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了晚飯之後,秦朗和李玄狂在客廳沙發旁品茶,陳守則在一旁用乾坤四十八針為李玄狂繼續施針,保證李玄狂的狀态趨于平穩,在紫枸杞草到來之前,不讓李玄狂出事。
李玄狂一邊紮針,一邊淡定的品茶。
“也不知道國王會不會聽我們的建議,從嚴處理KN國之事。”李玄狂主動開口,提出他最為擔心的事情。
這件事可不小,如果國王選擇了保守派的處理方式,也就意味着這件事隻能治标不治本。
僅僅是針對一個KN國的駐辦大使,未免有些太束手束腳了,雖然這麼做有利于國際穩定,但不利于龍國強勢形象的彰顯。
随着龍國的經濟成為霸主地位,軍事力量也不斷的加強,那麼對外的态度就需要改變,否則和國内實力不配套。
“這件事沒那麼容易決定。”
“國王雖然可以一言而決,但必須考慮政事堂的宰相們看法,如果我所猜不錯的話,明天應該就會召開政事堂會議。”
“所以說國王的最終決定,取決于諸位宰相的看法。”
“韓狄身為外交大臣做的沒錯,雖然有些保守疲軟,也隻是本着平安無事,皆大歡喜的想法罷了,這也是龍國這麼多年以來的對外思想。”
“你好我好大家好,有錢一起賺,有矛盾商量着解決。”
秦朗轉動着金絲雕龍茶杯,笑意正濃的分析着。
李玄狂聞言,微微皺起眉頭不悅的道:“以前可以這麼做,現在不适合了。”
秦朗感慨的附和李玄狂的話:“是啊,以前可以這麼做,現在不适合。”
“但是我們能夠看出來,那些保守派思想的高員,就算看出來,也不會去改變,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秦朗的話雖然有些紮心,但也很現實。
不是所有人都喜歡麻煩,也不是所有人都不怕折騰,還有更多人不喜歡折騰,希望相安無事,這也是另一種程度上的懶惰。
“這要是在關外省有這樣的人,我早就一槍斃了他。”
李玄狂攥着拳頭砸在茶幾上,他被氣到了,沒想到朝堂會有這麼多的彎彎繞,有這麼多惡心的事情和人。
“可惜這裡是京城,不是關外省,也不是乾省。”秦朗淡淡一笑,并沒有和李玄狂一樣露出什麼憤怒的表情。
但是秦朗的話,意思也很明确,這裡說了算的不是李玄狂,也不是他秦朗,他們可以在各自的地盤說一不二,但是京城是國王的地盤,也是政事堂的地盤。
是那些保守思想者們的地盤,他們在京城的力量根深蒂固,想要說服他們,或者打敗他們,比較困難。
且不說别人,國王就絕對不允許朝堂上面強硬派掌握話語權,因為過于的強硬就會有危機出現。
一個國家的強大,縱然少不了強硬派和實事派,可如果都是強硬派的話,早晚過剛易折。
剛柔并濟,陰陽兩極,才是龍國的治國之道。
秦朗很清楚保守派之所以有市場,之所以大行其道,就是因為國王的支持。
而自己和李玄狂這樣的強硬派也被寬容和默許,也是因為國王的暗示。
總之國王才是統帥龍國的人,誰也越不過去他。
國王現在明顯是想坐山觀虎鬥,看一看他們這些強硬派和那些保守溫和派之間的鬥争,最終誰能占據上風。
如果他們占據上風的話,國王趙懿也會順水推舟,聽他們的意見,嚴肅處理這件事。
但如果保守派最終大獲全勝的話,國王也肯定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然而秦朗殊不知,就在他攙扶李玄狂離開紫龍閣的那一刻,國王趙懿已經有了最終決定,隻是秘而不宣,不想傷了他的面子。
若是秦朗知道自己因為攙扶李玄狂而被國王趙懿所不喜,甚至直接把趙懿推到保守派層面,怕是會哭笑不得。
國王趙懿不知道李玄狂的真實身份,也不知道他秦家的長子長孫的身份。
他隻是擔心兩個王爺聯起手,會做大做強,影響龍國發展,也影響他的王權。
“那就去做那些宰相的思想工作!”李玄狂見秦朗提及到了政事堂之後,立馬有了主意,也不廢話,直接說出來。
陳守則這個時候已經施針完畢,将每一根銀針和金針都從李玄狂身上拔下來。
李玄狂立馬感覺到了一陣的舒服,渾身清涼的很,尤其是針灸的穴位附近,更有一種清爽的感覺。
李玄狂自從受傷之後,越來越感覺身子發沉,仿佛他的思想控制不住身體一樣。
而經過地守天的治療,經過陳守則的調整之後,活泛了很多。
他心情立馬大好,以前所有擔心的事情,似乎都一掃而光了。
秦朗自然看出了陳守則眼中的欣喜,但也不叫破,而是回答李玄狂剛才提議的言論。
“我們可以做宰相的思想工作,那些保守派也會做工作。”
“所以與其這樣,不如以靜制動。”
“而且每一個宰相的思想已經固定了,很難因為我們的幾句話而改變看法。”
“我們要做的隻是冷眼旁觀,看一看到底有幾個宰相有大格局,有遠視的心。”
不出意外的話,今晚必然會暗流湧動。
他們不會輕舉妄動,但是韓狄那些保守派必然會出手拉攏宰相們,讓他們在政事堂會議的時候,幫着保守派說話。
秦朗想到這一幕,就忍不住覺得好笑。
是好笑,而不是擔憂。
秦朗一點都不擔心被保守派蠱惑的宰相們,會做出不利于他的決定。
因為有些時候做的越多,錯的也就越多。
想一想吧,十幾個都是一等高員的宰相們,被一些二等高員和三等高員提醒該怎麼做,怎麼做有優勢。
你猜這些宰相們會不會有逆反心理?
