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三大家族的覆滅,竟然和當年朝堂上面的鬥争有關系?
秦朗心跳加快的同時,心裡面更覺得震撼和難以置信,這些事情從未聽師父提到過。
并不是他自己沒問過,他問過靈武霄很多次,當年三大家族覆滅的事情,包括也問了很多次自己的爺爺秦鳳橋,但是都沒有得到答案。
他原本還以為他們都不知道答案,所以也就沒有繼續去問了。
然而現在他才意識到,師父不說并不代表他不知道,隻不過是因為種種原因,所以故意隐瞞了當年的事情。
而現在為什麼又提及起來?或許也是靈武霄的目的所在。
“三大家族當年被迫卷入了朝堂争鬥,你也知道江湖和朝堂其實是分不開的,都在互相影響。”
“當年為了幫助趙懿争奪國王之位,可以說三大家族出了不少力,幫了不少的忙。”
“為什麼現在姜家和姬家,能夠在短短二十多年的時間裡面,成為朝堂不可或缺的權門?就是因為他們和這件事分不開,因為他們支持了趙懿,所以趙懿也回報了他們。”
“其實你們秦家也是一樣的,你能夠在朝堂之上如此的順風順水,也是因為…”
靈武霄說到這裡,忽然停頓了一下,之後笑着說道:“總之,你們三大家族都支持了趙懿,才會有今天。”
秦朗沒有注意到師父的言語轉折,他此刻的心思都放在了三大家族覆滅和朝堂争鬥上面。
可是他實在想不出來,三大家族的覆滅和朝堂争鬥究竟有什麼關系?
“你不要急,聽我慢慢講。”靈武霄看了眼秦朗,知道這小子心裡着急,但既然是老故事自然很複雜也很久遠,并不是一兩句話就可以說清楚。
“宗鐵勳當年是趙懿手下的謀臣,卻做了很多不恥的事情,幾乎是趙懿的陰暗一面的體現,趙懿把很多端不上台面的事情,都交給宗鐵勳去做。”
“所以時間長了以後,宗鐵勳也越來越不被人所喜,反而都開始厭惡他,覺得他粗鄙,一身皿氣,為了向上爬而不擇手段,不惜成為垃圾桶,髒水缸。”
“而孔照祥卻成為了清淨白雪的代名詞,他是趙懿的陽光一面,為趙懿所辦的全都是利國利民的好事,時間長了便不斷的被人贊頌,也很早确立了他在朝堂的新一代地位,那就是首宰!”
“隻要趙懿成功上位做國王之後,孔照祥便是政事堂的首宰,雷打不動的萬人之上。”
“可是宗鐵勳心有不甘,他對趙懿的貢獻,并不比孔照祥小,但就因為他執掌了趙懿的陰暗面,髒活累活都由他去做,以至于不被人所知,又不被人理解,于是失去了首宰的資格。”
“于是在趙懿登基的前夜裡,宗鐵勳打算殺掉孔照祥,但孔照祥并不是那麼好殺的,于是宗鐵勳聯系了三大家族的頂級強者。”
“後來的事情就簡單多了,三大家族一夜之間被滅,宗鐵勳被逼的逃離龍國,遠遁海外二十多年。”
靈武霄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望向秦朗。
秦朗面色已經複雜之極,他聽着師父的講述,越來越覺得三大家族覆滅的事情,和孔照祥脫不了幹系?
宗鐵勳要殺孔照祥,為此借助三大家族的力量,然而同一夜的時間,三大家族就被滅了。
種種迹象都指向孔照祥,那麼也就是說仇人就是孔照祥?
但秦朗覺得事情不可能如此簡單,若真的這麼簡單的話,為什麼爺爺還有秦家的人查不出來?
另外如果事情真的這麼簡單,師父也不可能不告訴自己,畢竟孔照祥和他也沒什麼關系。
所以,這裡面肯定有内情,而這個内情或許才是三大家族覆滅的真正原因。
“很好,你沒有被剛才的話激怒,而失去理智。”
靈武霄看到小徒弟的表現很理智,也沒有因為聽到剛才的描述而情緒失控,無腦的認為孔照祥才是罪魁禍首。
如果事情真的這麼簡單的話,可能秦家的複仇早就完成了,就不可能有這麼多年的艱難存活。
況且孔照祥當時的地位并不高,他所認識的古武者更沒幾個,靠什麼滅三大家族?靠嘴嗎?
