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顔菀菀的狼狽
駱竹半晌才撬開顔菀菀的房門。
她将藏在角落的顔菀菀扯了出來:“你做這副鬼樣子,就真的輸了!”
顔菀菀神色恍惚。
瞧見了是她母親,她面容又猙獰:“我說過了不該去冒充小神醫!現在好了,一切都毀了,全城都知道顔家的少神醫是顔心,我隻是假冒的!”
駱竹被她氣得心梗。
顔菀菀并沒有走到絕境,至少軍政府那邊,還有她的機會。
景元钊的确找過二老爺,想要退親。
可駱竹讓二老爺死活不能答應。
二老爺也知道輕重。一旦答應了,失去軍政府的關系,他們會更落魄。
隻要他們不退親,又有“救命之恩”的脅迫,讓景督軍出面,景元钊還敢強行退了不成?
軍政府也有他們自己的顧忌。s://.42z.la
駱竹知道景家怕什麼。
無非是怕旁人說他們“有恩不報”。
他們不是普通門第。
景家統領軍隊幾十萬,馭下嚴格的同時,也需要賞罰分明。
景督軍最怕景元钊落個“恩怨不分”。
隻要廣城的事不敗露,顔菀菀就絕對有機會翻身。
而廣城的事,駱竹全部收拾好了,一點後顧之憂也沒留。
顔菀菀隻需要把自己打扮漂亮,學習些伺候男人、打理内宅的本事,就能坐穩督軍府少夫人的位置。
“你要自怨自艾到什麼時候去?”駱竹将顔菀菀拽到梳妝鏡前,“你看看自己,看看你自己的鬼樣子!”
鏡中的她,臉色蠟黃,還沒怎麼白過來;頭發淩亂,神色凄惶。
像逃荒的人。
“我這個樣子,钊哥更加不會喜歡我顔菀菀憤怒推開她母親,“都是你的錯,都是你的錯。我就不該去冒充小神醫
她恍恍惚惚,内心幾乎崩塌。
随着她被景元钊切掉小指,她就再也沒辦法建立信心。
她害怕。
手指上疼痛,讓她刻骨銘心,她一想到景元钊就打冷戰。
同時,她仍想要榮華富貴,想要尊貴。
兩種情緒時刻拉扯着她,她一日日行為詭異。
駱竹怎麼勸,都無濟于事。
現在,她口口聲聲怪自己母親。
駱竹無法忍受,擡手狠狠掴了她一巴掌:“都是我的錯?我安排好了一切,讓你親手殺掉顔心,除掉自己的心魔。
你不肯,非要劃爛她的臉。結果,給了她翻身機會。她要是死了,顔家的少神醫永遠是你
“我想看她變成醜八怪,想看她生不如死!”顔菀菀厲聲道。
駱竹:“你隻想要痛快,斬草不除根,才有了你今日的苦果
顔菀菀也後悔。
誰知道會這樣!
若單單活下來,顔心也未必有機會翻身。
可她救活了督軍夫人的弟弟。
顔心的命運,從她成為督軍府義女那一刻開始,就改變了。
當時,顔菀菀想要毀掉顔心容貌時,駱竹并沒有十分反對。她不太認同,可她也知道女兒這麼做的目的。
誰也不長後眼,誰也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
“你聽我說,現在還有補救機會駱竹說,“你去趟督軍府,跟督軍夫人解釋,就說……”
顔菀菀靜靜聽着,一直在出神,根本沒聽進去。
她母親出的主意,沒一個是成功的。
如果她不曬黑,也許景元钊會喜歡她,她長得又不醜。
如果她不冒充小神醫,她就不會在“救治盛遠山”那件事上得罪督軍夫人。
因她當時不敢出手,督軍夫人至今記恨她,說她不願意嘗試,是怕事,不肯出力。
一步錯、步步錯,顔菀菀再也不想聽她母親的。
現如今,隻有一條路可以走。
“彎彎繞繞沒有用,得用最簡單的辦法,我才能翻身!”顔菀菀想。
她要替自己打算。
顔菀菀聽着她母親絮絮叨叨出了很多主意,半晌才說:“我最近害怕,像是被魇住了,我要去廟裡小住一個月
駱竹驚呆:“我說了半天,你還是想逃避?”
“不是逃避,而是以退為進。現在去廟裡小住,就說替督軍夫人祈福顔菀菀說。
駱竹:“菀菀,這沒有用,你聽姆媽的話……”
“我聽!你讓我先緩過來,我這口氣沒緩過來,什麼事都做不成顔菀菀說。
駱竹無法。
她按捺住性子:“那我陪你去
“家裡一堆事,你哪有空閑?我自己去顔菀菀說,“姆媽,你讓我喘口氣。把我逼死了,咱們一起雞飛蛋打
駱竹:“……”
直到這一刻,駱竹體會到了女兒對她的怨氣。
明明顔菀菀自己也想要出人頭地,駱竹才這麼用心栽培她。
現在,顔菀菀一次次失敗,就把過錯都推給駱竹,怪母親逼得她去攀龍附鳳。
她的出醜,都是她母親的錯。
孩子太過于嬌慣,就會很自私,隻替自己着想,完全忽略母親的付出,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
駱竹也有點惱,賭氣不想管她了,便同意了:“那你自己去
到底不放心,“帶上幾個傭人
顔菀菀道是。
翌日清晨,顔菀菀帶上一個粗使婆子、一個女傭,去寺廟小住。
寺廟的後院,平日都接待上香祈福的女客,有好幾處院落,都是打掃得幹幹淨淨。
顔菀菀選了一處住下,給了一大筆香油錢。
她才住下,安頓好自己的婆子和女傭,就下山去了。
兩個傭人不敢去告訴駱竹。
顔菀菀和駱竹母女情深,顔菀菀暗示,這是她們母女一同的籌劃,讓傭人不要走露風聲。
傭人自然不敢。
顔菀菀悄悄回城了。
顔心這段日子挺忙。
她成為督軍府的義女,卻拒絕了宜城權貴們的結交;她成為青幫的香主,也不在幫派内走動。
可她拿回了她的“少神醫”名頭,醫藥同行拜訪她,她一個個接待。
她的心情也很好。
有些同行本着質疑、找茬的目的來見她,幾番交談,都對她心生欽佩。
她小小年紀,各種醫案、藥方随手拈來,光這份記憶力就令人震驚。
同行都認可她是少神醫。
顔心最不喜交際的,勞心又勞力。她這段日子很明顯疲倦極了,可心情很好。
張南姝來看她,說她:“你之前像頭頂了一座山,現在沒了,看着你的眼神都輕盈不少
顔心失笑。
周君望和舅舅也來看過她,恭賀她終于得以正名。
景元钊是最後一個來的。
他趕回來的時候,是一個黎明,天色尚未大亮。
顔心睡得很沉,都沒聽到他敲門。
等她睡醒,房内多了個人,吓她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