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自私
張知的确不在城裡,幾日後才回。
他親自來了趟顔心這邊,告訴他們倆:“信我會替你們寄。還有什麼東西要捎帶的?”
“什麼都可以?”景元钊問。
張知:“專列能運送的,都可以。”
景元钊:“能送我未婚妻回去看看嗎?住兩天,再接回來。我姆媽很想她。”
顔心詫異。
他并沒有和她商量此事。
景元钊:“階下囚是我一個人,不包括她。”
張知沉吟,半晌道:“此事我一個人說了不算。勸你打消這個念頭,别生事。”
又說顔心,“世道不太平。你在張家至少人身安全,離開了還不知會發生什麼事。你不是景家的少夫人,想要拿住你的人卻不少。”
七貝勒是頭一個。
顔心沒接話,景元钊搶先開口了:“别吓唬她,我們不經吓。你直接承認你無能,沒辦法辦成此事。下次說話别誇海口。不是你說,專列能運送的都可以?”
張知噎住。
顔心悄悄戳了下景元钊。
沒事擠兌張知做什麼?得罪了他,并無好處。
景元钊不以為然,又對張知說:“送不了人,請人來給我們拍張照片,送給我母親,這個可以吧?”
張知臉色很難看:“你還有别的要求?”
“沒了。”
張知甩袖而去,既沒有答應也沒反對。
下午時,有個打扮時髦的年輕人,拎了相機過來,給顔心和景元钊在庭院拍了一張照片。
“多洗一張給我。”景元钊叮囑。
年輕人道是。
很快,這張照片傳到了宜城,先到了督軍手裡。
督軍瞧着兒子坐在輪椅上,精神奕奕,仿佛閑坐高位,不管是氣色還是精神都很好。
顔心站在他身後,手臂輕輕搭在他肩頭,姿勢過分親昵了點。可兩個人一樣好看的容貌,十分般配。
督軍隻顧看兒子,竟滾落了老淚。
他這段日子過得特别不順心。
首先是家裡,夫人對他冷淡了很多。
張知噎住。
顔心悄悄戳了下景元钊。
沒事擠兌張知做什麼?得罪了他,并無好處。
景元钊不以為然,又對張知說:“送不了人,請人來給我們拍張照片,送給我母親,這個可以吧?”
張知臉色很難看:“你還有别的要求?”
“沒了。”
張知甩袖而去,既沒有答應也沒反對。
下午時,有個打扮時髦的年輕人,拎了相機過來,給顔心和景元钊在庭院拍了一張照片。
“多洗一張給我。”景元钊叮囑。
年輕人道是。
很快,這張照片傳到了宜城,先到了督軍手裡。
督軍瞧着兒子坐在輪椅上,精神奕奕,仿佛閑坐高位,不管是氣色還是精神都很好。
顔心站在他身後,手臂輕輕搭在他肩頭,姿勢過分親昵了點。可兩個人一樣好看的容貌,十分般配。
督軍隻顧看兒子,竟滾落了老淚。
他這段日子過得特别不順心。
首先是家裡,夫人對他冷淡了很多。
表面上還維持了平和,卻不再知冷知熱。夫人疏離的眉眼,怎麼都暖不起來。
三十幾年夫妻,督軍和夫人是最親密的家人,他們本該是一體的,有個牢固的城池。
突然間城池塌了半邊,督軍心慌得很。
其次是軍中,也遭遇了好幾次事故。
北城暫時未動結盟,可川地邊界總有軍隊滋擾,川地往南發生了戰禍,差點波及了督軍的地界。
經濟上,發生了兩次金融禍亂;民生上也不是處處安穩。
“夫妻失和,諸事不順”這是督軍的感覺。
他的家動搖了,他的地盤也就有了風雨。
西府那邊,倒是暫時安穩了,可惜孩子們一個個不争氣。
景叔鴻瘋瘋癫癫;老三景季良不成器,小小年紀就厮混名妓香閨,督軍很想打死他;最小的兒子景少恒這幾個月不知怎麼搞的,時不時生病,上次還鬧到了住院。
督軍跟新上任的副官長說:“珠珠兒離開後,一切都沒有變得更好。反而比她在的時候亂多了。”
他很想接顔心回來,又開不了口。如今顔心是陪着景元钊的,景元钊也需要她。
“……督軍,您可以說夫人想大小姐了。少帥一個人能應付的,兩個人在北城,多個人質罷了。”副官長說。
這話說到了督軍心坎上。
他還是猶豫。
顔心,到底是福是禍?
