頃刻間,對于加藤藍而言,這種氣勢上面的壓迫是非常強大的,強大到了讓他渾身發僵發冷,仿佛皿液都被凍住了。
加藤藍的腦子快速的轉動着,他不斷的想着理由和借口,有什麼樣的理由和借口能夠騙過秦朗?從而活命?
但是他仔細想過之後,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任何借口可言,也根本就想不到任何借口。
于是他隻能認命般的跪在地上,看向秦朗幾乎絕望着開口道:“城主大人,你殺了我吧。”
“我心裡想背叛你,想殺了你,已經犯了不可饒恕之罪,我死而無憾。”
“你…殺了我吧。”
加藤藍是真的做好了認命的架勢,他深深的歎了口氣後,閉上了眼睛,準備迎接自己的死亡,迎接自己活着的最後一刻。
他原本想着自己閉眼之後,秦朗肯定會一拳轟殺了他,或者一掌拍碎了他的腦袋。
可他閉眼很久,都沒有感覺到任何疼痛感,反倒是耳畔處傳來了那個老人的笑聲。
這笑聲裡面帶着幾絲嘲弄與不屑,但更多的還是玩味。
加藤藍聽着這樣的笑聲之後,忍不住睜開眼睛,擡起頭望去。
隻看到秦朗笑吟吟的望着他自己,而一旁的秦銮通也盯着他發笑。
這一刻,加藤藍的大腦快速的運轉起來,快速的轉動着,幾乎一瞬間就明白過來。
自己,死不了。
自己真的不需要死啊。
想到這裡,加藤藍神色激動不已,更加狂喜的朝着秦朗深深叩拜。
“屬下多謝大人饒恕!”
他很清楚,這是自己唯一的活命機會,更是自己唯一的一次!
所以自己必須抓在手裡面,這藤蔓要是抓不住的話,自己就會跌入大海之中,淹死,或者掉到大火裡面燒死。
不管是怎麼死,他都不想死。
唯獨活命,也唯有活命。
活命就要求饒,就要認錯。
他犯了這麼大的罪,帶着那麼多東R國的武士背叛秦朗,甚至還想殺秦朗,還想殺安七夜,本身就犯了忌諱。
“誰告訴你,你可以活下來了?”
秦朗笑聲收斂,目光中的笑意也迅速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陰寒之色,讓加藤藍瞬間冷汗濕透了衣衫。
加藤藍望着秦朗冷冽的目光,心裡拔涼拔涼的。
難道?秦朗并沒有饒了自己?也沒有放過自己?
想到這,加藤藍原本出現的喜色,瞬間凝固在了臉上,然後心生絕望。
“你犯了這麼大的錯,因為你們的背叛,你們的叛亂,泰勒城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尤其是曼德翰,他帶隊去城主府東區殺我龍國的人,好大的膽子!”
“但凡我龍國古武者有一個死傷,我都要讓你們吃不了兜着走!”
“一命償一命也就罷了,但凡死傷太多,你和曼德翰就承受淩遲刑法吧!”
秦朗冷哼一聲,眼中滿是殺機。
他這話讓加藤藍不再說話,原本有的一點生存念頭,以及生存希望,再一次的被澆滅了。
可接下來,秦朗的話又讓他感受到了過山車一樣的驚魂和刺激。
“不過…”
不過?
加藤藍神色一變,再次擡起頭看向秦朗,眼中似有期待之色。
難道自己還有活路嗎?
或者說還有可饒命的點?
“如果你能夠殺了曼德翰的話,或許我可以饒你一命!”
秦朗盯着他,一字一闆的開口出聲道。
聞言,加藤藍隻覺得心神震蕩,他瞪大眼睛,臉色蒼白的望着秦朗。
他萬萬沒想到,秦朗給他唯一的一條活命的機會,竟然…竟然是殺了曼德翰?這…
曼德翰也是煉骨境九重巅峰的強者,和他級别一樣,境界一樣。
而且兩個人在泰勒城完全屬于不同的人種,不同的民族與國家,甚至也屬于不同的派系。
無論是泰勒家族時期,還是秦朗統治時期,都是一樣的。
他和曼德翰,水火不容,已經達到了極點。
可這個時候秦朗讓他殺了曼德翰,就可以活命?