所以這裡面很顯然不簡單,即便是到了今天也全都是謎團,隻能夠通過分析,來推測一下當年有可能發生的幾個方向。
“說到這裡,其實師父要和你道歉!”
靈武霄苦笑的開口,既然有些事情已經隐瞞不下去了,那就不能繼續隐瞞了。
否則的話,以後主動的被秦朗知道,反而會損害師徒情誼。
所以他決定,現在就坦白告訴秦朗,至于秦朗會不會原諒他,又或者說會不會記恨他,那就要看秦朗是怎麼想的。
“當年三大家族覆滅的時候,師父得到了一些風吹草動,所以派你刀疤叔前去秦家。”
“去秦家當然是殺人,你刀疤叔殺了很多秦家的成員,但他的真正目的是為了救人。”
“你爺爺這一脈,包括之前的幾個族老的一脈,你如今秦家這麼多族人能夠活下來,都是你刀疤叔故意為之,放跑了秦家這麼多人。”
“否則的話,你們秦家可能要徹底斷子絕孫,斷了傳承。”
“那夥人,很強很強,光是氣息就令人心神激蕩。”
“我甚至懷疑,當年滅三大家族的這夥人,有很多已經達到了煉骨境九重巅峰甚至鍛魂境的級别,隻不過還沒有被印證,僅僅是一種推測。”
靈武霄說到這裡,目光複雜的望向秦朗,苦笑的開口:“現在把當年的秘密說出來了,心情也好過了不少。”
“如果你要記恨的話,不要恨你刀疤叔,恨我吧,當年是我下了命令,殺秦家的人。”
靈武霄說完這句話之後,便低頭不語。
院内的氣氛,也瞬間降至冰點。
秦朗不可置信的擡起頭望着靈武霄,很久很久,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自己此刻是在真實的環境裡面。
他甯可希望此刻的自己處于夢裡面,也不願意相信靈武霄的這些話是事實。
但很顯然,師父所說的這些都是真的。
再結合之前宗鐵勳故意問自己的幾個問題,刀疤的額頭刀疤是怎麼來的?當年發生了什麼事?為何師父要把宗鐵勳請進房間相談?
包括湯别的内退,和師父有很深的關系。
這一切的一切,如今都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隻是這個解釋,并不是秦朗想要得到的答案。
“師父知道對不起你,但當年師父不這麼做的話,秦家就滅種了,包括處于襁褓的你,也不可能活下來。”
“但師父和你刀疤叔畢竟雙手沾了秦家的皿,這也是無可辯駁的事實,所以若是想記恨的話,就記恨師父吧。”
“你不是好奇和疑慮宗鐵勳為何能夠進入這間房與我談話嗎?那是因為他便是用這個事情來威脅我,脅迫我幫他成為政事堂宰相,甚至地位要高一些,所以我讓湯别内退,把宗鐵勳的位置提升上來。”
秦朗聽着靈武霄的話,但他沒有開口,也沒有去看靈武霄,隻是站在一旁低着頭,盯着自己的兩隻腳尖。
在這一刻的他,心裡面是有些恍然無措,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去做。
咚咚!
門外響起敲門聲,緊接着刀疤叔走了進來,他一腦袋光頭上面清晰的刀疤。
以往秦朗的确好奇過這個刀疤是怎麼來的,刀疤叔也編了一些理由,也讓自己深信不疑。
現在看來,這個刀疤沾着秦家的皿,是當初秦家的族人讓刀疤受了傷。
刀疤走進來之後,便站在秦朗身前,忽然見他身子一個搖晃,左腿跪在了地上。
“秦朗,你要怪,就怪我吧,是我殺了那麼多的秦家族人,和主子無關。”
刀疤單腿跪在地上,跪的并不僅僅是秦朗,還有死去二十多年的秦家亡靈,以及對過往的愧疚自責。
秦朗盯着刀疤叔,望着他虔誠的跪地,久久沒有開口。
若在以前,他肯定會把刀疤扶起來。
但這一次,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仇人?親人?長輩?
他不知道該怎麼定義自己和刀疤之間的關系,更無法定義自己和師父之間的感情。
總之,心亂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