他沉吟片刻。有點心動,又有些忌憚。
副官長繼續說:“督軍,少帥人在北城。他不是失蹤了,仍在您的眼前。大小姐回家,夫人開心,少帥應該也會放心。”
督軍眼前一亮。
他一直覺得,隻有景元钊能鎮得住顔心。
之前擔憂,是不知景元钊生死,什麼都不确定;如今景元钊還活着,人就在北城,顔心完全可以先回來。
等她回來了,夫人就開心了,家裡一切可以理順。
“你說得很對。”督軍拍了拍副官長肩膀,拿了照片回内院。
他把照片給夫人。
夫人看了,半晌不松手,手指在照片上來回摩挲着。
“阿钊瞧着挺好。”督軍試探着道。
夫人:“比我上次去見他好多了,上次真虛弱消瘦。程嫂去了,看樣子吃得不錯,胖回來了。”
督軍也伸頭看了眼:“我怎麼瞧着比從前瘦一點?”
“您沒見到他剛剛從七貝勒手裡逃回來的樣子。”夫人說,“現在好多了。珠珠兒很會照顧他。”
督軍立馬說:“阿蘊,要不要把珠珠兒接回來?”
夫人的手微微頓住。
半晌,她似笑非笑:“接回來?阿钊腿腳不方便,你把珠珠兒接回來,他一個人在北城?”
督軍:“……”
“景峰,你做丈夫、做父親都自私到了極緻。”夫人站起身,“你永遠隻想你自己。”
督軍愣住。
他看向夫人那張上了年紀卻仍明豔的臉。臉上的表情,談不上多失望,也沒什麼憤怒與鄙視。
淡淡的。
情緒淡淡的,淡得叫人心驚。
督軍面頰發燙,似被夫人狠狠扇了一耳光。
“阿蘊,你我夫妻三十年……”
“三十年!”夫人唇角有了點譏诮的笑,“你是想說,我盛蘊依附你三十年吧?”
頓了下,她又道,“可在你心裡,我既沒有功勞,也沒有苦勞。你懷疑義女時,把她趕走;你覺得她好用時,又想把她接回來。
當時你不顧我死活,不在乎我的心情;如今你又不管兒子處境,想不到他一雙腿殘疾多需要一個人貼身照顧。
景峰,你從來不需要任何人,每個人都是替你做事的。你隻需要你自己。别提三十年了,我聽到這個字眼,就覺得很累很疲倦。”
她拿起照片,起身回房了。
督軍一輩子沒聽過這樣的重話,一時又驚又怒。
他的怒意翻騰了片刻,倏然又冷靜下來。
盛蘊怪他!
她從不怪他的,直到這一刻。他一定是傷透了她的心。
她三十年如一日與他相伴,他卻傷了她。
督軍的怒意立馬消失無蹤,他跟着進了裡卧。
督軍府正院最近混進來了一個探子,很快就打聽到夫人和督軍吵架的事,傳到了景斐妍耳朵裡。
景斐妍欣喜若狂。
“姆媽,咱們可以趁機叫阿爸搬到西府來。”景斐妍說。
賀夢闌:“應該我們住到督軍府去。盛氏終于裝不下去了,我就說她遲早露餡。”
“您糊塗了。阿爸在哪裡,督軍府就在哪裡。”景斐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