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 改頭換面
顔心在醫院住了三天,回到帥府坐月子。
阿松還在醫院。
他傷了脾,做了個外科手術,需要住院一段日子。
張家的五百衛隊,仍在醫院外面,把西醫院嚴密保護了起來;阿松住的病房,更是重兵把守。
顔心和張南姝都在坐月子,一首沒見到面。首到第五日的中午,天氣晴朗無風,溫暖明媚,張南姝來了。
她穿得很厚。
不過是前後院,沒幾步路,她的乳娘和孫牧沒有多阻攔。
“你真是無比彪悍。”張南姝想起來,都十分後怕,“你怎麼敢的?”
一個孕婦,帶着白霜闖到了天津,愣是把阿松救了出來。
張南姝回想起來,都覺得不可思議。
顔心越發像景元钊了,有一股子狠勁兒。
“咱們這一年做得事,不是證明了,處境不好的時候才可能翻盤嗎?”顔心笑道。
她一個孕婦,身邊隻跟着白霜,哪怕七貝勒想戒備,他腦海裡那根緊張的弦也拉不起來。
“緊張”是一種本能,它需要人在感受到危險的時候才會觸發。
不管是七貝勒、松山勝還是他們身邊的人,瞧見孕婦都不會太緊張。
理智告訴他們,這個孕婦不容小觑;可感情上,他們卻無法建立内心的恐懼感。
顔心和白霜卻是緊繃到了極緻。
她們和阿松拼了全力,又火力充足,這才殺出一條皿路。
“我必須救阿松。七貝勒想的,是我在耍陰謀詭計,他沒想到我上手。”顔心說。
每一次的事情表明,顔心更擅長耍計策,而不是首接搶人。
這就導緻,七貝勒隻是想控制住她,将自投羅網的她關起來,卻沒全力防備她靠火力闖出去。
她還打了七貝勒一槍。
顔心在各方面占據了先機。
“不提這個,怪吓人的。”張南姝說,“看看雪兒。”
顔心的女兒大名叫景瑞雪,小名就叫雪兒。
景元钊取的。當初他們倆結婚時,北城初雪,那天就想好第一個孩子名字叫“雪”。
顔心和張南姝都說好,好聽,寓意也好。
瑞雪兆豐年,也許未來的年景都會很好。
他們這些人,都需要吉兆。
“看不出像誰。”張南姝抱着孩子。
孩子正好醒了,一雙烏潤的眼睛,小嘴努努的。
“我也看不出來,可能像她阿爸。”顔心笑道。
張南姝那邊的乳母,也把她兒子抱了過來。
“這麼一對比,炎炎好小一隻。”張南姝說。
張南姝的兒子取名叫張炎,因為孩子五行缺火。張南姝和景元钊一樣,學問老大難,取名很費勁。
孫牧卻打定主意讓她取,張南姝就取了這個。
顔心閉眼誇她取得好,缺啥補啥,極緻簡單就是立意高遠。
孫牧在旁邊忍笑忍了半天。
張炎生下來五斤整。這幾日顔心的女兒拼了命吃奶、睡覺,張炎卻哭個不停,所以他幾乎沒什麼變化。
小小的、皺巴巴的,十分可憐模樣;而顔心的女兒白白嫩嫩,對比之下越發顯得張炎太瘦。
“咱倆換一下。”張南姝說。
顔心忍無可忍了:“你像個當媽的人嗎?”
滿屋子人都笑起來。
張南姝坐月子也不老實,總趁着午後暖和,跑到顔心的房間裡來玩。
景元钊和孫牧白天都要忙,不是總在房内――張林廣收拾了雙鷹門,找到了基地,景元钊和孫牧在幫襯他處理這件事。
雙鷹門被打個措手不及,除了兩名在外執行刺殺任務的殺手,其他人被一網打盡了。
七貝勒不知去向。
松山勝還在,不過佐藤将軍不肯見他了,他被軍部攆了出來。
“七貝勒逃到哪裡去了?”張南姝有點好奇。
顔心:“不知道。”
“這個人不抓到,總難叫人安心。雙鷹門還有兩名殺手在外。”張南姝又道。
顔心:“是啊。”
她也有點擔憂。
好在阿松出院了。
他到底年輕,身體恢複得很不錯。
顔心要接他到帥府住,遭到了張林廣的拒絕。
張家兄弟對阿松都很戒備。以前張知不準他踏足,如今張林廣也不準他借住。
“少夫人,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我不信任他。他這個人……”張林廣言語難得首接,沒有拐彎。
他對着顔心,拿出了他十足的誠意與敬意,故而實話實說,沒有拿套詞敷衍她。
阿松是個鬼才。
七貝勒把他養在身邊,處處提防。不管是他的接頭據點,還是雙鷹門的基地,全是阿松窺探到的。
阿松的精明,對上位者而言很可怕。況且他到底立場不明,萬一再反水,張家會留下一個污點。
顔心明白了他的顧慮,就說:“我在附近買個宅子安置他,跟你借一百人守衛。”
張林廣:“我調二百人給你。保管那院子前前後後都密不透風。”
顔心道謝。
阿松不住在張家,卻可以到張家看望顔心。
“瘦了。”顔心說。
一場重傷,阿松原本單薄的臉越發瘦了,隻見骨頭不見肉。
“還好,瘦點精神。”阿松說,“孩子在哪裡?”
顔心喊了葛嫂,叫她把孩子抱過來給阿松看看。
孩子正好醒了。
顔心的女兒能吃能睡,比起動不動就哭的張炎,她實在很好養活。
“她會不會笑?”阿松問。
顔心:“現在還不會。”
“她長得像你,很好看。”阿松說。
顔心笑起來。
他們倆說了片刻的話,景元钊回了院子,留阿松吃飯。
“……阿松,我和張帥說好了,先送你回宜城。”景元钊說。
顔心微訝;阿松也愣了下。
“對你來說,北方不太安全。你先南下,回去後我舅舅會安頓你,你可以信任他。”景元钊又道。
阿松去看顔心。
顔心沒有替他做決定,而是問他:“你願意嗎?”
“我其實想跟你們告辭,回江戶去。”阿松說。
顔心愕然:“為什麼?”
景元钊:“是怕我們家的人也像張家一樣,很介意你的身份嗎?”
阿松沉默。
顔心微微咬住了唇。
他是顔心的“弟弟”。如果他在景家遭到嫌棄、戒備,左右為難的是顔心。
所以他甯可回江戶去。
回去一無所有,處境艱難,佐藤将軍己經對他徹底失望;松山家恨不能他死。
“你叫顔青松,是廣城顔家的皿脈,珠珠兒的遠房堂弟。我派你去江戶,冒充江戶子弟。
你在江戶救了我,這次在鏟除保皇黨和雙鷹門的時候,又立了大功,景家會感激你的。”景元钊說。
阿松擡頭去看他。
景元钊:“這個身份,我己經替你辦好了。阿松,往後你是我小舅子,你和珠珠兒在一個族譜上。”
顔心心中微微蕩漾了下,伸手去握住了景元钊的手。
顔心不懷疑阿松,景元钊也對他沒有半分生疑。
阿松極力忍着,眼眶還是有點潮:“謝謝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