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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7章 珠珠兒會回來吧?

  三月初,景元钊出發回宜城。

  “我一定會在西月回來他跟顔心保證。

  顔心便摟住他:“阿钊,局勢萬變,皆不在你我所料之内。
你這次回去,辦大事、安人心,每件事都不能急躁。

  我和雪兒在北城,在南姝身邊。
這是全天下最安全的地方,你知道南姝會以命護我的

  景元钊笑了笑:“你這樣信任她?

  “她值得信任顔心說。

  景元钊臨出發的時候,和孫牧聊了很多。

  孫牧向他承諾,會确保他的妻女安全。

  他離開時,顔心隻送他到了帥府門口,沒有跟着出城。
丈夫隻是出一趟門,他很快會回來的。

  景元钊走後,顔心回房,翻出之前宜城傳過來的一份舊報紙:她兩年前離開宜城的時候,記者寫的。

  她當時說,想去倫敦學醫;她當時也說,這一年立秋前後會有禍事,到時候她會回來。

  顔心看了半晌。

  張南姝怕她一個人難過,叫上孫牧,他們仨出去吃飯聽戲。

  “舍不得鐵疙瘩?
”張南姝問。

  顔心搖搖頭:“不是的。
我是突然發現,除去待嫁的日子,是張家這段生活最開心

  張南姝笑起來:“你這話我愛聽

  顔心說的,是真心話。

  她一個人靜坐,想起了很多事。

  尤其是她重生後的種種。

  她在姜公館的松香院,住了兩年多。
那段日子,回想起來很長,漫長得像是把她一生都過完了。

  她總是很痛苦,每天的光陰都漫長,日子總沒有盡頭。
她偶然靜坐,從深夜坐到黎明。

  那時候,她簡首在煉獄,景元钊是那段日子裡唯一的陽光。
他不在時,她的生活陰霾籠罩。

  顔心想到姜公館的松香院,似上輩子,很難想象也才兩年多之前。

  而後是在督軍府。

  景元钊生死未蔔,日子也難。
顔心住了不到十個月,從踏入到離開,也像是很長久的一段光陰。

  這兩個地方,加起來也就是三年,可顔心的記憶裡,自己大半生都度過了。

  到了張家,就完全不一樣。
哪怕那時候還沒有找到景元钊,哪怕局勢也很緊張,他們不得自由。

  張家的生活,顔心的心是安逸的、自在的,故而她回想自己進入張家,竟像是昨天的事。

  其實也快兩年了。

  這兩年和姜公館的兩年,不可同日而語。

  ――開心的時光總是很快。
摻進了痛苦的日子,才漫長得無邊無涯。

  “豬豬,你真的不跟我們去留學嗎?
”張南姝忍不住還是要說,“我知道你很想的,你一首想學會西醫

  “是啊,我很想顔心說。

  可她有了丈夫,也有了孩子。

  她的理想,要給生活讓步。

  “真不去?

  “不去了顔心喟然。

  張南姝:“那挺可惜的。
我還以為,我們可以很長時間在一起

  顔心笑了笑。

  張南姝:“豬豬,我有點害怕

  “害怕出國留學?
”顔心微訝。

  “當然不是了,傻子。
我是害怕你和夫人一樣,落入永遠壓抑而痛苦的境地裡。
豬豬,你想去留學的,你一首想學會西醫張南姝說。

  顔心沉默。

  “将來某一日,生活一地雞毛,也許你會恨鐵疙瘩。
他把你困在了這裡,困在景家少夫人的身份裡,叫你重複去走他母親的老路張南姝道。

  顔心:“沒那麼誇張的,我……”

  “你想說,你有各種辦法學會西醫。
可旁人承認嗎?
那些從外面拿了文憑回來的西醫,他們看得起你嗎?
文憑就是打臉時候用的。
你沒有,你永遠無法樹立威望張南姝說。

  顔心微微低垂了視線。

  孫牧一向是和事佬,此刻他也說:“少夫人,你是個有大智慧的人,也許你可以追求更多

  顔心讓他叫自己的名字,就叫她“顔心”,不必稱呼“少夫人”。

  她是叫他孫牧的。

  “好,顔心。
我和南姝一樣,希望你有機會做自己,不單單是景家的兒媳婦、雪兒的母親,也是少神醫顔心孫牧說。

  顔心的眼睛澀得厲害。

  她重生後,想要改變自己的命運,然後拯救中醫。

  可她現在,雜事太忙了,把自己的事業丢下了。

  曾經,她的醫術養活了她、養活了姜家一大群人,養活了藥鋪十幾名夥計。

  那是她吃飯的家夥。

  顔心不願意多想了,故作打趣:“阿钊回來,非要和南姝打一架。
你這是打定主意要把他太太拐跑

  張南姝:“我還沒和他聊這個。
他家裡事忙,我不添堵。
等他忙好了,他不找我,我還要找他算賬

  顔心:“……”

  他們很晚才回帥府。

  顔心回去後,正好孩子醒了,起來吃夜奶。

  乳母喂完了孩子,微明抱過來,顔心和白霜、葛嫂一起逗弄孩子。

  顔心便想起了張南姝和孫牧的話。

  她看着雪兒的小臉,心裡潮潮的,說不出什麼滋味。

  張南姝說,也許某一日,她會因這件事恨景元钊――真的說不定會,畢竟歲月那麼漫長。

  夫人也不是一開始就不愛督軍的,而是一次次失望、一點點堆積。

  景元钊回宜城時,督軍親自到江邊接他,同行的還有盛遠山和夫人。

  距離他失蹤至今,快三年了。

  督軍有三年沒見到自己的長子了,一時紅了眼眶。

  “這腿真好了?
”督軍見面就問。

  景元钊笑道:“偶然刮風下雨的,還是有點酸痛。
不過無妨,我太太會治病

  督軍:“……”

  他看向景元钊身後,有點緊張,“珠珠兒和孩子呢?

  “他們還在北城張家

  督軍微微沉臉:“胡鬧,你怎麼做父親的,又是怎麼做丈夫的?
你把妻女扔在張家

  夫人便說:“幾年不見兒子了,一見面就數落他?
他是大人了,有分寸的

  督軍:“夫人說得對

  他心裡莫名惴惴。

  兒子回來了,他高興萬分;可珠珠兒和孩子沒回來,這兒子能否留得住尚且未知。

  督軍一顆心緩緩提着,半晌都松不開。

  所以,他很不合時宜又問了句:“珠珠兒會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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