出去。你們倆坐牢夠了,還叫白霜來做什麼?讓她在外面。”
又,“我在景家的時候,夫人和督軍當我親生女兒。如今你和鐵疙瘩到了我家,卻是做囚犯。真的,我們張家家風優良。”
張知和張林廣都糟心看了眼她。
張林廣:“南姝,情況不一樣。”
“怎麼就不一樣?”張南姝怒了起來,“大哥,你無非是覺得爹爹不行了,我又沒本事,欺負人罷了。
我們和景家,是結媚,兩家組成的軍隊還駐紮在長江邊上。好了,結盟尚未結束,把人家兒子、兒媳當階下囚!
這話傳出去,誰不誇一句你們兄弟倆有能耐、有本事,好謀劃?”
張林廣氣得臉發紫:“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