被地位和權利不如自己的高員們提醒該怎麼做,本身就會起逆反作用。
所以秦朗才會選擇冷眼旁觀,因為保守派如果真的出手,必輸無疑。
秦朗穩坐釣魚台一樣的坐在沙發上品茶。
夜色漸深,京城這座巨大的城市也逐漸安靜下來。
冬天的京城是沒有豐富的夜生活,一個氣溫寒冷就足夠讓人不出屋了。
夜裡十點之後,城市外面除了執勤的治安人員,交警,除了環衛工人和剛剛下班的社畜之外,再無其他人。
倒是地鐵内全都是人,人山人海,擠着人,趕着下班回家。
所謂的家,或許是幾平米的出租屋,或許是十幾平米但陰暗潮濕的地下室。
總之不會是大别墅,大平層。
秦朗的别墅内,李玄狂不再和秦朗探讨事情,他困了去客房休息。
陳守則也沒有留在客廳,隻有秦朗一個人坐在沙發上,默默的望着窗外。
今夜的暗流會有多少?他心裡也沒把握。
不過待到明日一早,應該就會塵埃落地了。
夜色茫茫,氣溫驟然轉冷,零下二十多度的京城,再也看不到一個穿裙子的女孩。
一處秘密的四合院内,煙霧缭繞,坐在主房内的十幾個人,抽着煙,臉上卻是凝重複雜之色。
一開始屋裡沒有人說話,這種沉悶一直持續了十幾分鐘。
最終還是韓狄忍不住打破了沉寂,直白的開口:“幾位宰相,此事關乎國際穩定,也關乎龍國的安穩,切不可大意,更不可不當回事。”
“我是外交大臣,在這個問題上的立場是一貫的,堅定的,那就是必須低調處理此事,不能強硬對待KN國,以免引來飛洲其他國家的反擊。”
“幾位宰相意下如何?”
韓狄開口之後,目光有些謹慎的望着坐在主房中間的四個宰相。
這四個宰相在這裡,可以說給了韓狄以及保守派天大的面子。
隻不過這四個宰相在政事堂不出頭,也不至于被邊緣化,幾乎全都是排名靠中間的宰相。
分别是馮雲,齊修清,吳興繁,以及錢有光。
龍國政事堂的宰相一直是十三位,但是自從黃興權受-賄被判,孫遜林内退,孟許勾結同天會被拿下之後。
也就隻有古晟銘替補了黃興權的位置,除此之外就再也沒有新的宰相入閣。
所以政事堂如今隻有十一位宰相,還有兩位沒有替補進來。
國王趙懿也沒有提及這件事,更默契的是政事堂的諸位宰相也沒提。
但韓狄很清楚這些宰相的想法很簡短,十三個宰相和十一個宰相,哪個權利更大?更有利于各司其職?
自然是十一個宰相的份額了,少了兩個宰相算什麼?與此同時他們十一個人的權利更大了。
而國王也是同樣的主意,少了兩個宰相之後,他的王權受限制也少了很多。
面對十一個宰相,好過面對十三個。
韓狄望着馮雲,齊修清,吳興繁和錢有光四個宰相,很希望聽到他們答應。
十一個宰相,如果有四個宰相的立場是堅定統一的話,那麼他們保守派就會大獲全勝。
雖然四個宰相還沒有過半,但韓狄也明白,隻要有四個宰相同意的話,會議的時候肯定還會有附和四個宰相的其他宰相。
那麼他們就穩居不敗之地了,屆時秦朗就算是鬧出天來,也不可能改變朝堂決定。
韓狄想到這裡,心裡就有些得意。
然而他的得意還沒過多久,馮雲的一句話,如同一盆涼水澆滅了他的得意。
隻見馮雲緊皺眉頭,張嘴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