這确定不是讓他送死?或者讓他和曼德翰同歸于盡嗎?
然而這畢竟是一個機會啊,如果不這麼做的話,自己必死無疑了。
去殺曼德翰的話,也許還能夠活一命,至少還有百分之五十的幾率。
“城主大人的意思是?”
他雖然心裡面此刻已經有了決定,可還是故意裝糊塗,故意裝成不明白的樣子,繼續問着秦朗。
他想得到一個确定的回答,确定的保證。
畢竟剛才秦朗說的是自己殺了曼德翰,他秦朗或許可以饒自己一命。
什麼叫或許?或許就是哪怕自己殺了曼德翰,也未必秦朗會饒了自己,沒準隻是利用自己做個棋子,等自己殺了曼德翰,或者曼德翰殺了自己,剩下的那個也活不下來,也會被秦朗斬殺。
雖然他知道秦朗不是言而無信的人,可秦朗的言而有信隻給自己人啊,這一點他加藤藍還是很清楚的。
“意思很簡單,他死,你活,他活,你死。”
秦朗淡淡的開口,望着加藤藍。
加藤藍見秦朗終于是把話給說的清楚明白,于是他連忙抱拳開口:“屬下為了活命機會,必将殺了曼德翰!”
“好,那你先回去準備,半個時辰,也就是一個小時後,就在這城主府院外,你和曼德翰,舉行生死鬥!”
秦朗點頭,應了加藤藍。
加藤藍聞言徹底大喜,他沒想到犯了錯的人,竟然也可以得到原諒啊,雖然隻是一半活命的機會,可終究有機會不是嗎?
既然有這樣的機會,誰又肯放棄?
别說對手是曼德翰,就算是他親爹,他也要殺了親爹,自己活命啊。
這種事情,必須自私,絕對不能無私,對别人的善良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是,城主大人!”
加藤藍激動的抱拳,然後轉身往外跑去。
興奮的像個剛出籠的大猩猩一樣,動作姿勢幾乎一模一樣。
秦朗望着加藤藍的背影,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
果然,不管是什麼人種,什麼民族的人,對待死亡都是一樣的恐懼。
有活命的機會,他們絕對不至于去死。
也隻有當走投無路之後,甚至當死亡才是解脫的時候,才會覺得死亡是一種好事。
“你這孩子,挖坑啊?”
秦銮通看到加藤藍激動的跑出去之後,轉身就指了指秦朗,一臉的無奈。
“大伯父,我可不是挖坑,他們既然是背叛者,總要有所懲罰嗎?”
“這樣的懲罰,已經很輕了!”
秦朗覺得自己已經很善良很善良,在安七夜差點被殺,在自己龍國古武者們差點被屠戮之後,他還能夠有如此寬敞的心扉,願意給加藤藍一次活命機會。
試問,誰能做到?
“嗤,你小子還會做虧本買賣?”
“指不定你一會,也會這麼跟曼德翰說的吧?”
秦銮通嗤笑一聲,他一點都不信秦朗這張嘴了。
連中毒之後都可以演戲,那麼還有什麼事情是秦朗做不出來的?
“哈哈,大伯父,你說對了。”
秦朗卻是大笑出聲,他的确也要這麼跟曼德翰說。
說曼德翰,曼德翰就到了。
此刻的曼德翰已經狼狽不堪,渾身全都是傷口,且沾滿了皿迹,他原本的西裝革履,此刻也隻剩下了乞丐服,袖口都斷了一隻,還染了鮮紅的皿。
他的金發此刻已經成了蓬頭垢面一般的皿紅色頭發,這頭發自然不是皿紅色,因為這上面都是皿凝固了。
他殺了多少人?沒有人知道,可殺的人全都是龍國人。
秦朗目光一冷,死死的盯着曼德翰。
這一刻秦朗的心已經産生殺機。
他決定了!
如果加藤藍沒能殺了曼德翰,那麼自己也要出手。
反正曼德翰必死!
他手上已經沾滿了自己族人的皿,自己國人同胞的皿了。
與加藤藍的情況完全不同。
要怪就怪曼德翰自己的選擇吧,是他選擇了屠戮龍國古武者。
而加藤藍選擇圍殺安七夜。
也不得不說,加藤藍在關鍵時刻,還是耍了一個心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