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很熟悉的老朋友了。”
秦朗面色凝重的點了點頭開口回答安七夜一句。
安七夜聞言,更加好奇起來。
能夠被秦朗稱之為老朋友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要不然也不會是一個煉骨境九重的強者。
“八年的時間沒見,原本以為你死了,沒想到…呵,竟然成了這幅鬼樣子。”
秦朗盯着龍頭枭看了許久,最後半譏諷的說出這句話。
隻不過這話說出去的時候,心裡是有些痛的。
當年的袍澤們,如今還活着的本就沒幾個了,原本他為當年王枭的死而痛徹心扉,自己也好,胡睿軒也罷,都很傷心。
然而沒想到,王枭并不是犧牲而死,而是隐退幕後做了諜報的頭目,而且還是為皇室服務的諜報頭目。
他之前一直猜測國王趙懿手裡面肯定有一支自己的情報組織,隻不過始終沒有猜測出來。
現在看到王枭之後,他才明白過來,原來這個情報組織是由他負責。
“秦朗,我…”
龍頭枭,原名王枭,是王家族人,如今禁軍統領王成肆是他的堂哥。
而他也是王老爺子的孫子之一,甚至曾經是王老爺子最寵愛的孫子,也是被寄予厚望的王家後人,有皿性,也有骨氣。
隻不過八年前死在了一次邊境沖突之中,可沒想到那次的犧牲是假的?
真正的偷梁換柱,讓其成為了國王趙懿的私人情報頭目。
“你不必說了,當你選擇在這裡監視我的時候,就已經注定我們以後不會有交集點。”秦朗搖了搖頭,沒有讓王枭說下去。
在他看來,也沒必要去說什麼了。
事實擺在這裡,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你王枭自甘堕落,成為一個情報頭目也就罷了,偏偏成為了趙懿的奴才。
如果王老爺子還活着的話,要是知道他這個孫子做這種事情,肯定會氣的殺了他,更要去紫龍閣怒問趙懿,為什麼讓他孫子做這種事情?
可惜王老爺子已經去世了,當時去世的時候轟動全世界,下半旗緻哀。
“好,我不解釋。”龍頭枭也就是王枭苦笑的搖了搖頭,不再試圖解釋什麼。
因為解釋毫無意義,當他站在這裡成為秦朗對手的時候,就意味着已經沒有緩和的餘地了。
他心甘情願的成為國王趙懿的附庸甚至是奴才,為其個人效力。
秦朗并沒有瞧不起他,隻是若是王家知道這種情況的話,他們會瞧不起他這個族人。
“你打算怎麼做?”秦朗沉聲問他,直接的很。
王枭有些為難的看了眼秦朗,又看了眼安七夜,然後開口道:“我會把今天的事情…忘掉!”
“就算我這個袍澤,最後對你做的一件事。”
“從此以後,我們之間便再無聯系,以後若是碰到你,我也不會再顧忌曾經。”
王枭終究還是念了過去的情誼,在看到秦朗的這一刻之後,就已經想好了要這麼做了。
如果秦朗不出現在這裡的話,僅僅是安七夜在這裡,他還是會選擇把事情如實的告訴國王趙懿。
“那我是不是要感謝你的不報之恩?”秦朗譏諷的冷笑一聲,望着王枭。
王枭沉默許久,然後苦澀自嘲的一笑:“随你怎麼想吧,總之今天的事情,就當沒發生過。”
“你…以後出門也多注意,龍眼并不止我一個人,我隻不過是負責龍眼的一個頭目之一,還有其他幾個頭目,都為國王服務。”
“國王遠遠沒有你們看到的這麼簡單,我可以這麼和你說。”
“所以你不要和他起争執,否則輸的肯定是你。”
“幸虧今天是我監視你們,如果換了其他頭目的話,隻怕消息已經出現在國王辦公桌上面了。”
他所說的這番話,的确是事實。
如果不是他在這裡的話,而換了其他的龍眼頭目,那麼等待秦朗的絕對不是這樣的場面。
“龍眼的幾個頭目裡面,有一個特别想殺你!”
龍頭枭覺得自己有必要把情況說的透徹一些,讓秦朗及時的明白他處于什麼樣的處境。
秦朗聽到王枭這番話之後,不禁皺起眉頭,疑慮不解的問:“你說的是誰?”
怎麼一個個都想殺我?
秦朗聽了這話,也下意識的看了眼身後的安七夜,惹來後者的一陣白眼。
安七夜此刻有些想笑,秦朗到底是得罪了什麼人,竟然都想殺他?
