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在陸啟說完話之後,就拍手鼓起掌來。
這讓會議室的場景變的十分的怪異。
因為從頭到尾都隻有秦朗一個人拍手鼓掌,其他的高員們都隻能錯愕且尴尬的望着。
畢竟這個掌可不是那麼好鼓的啊,因為陸啟的發言可不是什麼政事。
并且秦朗的一個人掌聲,聽起來極為的刺耳,這不像是叫好,而像是一種諷刺。
所以從頭到尾,都隻有秦朗一個人拍手鼓掌。
等到秦朗的掌聲落下之後,一旁的姬文叢連忙開口說道:“這個李童必須要嚴肅處理,如果舉報信如實的話,我覺得立馬就要規起來!”
“對,我贊同,先規起來再說。”
一旁的陸啟也立馬點頭表示贊同。
規起來,就是靠邊站的意思,讓李童停職停務,等待調查的意思。
這在官場上面,是非常非常常見的一種舉措了。
基本上有哪個幹部犯了錯的話,都會先規起來,查明了原因之後,在做決斷。
如果确定是杜撰的舉報,或者舉報不實的話,這個被規起來的幹部其實還可以去别的地方上班任職的。
所以為什麼有時候老百姓突然發現,這個地方的某個幹部,之前不是在其他地方犯錯了嗎?不是被雙規了嗎?為什麼還能來到這裡任職?
這就是因為規起來,查證之後發現沒問題,所以官方進行低調處理了,這個幹部也低調任職。
當然想要任職到第一線部門,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為一線部門,需要公示,和全國公示。
這還得了?老百姓知道他們批評的幹部,又恢複了任職,這簡直就是對老百姓的一種挑釁和輕蔑。
所以這些被規起來之後的幹部,查無實證之後,就要退居二線任職。
而比起規起來,更加直接的方式也有,那就是抓起來,直接實施抓捕。
實施抓捕的話,也就意味着你不可能再有任何機會做官了,而且肯定是你已經犯罪了,所以才會抓你。
這樣的話,更加的徹底。
但這種情況比較少,除了一些下大力度的整治,一般不會用這種方式。
而喜歡用這種方式的人也有,比如秦朗自己。
他要是整改的話,基本上都是抓!不會去規。
所以可以看一看這麼多年時間裡面,但凡是被秦朗查過的高員幹部,都沒有一個被放出來的,更别說去二線做官了。
宰相孫遜林如何?最終還是被秦朗連根拔起,連孫家都被滅了,隻剩下孫伏加這一股小孫家。
宰相孟許又如何?
所以隻要被秦朗盯上的,你不可能隻是個規。
這不可能!
秦朗的手段沒這麼柔和,也沒這麼中庸。
“我剛才拍手叫好,沒什麼别的意思,陸啟不要多想。”
“我隻是佩服你們離省,中都市幹部的口才,能夠把話說的如此漂亮,必須要鼓掌!”
“但是說的漂亮有什麼用?做那?做的漂亮嗎?”
一句話,讓原本有些和睦一些的氛圍再度沉寂下去。
好幾個高員臉上挂着的笑意,也凝固了。
砰!
秦朗猛的一拍桌子,吓了所有人一跳。
“有時間在這裡鬥嘴,争權奪利,推卸責任,沒時間去處理老百姓的問題,是吧?”
“桌子上面擺這麼多上訪書信,給你們幹嘛用的?看的嗎?”
“是為了給你們一個理由,進行争權奪利,進行敷衍塞則,進行推卸責任的?”
“你們離省也是五萬億GDP的經濟大省,你們就是這樣工作的?”
“我現在嚴重懷疑,你們離省的真實GDP,擠掉水分之後,到底剩下多少?四萬億?還是三萬億啊?”
“你們都是在幹嘛?認真解決問題的心思在哪啊?在嘴上嗎?”
秦朗連續的大發雷霆,讓離省以及中都市的高員們靜若寒蟬,全部低下了頭去,不再表露他們的表情神色。
基本上除了姬文叢還是擡頭之外,就連吳泾都微微低頭下去。
“繼續念!”
“什麼時候你們想明白了,我為什麼召開這個會議,這個會議才能結束。”
“不然都給我繼續開會,繼續念下去,餓了就讓秘書送飯,一頓不夠兩頓!”
