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打督軍府的小姐
盛遠山回來後,夫人的力量恢複了一半。
靠着早晚散步,她氣色活泛了幾分;顔心給她開的安神散,她夜裡能睡踏實。
她慢慢的喘過來這口氣。
顔心幫襯理事好些日子了,想把私章還回去,夫人沒接。
“讓我享享福她對顔心說,“阿钊回來之前,我都不想管事了。你隻管放手去辦,有什麼不懂再來問我
顔心道是。
七月底,暑熱逐漸散去了,早晚的風有了一縷涼意。
顔心要出趟門。
程三娘打了好幾次電話給她。
傅蓉似乎也很關心她的近況,挺擔心她。
程嫂去看祖母,聽說祖母很憂心她。
而張逢春還需要和她商讨萬源街藥鋪開業的事。
“……晚上在我祖母那邊吃飯,明天傍晚回來顔心對夫人說。
夫人笑道:“這是你的家,你可以随時進出
“我這不是管着事嗎?就怕您找不到我她道。
她一向很周到。
夫人讓她去。
顔心帶着白霜,從督軍府出來。
“小姐,先去哪裡?”白霜問她。
顔心卻很突然說:“回趟松香院
白霜微訝。
車子開回去了。
松香院那邊的産業,都屬于顔心,她沒有賣出去。
院子裡的桂花開了,有淡淡幽香。
“我曾經也恨過這地方她對白霜說。
前世的時候,迫不及待搬離,永不想回望。
可今生,這是她最放松的地方了。
“大小姐,您想搬回來嗎?”白霜首接問她。
“我隻是懷念以前的生活她道,“以前是充滿期待的,特别是出事前後那段日子,我簡首快樂得飄飄然
厄運不是一點點來的,它是墜落似的降臨,把一切都打碎。
景元钊翻牆進來的日子,曆曆在目。
如今他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很多人消失了,其實就是死了。比如說姜雲州,又比如說郭绮年。
“……我打算把這裡的房子托付給程姐姐,全部賣了顔心說。
白霜微訝:“為何?”
“不留後路。不管阿钊如何,我這輩子都會在夫人身邊顔心說。
除非夫人不要她了。
景元钊不回來,夫人就是顔心的義母,顔心一輩子不嫁,照顧她、服侍她,為她養老送終。
景元钊回來,夫人是顔心的婆婆,她也會一輩子孝順她。
她很想念松香院的日子。
可值得懷念的日子,難道不是她自己一手經營起來的嗎?松香院本身并不美好。
她以前可以,現在也可以。
顔心在松香院内外走了一圈,拿了房契去找程三娘,讓她幫忙出手。
姜公館、弄堂那邊的一半的房子,全部都屬于她。
“……你聽到了消息?”程三娘問她。
顔心:“什麼消息?”
“西北又有動亂,不少人南遷。宜城的房子越來越貴了。要是再留幾年,說不定更貴程三娘道。
顔心突然想起了某件事。
前世的一件事。
不過,具體時間上她有點模糊了,需要回去仔細想想。
“您先幫我看看,有沒有主顧顔心說。
程三娘:“主顧很多。姜公館那條街的房子,不愁賣
顔心道謝。
她見完了程三娘,預備去承山腳下的宅子看望祖母。
她又想到,承山上有景元钊的溫泉山莊。除夕夜,他帶着她來玩,兩個人承諾未來。
原以為未來很笃定,不成想造化弄人。
她輕輕歎了口氣。
從程三娘的公館到承山腳下,需要走一條主幹道。
這條路平時就很熱鬧,車水馬龍,時常汽車、馬車與電車擁擠成一團。今天更是堵。
“怎麼回事?”白霜不太耐煩。
顔心:“别急,咱們趕上晚飯就行
白霜道是。
她車技好,沿着縫隙往前擠,瞧見了堵塞的源頭。
兩輛汽車相撞,一輛車的車頭被撞壞了。
光這個,也不足以把這條路堵上。兩邊跟車都是高大男人,他們隐約帶槍。
路人不敢靠近。
不少馬車、牛車和黃包車都調頭,又加了一層擁堵。
白霜遠遠看着:“兩輛車都是軍政府的車牌,小姐
顔心也看了幾眼。
“那個,是不是景佳彤?”顔心問白霜。
白霜端詳:“是她
“另一個呢?”顔心問。
白霜負責一些日常情報,并不是每個人都認識。
她搖頭:“不是西府的,也不是跟西府有關的,不太認識
顔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們也調頭,從小路走
白霜道是。
她待要發動汽車,突然瞧見對面又來了一輛車,從車上下來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
他戴着金絲邊眼鏡,氣度雍容。既有上位者的威嚴,又有書卷氣。
“是西府的二少爺景仲凜白霜說。
顔心也認識他。
既然景仲凜來了,景佳彤應該不會吃虧,顔心這邊就打算撤。
不成想,面對景佳彤的女郎,突然掏出一根長鞭,照着景佳彤的面門打了過去。
景佳彤吃痛,尖叫起來。
“她、她行兇!”景佳彤帶着哭腔,“二哥,她行兇!”
顔心瞧見這一幕,和白霜一起推開車門走了下去,靠近幾分。
景佳彤臉上的鞭痕,肉眼可見腫了起來。
她疼得吸氣:“二哥,快叫人拿下她
景仲凜隻是看了眼她,朝揮鞭子的女郎道歉:“舍妹魯莽,沖撞了聶小姐。今日這事,都是她的錯
景佳彤疼得發昏,聞言怔住。
她不可置信看向景仲凜:“二哥,她撞了我的車,還打人
“住口景仲凜冷冷看向她,“聶小姐的車子撞壞了,你的車子沒事,還狡辯什麼?”
景佳彤愣愣看着他,眼淚湧上來:“不是我狡辯
“先回去景仲凜不耐煩,“你再胡鬧,我叫爸爸打你。這車是你的嗎?”
景佳彤眼淚往下掉。
她茫然站在那裡,有點無措,也有點可悲。
“聶小姐,賞臉吃個飯嗎?”景仲凜風度翩翩問對面的女郎,“我母親聽說你來了宜城,一首想請你去府上做客
“可以女郎說。
他們準備走了。
景佳彤呆呆站在旁邊。
“站住旁邊突然有人出聲。
景仲凜看過去。
說話的是年輕女人。有點眼熟,卻又不太記得,景仲凜推了推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