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那句話！”
錢一行提出問題之後，南宮雪再度出聲。
似乎和錢一行較上勁一樣，她冷冷的眸子盯着錢一行，之後一字一闆的沉聲喝道：“不服？繼續戰！”
“南Y國不服的話，那就打到他們服為止！”
“既然已經打到這個地步了，幹脆把他們骨氣打垮，讓他們以後再也不敢和我們指指點點，暗中搞小動作。”
“征服一個民族，不僅要從戰争上面碾壓他們，更要從心理上面壓垮他們。”
“這就是我的回答。”
南宮雪此話說完之後，便收回目光，再也不去看錢一行。
對于錢一行這種做起事情戰前顧慮的性子，她是真的不喜歡。
然而将部之中和錢一行有一樣想法的将領卻不在少數，強硬派或者說主戰派終究沒有求和派多啊。
這也沒辦法，和平了幾十年的時間，已經讓很多人忘記了戰争的滋味和疼痛，而一旦忘記戰争的樣子，就會使其快速的腐化。
錢一行雖然也是主戰派，可他又是一個無法扛大事的将軍，不值得信任。
有些時候，其實一場戰争下來，就可以看透人心和人性。
錢一行的缺點也在一點點的暴露出來，但這也不是什麼好事，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想法，你不能強加自己的思想給别人。
秦朗聽着兩個人相互提問和回答，看似争吵，卻又表明各自立場。
“行了，和談的事情未必能如你所願，會讓咱們負責。”
“也許，是朝中派人前來和談。”
秦朗對這次和談其實并不抱有期望，如果說戰争是前方将領和戰士的事情，那麼一旦到了劃分利益以及和談的時候，肯定會由政事堂來插手，甚至國王親自下場，絕對不可能再讓将軍們專美于前。
所以當南Y國的國王發來和談請求的時候，紫龍閣與政事堂在第一時間就給了肯定的回複，這就說明朝中怕是已經統一了思想和口徑。
現在秦朗就算是想繼續開戰的話，隻怕國王以及諸多宰相們，也絕對不會同意了。
“但我肯定會參加和談，因為我現在是宰相。”
秦朗又笑着開口說了一句，安慰這些前線的高級将領們。
不管怎麼樣，前線這邊都不能成了聾子瞎子，和談的内容是什麼，他們有權利知道，而自己就會代表他們，出席這次和談。
南宮雪見秦朗這麼說，臉上不禁露出了可惜之色，她還真的不希望由政事堂來和談，但很顯然這次和談肯定由政事堂做主。
“報告！”
他們談了這麼久，韓龍龍終于帶着耿芳出現在了哨所門口，他随即喊了一聲報告。
“進！”南宮雪回了一句。
韓龍龍推開哨所的鐵門，帶着耿芳走進來。
他已經不知道多少次走進這個儀事哨所彙報事情了，但他有預感這應該是最後一次在這裡彙報了。
也許…
沒有以後了吧？
韓龍龍将心裡面的情緒壓制下去，朝着秦朗以及諸多将領敬了軍禮，之後開口彙報這次的戰士傷亡。
聽着一串又一串的犧牲人數，秦朗的心中也很不好受，所以這一刻他也沒了繼續戰鬥的念頭。
戰争打到這裡，已經可以說非常完滿了，龍國無論是政事堂還是将部都應該滿意這個結果。
一将功成萬骨枯，一國之勝百将殁。
“空軍這邊也犧牲了兩名優秀的戰鬥機飛行員，和戰鬥機一起葬入火海。”
錢一行聽了九六衛的傷亡人數之後，随即也開口和秦朗彙報了空軍的犧牲，看似空軍犧牲沒有那麼大，無非是兩架戰鬥機而已，還有兩位飛行員。
然而一個國家想要訓練出一名合格的飛行員，至少需要花費五到十年的時間，要從成百上千人裡面選出幾個好苗子，之後各種的考核和政審，最後可能隻有一名脫穎而出，成為合格的飛行員。
那麼優秀的飛行員便是從成百上千名合格的飛行員裡面，挑選出來的鳳毛麟角，可能優秀飛行員的人數也就在幾十個而已。
如今這一場空襲敵方前線指揮部，就犧牲了鳳毛麟角裡面的兩位優秀飛行員，造成的損失根本就不是金錢可以衡量的。
“都是英雄，都是烈士！”
“和談結束之後，我會親自發放撫恤金，絕對不能讓英雄的鮮皿白流。”
秦朗在這裡做出了保證，他的保證絕對會實現，不折不扣的施行下去！