“一天不夠兩天!”
“我倒要看看,你們這些高級幹部,還剩下多少為人服務的良心,真心,苦心!”
“念!”
“瞅什麼瞅?到你了,念!”
姬文叢正在左顧右盼,但秦朗的一聲怒喝,讓他意識到,吳泾念完了之後,就到他念了。
他尴尬的一笑,心裡卻有些憤怒。
好你個秦家小子,我好歹是你舅舅啊,你剛出生的時候,你還尿了我一身啊。
你媽媽姬若蘭,也是和我關系最好的大姐。
結果你這個臭小子,在這裡這麼呲嗒我啊…
不過幸好離省沒有人知道他們的關系,不然的話他都不知道有沒有臉面繼續工作下去。
“這是一封…舉報信!”
姬文叢随手拿出一封來,打開之後面色泛苦。
吳泾那一封是舉報信,他這一封還是舉報信。
這可真的是倒黴了啊,也不知道是點背啊,還是運氣太差。
他在車裡面看了幾十封信,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事。
為什麼在會議室裡面,卻接連抽到了兩封舉報信?
而且又是一封實名舉報信。
“秦王大青天,我是西景市文縣水村的村民周武,我實名舉報我們村的村長謝亮,長期實施村霸行為,從事黑惡活動,組織了村裡村外幾十個惡霸惡棍,我父親在村裡的廠子工作,因為年底沒有結算工錢,我父親去找村長謝亮讨要說法。”
“結果村長謝亮非但不給,反而組織了幾十個手下,把我父親打成重傷,現在已經雙腿殘疾,腰部以下沒有知覺。”
“不僅如此,謝亮還繼續報複我家,在白天的時候,把我家的房子燒掉,消防給出的理由是電路老化,可已經有人看到是他手底下的人去點的房子。”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我去鎮裡上告,但被謝亮帶人毆打,導緻我左手骨折,右肋軟組織挫傷。”
“我去縣裡面上訪,但是直接不予接待,結果沒過兩天,又是被謝亮找人威脅,甚至還威脅我孩子,在路上對我孩子進行羞辱,我孩子是女孩,已經十四歲了,導緻我閨女出現嚴重的精神刺激。”
“我全家人已經搬出村裡面,在省裡面找了一個廉價房屋居住,我們在省裡的四次上訪,均沒有任何結果,每次接待的工作人員隻說會給個說法,但也不了了之。”
“秦王大青天,我知道您眼裡是不揉沙子的,希望您能給我家一個公道,讓我知道龍國還有人肯為我們做主。”
“我們已經不要什麼醫藥費和損失費,隻求讨還一個公道,不能讓謝亮這夥人,逍遙法外,繼續禍害鄉裡。”
“不僅僅是我,這麼多年裡面,已經有很多村民都被如此對待,相信您收到的十萬份書信裡面,必然也有我們村的村民所寫。”
“求青天老爺,幫我讨還這個公道!!”
姬文叢面無表情的念完了這一封實名舉報信,但舉報的幹部隻是一個小小的村長而已,不,都不能稱呼為幹部,最多就是個村幹部。
可即便如此,這種破壞力,這種從字裡行間透露出來的絕望,依舊是讓姬文叢怒火中燒。
他若是真的動怒的話,就會是面無表情。
了解他的都會知道,他已經動了怒火。
秦朗目光眯着,但心裡卻是歎了口氣。
自己面對這些基層的問題,多少有些無奈,自己就算是有分身術,也管不了全國各個基層啊。
自己可以幫助這個村民解決他們村裡的村長惡霸,可其他的村裡那?其他的鎮裡?縣裡有沒有?
說到底還是基層的問題,因為龍國太缺幹部了,這麼多老百姓需要的幹部也是個天文數字。
所以既然人少,怎麼辦?
那就隻能用各種各樣的辦法來管村民,來管理老百姓,所以就會遇到這樣粗暴的事件。
說白了不是龍國監督不力,而是地方上的束手無策,放權給基層又會出現黑惡相互,這種惡性事件。
“西景市文縣,你們誰去過文縣視察?”
秦朗環視一周,沉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