自己之前的執念很深,也是想殺秦朗來證明他的強者之道。
現在又出現一個想要殺秦朗的人,這個秦朗還真是處處得罪人啊。
關鍵是龍眼的頭目肯定都不簡單,實力最弱怕是也要有煉骨境七八重的境界才行。
所以這樣的強者,要是殺秦朗的話,肯定會對秦朗造成很大的困擾和危機。
“是誰?我也不知道,因為我們幾個并沒有交集。”
“不過國王趙懿最近這段時間,對你的感覺不好,就是這個人總在國王耳邊說殺你,時間長了,難免國王不被蠱惑。”
王枭開口,語氣沉重的說道。
秦朗點了點頭,望向王枭的眼神也少了幾分嘲弄,多了幾絲和善,隻不過想要恢複以前的關系,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你可以走了,我信你,不會把今天的事情說出去。”秦朗朝着王枭開口,示意他離開。
如果他長時間不回去的話,也會引來國王趙懿的忌憚和猜忌。
王枭也不多廢話,深深的看了眼秦朗之後,又瞥了眼安七夜,轉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他是直接從樓頂跳了下去。
秦朗和安七夜也沒有去看,更不好奇王枭會不會摔死。
因為王枭既然敢這麼跳的話,肯定是有所依仗的,下面必然有些許的貓膩和機關。
“他…是不是故意等你?”
安七夜看到王枭直接跳下樓之後,忽然想到了這個可能性。
如果王枭能夠直接從大廈跳下去,他根本沒有必要和自己糾纏,反而讓秦朗出現在這裡。
所以他懷疑這個王枭是故意留在這裡,等秦朗出現。
“對,他是故意暴露身份,提醒我注意國王的不簡單。”
秦朗目光澄澈的點頭回答安七夜的疑問,但他自己心中也有疑問,這個疑問便是王枭為何這麼做。
王枭既然已經選擇做國王趙懿的一把刀,一把肮髒的刀,又怎麼會告訴自己這些?
難道憑借當年的袍澤之情,就可以超越這一切嗎?
他不信,但目前來看隻能相信是以前袍澤之情的原因。
秦朗也不去鑽牛角尖,想不明白的事情就放下,以後有線索再說。
“我們也走吧。”
秦朗看了眼安七夜,之後轉身下樓。
安七夜望着夜色許久,面色複雜的轉身跟着秦朗離開樓頂。
今天的事情,超越了安七夜以前的經曆,完全是他以前從未接觸過的事情。
這也給安七夜帶來了很大的反思和震撼,也更看懂秦朗這個人,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或許跟着他做事,也是一條不錯的路途。
最起碼不是安道白他們的那條…不歸路!
王枭一身黑袍在夜色之下,出現在國王辦公室。
“國王,我回來了。”
王枭的臉上重新蓋上面具,隻露出一雙眼睛,渾身漆黑的袍子,令人看不出他的男女和身份,聲音沙啞也聽不出男女來。
趙懿見到龍頭枭回來之後,放下手中的文件,淡淡的開口問道:“有什麼發現?”
“今日京城很安靜,并無任何發現!”龍頭枭低頭抱拳回答。
忽然,趙懿攝人心魄的目光掃了過來,讓王枭不免心裡忐忑起來。
趙懿盯了他很久很久,最後收回目光。
在目光收回之後,王枭也陡然覺得渾身壓力一輕,實在是趙懿給自己帶來的上位者氣勢太足了,他有些扛不住。
畢竟這是一個可以掌控自己,乃至全家人生死的頂級人物,一國之君。
“秦朗在幹嗎?”趙懿不鹹不淡的問了一句,端起茶杯喝茶。
看似語氣平和,甚至是随口一問。
但其中深意,不言自明。
王枭拘謹的抱拳,繼續回答道:“秦朗去了鳳凰樓,宴請了一個叫安七夜的人。”
他已經記住了安七夜這個名字,因為後者對他的确印象深刻。
他沒有把姬臣文說出來,如果說出秦朗和姬臣文私下會面,肯定會引起趙懿的忌諱。
但是秦朗宴請安七夜的話,就不會引來國王的忌諱,雖然也會猜測秦朗目的是什麼,但安七夜終究是一個古武者罷了,威脅不到朝堂,也威脅不到他的王位。
“果然,他們合作了。”
趙懿目光一凝,聽到安七夜名字之後,便明白了一切。
之前安道白和宗鐵勳放棄了安七夜,現在安七夜加入了秦朗陣營,也是合情合理。
隻不過趙懿心裡面有些不舒服,秦朗的陣營每增加一個人,他心裡不舒服都會加倍。
但他心裡如何不舒服,也不會表露出來,他沒有這麼淺薄的城府。
他城府很深,深不見底那種。
“下去吧,你辛苦了。”
“屬下告退!”
王枭點頭,默然轉身離開。
趙懿望着消失不見的王枭之後,看了眼屏風後面。
“你覺得王枭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
屏風後面傳來人聲,聲音低沉也帶着沙啞,又多了幾分刻薄的刺骨冷意。
“應該不會有假。”
聞言,頓時趙懿滿意的一笑:“晾他也不敢欺瞞我。”
“畢竟王家的榮辱,我一句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