如果出了任何問題，他都會親自解決。
若是膽敢有人當畜生一般，連良心都不要了，去貪污撫恤金的話，那麼秦朗就會讓他後悔出生在這個世界上。
吃人皿饅頭這種事情，絕對不能在英雄身上發生，否則他枉為宰相。
“秦戰神，屬下有一個問題，想要問個清楚。”
楊龍龍在彙報完了戰損之後，便目光複雜的盯着秦朗，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膽子，直視着秦朗想要問個明白。
其實他現在心裡面，是憋着一口氣的。
這口氣無法消散，如果得不到一個确切答案的話，不僅他心裡不滿，隻怕整個九六衛的全體戰士都會心裡存疑。
然而秦朗卻知道他要問的是什麼問題，所以直接揮手攔住。
“你不必問，我知道你要說什麼。”
“沒錯，九六衛這一次犧牲很大，本就不是滿編的衛所，如今犧牲兩千多名戰士之後，已經不能稱之為衛。”
“所以我打算讓你們九六衛撤離雪龍川防線，回到牧省将部休養兩年，積攢編制，征兵入伍，待到九六衛成為滿編萬人軍之後，再來雪龍川防線鎮守也不遲。”
衛所的滿編就是一萬人到三萬人不等，特編就是一萬人以下，可現在的九六衛最多也就是個殘編。
這樣的殘編，已經無法留守邊境了。
“這不公平！”
秦朗的回複沒有打消楊龍龍的顧慮和擔心，反而讓他的不滿和怒火更足。
憑什麼？他們九六衛打下了高地，拿下了布羅河，奪取了雪龍川，卻偏偏要撤離這裡？
這麼多年九六衛從來都沒有犯過錯誤，為什麼要這麼對待他們？
如此做法，且不說是不是卸磨殺驢，光是撤離這一點，九六衛全體将士便無法接受。
“不公平？那你告訴我，什麼是公平？”
“嗯？”
秦朗眉頭一挑，臉色雖然不變，可目光冷冽了三分，直視着韓龍龍，沉聲喝問。
楊龍龍也想和秦朗直視，以此表達他不屈的意志和對抗之意，但是他隻看了秦朗一瞬間，就被秦朗的氣勢震懾到了，讓他不自覺的低下了頭。
兩人原本的地位差距就非常懸殊，九六衛的統帥是五等将軍，而秦朗卻已經是王爺，又是一等将軍，同時還是宰相。
但是人在怒火之下，卻管不了那麼多了。
他就是生氣，他就是不甘心。
“就是不公平，我們為龍國流了那麼多皿，犧牲那麼多将士，憑什麼在勝利之後，不讓我們繼續守土衛國？”
“你們不能這樣瞧不起九六衛，就算九六衛編制不全，我們也有守土衛國的決心，絕對不會讓南Y國在邊境線踏過半步。”
楊龍龍雖然不敢直視秦朗，可該說的話全都說了，心中的郁悶之情，也表達出來。
身為一名高級将領，尤其是九六衛的統帥，如果他連抗争的勇氣都沒有的話，早就不配做這個統帥了。
秦朗聽着楊龍龍幾乎咆哮般的表達不滿之後，卻是笑了起來，可這個笑容卻帶着盛怒。
“在你眼裡，國家安危，比不上九六衛的榮譽？”
“在你眼裡，兩千名不到的九六衛，可以抵擋南Y國的數萬大軍？”
“在你眼裡，九六衛被撤走，就是對你們的不尊重？”
“楊龍龍！”
砰！
秦朗猛然一拍桌子，站起身子，怒瞪着楊龍龍，高聲怒喝：“在你眼裡，軍規是什麼？軍法又是什麼？軍令又是什麼？”
“九六衛的任務就是駐守邊境，你們十幾年在這裡，勞苦功高，但不能因為這個，你們就可以甩臉子，提要求！”
“另外十幾年駐守在這裡，你想不想家？你的戰士們想不想家？十幾年在邊境塞外，你真的忍心嗎？”
“哪個戰士的妻子不是望眼欲穿的盼望丈夫歸家吃頓熱乎飯？哪個戰士的父母不再擔心他們的兒子吃否穿暖？哪個戰士的兒女不再想念他們的父親脊背？”
“你就知道不甘，不公平，我看你是腦子傻掉了！”
“再說，讓你們撤到後方休整，又不是撤銷你們的番号，有那麼難嗎？”
秦朗的話，字字句句都是道理。
如果楊龍龍還不懂這個道理，或者說牛脾氣還是這麼犟的話。
等待楊龍龍的，很有可能就是秦朗的二話不說，直接撤他職，甚至撤番号都不是沒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