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又沒有睡好,我走出旅館大門的時候,整個人還是懵的。頭很疼,身上一陣接着一陣的酸痛,讓我覺得很不舒服。
路上,蔣毅峰幾次停下來看我,眼神之中漸漸的布滿了擔憂。終于,他忍不住停下了腳步,對我說道:“九嬌,你到底行不行啊?你要是不行,咱們還是回去吧。别為了那姓田的,再把你自己也給搭上了。你可别忘了,那棺材可是我們給他葬下去的。如果真的是那棺材的問題的話,那你估計也得被那鬼給恨上!”
聽他這麼一說,我心中頓時覺得清醒了不少。
如果說剛剛我隻是抱着能救田先生就救一救他,實在救不了也是他咎由自取,這樣的态度的話。那麼在聽了蔣毅峰的話之後,我心中的想法就完全變了樣子。
我停下了腳步,蔣毅峰立馬問我道:“怎麼?想清楚了?不去了?”
不去?我心中輕笑了一聲,怎麼可能不去?非但要去,而且這件事情我管定了。
到了這時候,我心中也就不再有可管可不管的心思了。我對蔣毅峰說道:“不管是誰算計我,有意還是無意。反正這口棺材我借到了手中,就必須負責到底。走吧,快點兒,别讓田家真的出了事情。”
田家在鎮上有自己的房子,是個獨門獨戶的小院。在鎮上不算是很顯眼,但也看得出,應該算是比較好的房子了。
靠近院子,我就看到了籠罩在院内的森森陰氣。
黑霧彌漫之下,整個院子看起來,都不太容易分辨的清楚了。
“敲門?”蔣毅峰問我。
我看了看裡面,靜靜地在門口感受了一下陰氣的密集程度。搖搖頭道:“直接進去吧!如果裡面沒事還好,要是真的有事,敲門沒人開還是好的。否則,你想想看,穿過陰氣這麼重的院子,對八字輕的人來說,也是夠受的了!”
我和蔣毅峰繞着院子簡單的轉了一圈,大體确定了一個比較好爬的地方之後,就不敢再多做停留了。
否則,如果讓哪個半夜不睡覺的眼尖的發現我們半夜三更在人家院子周圍轉來轉去,非得把我們兩個當成是想要趁夜進院子盜竊的小偷不可。
蔣毅峰在我前面翻進院子,落地發出噗的一聲響,不算重,但在這樣的夜晚之中也不算輕了。不過,好在沒有驚動了院子裡的人。
我緊跟着蔣毅峰爬上院牆,就在我跨在院牆上,正準備往下跳的時候。裡面突然傳出了一陣急促的犬吠聲,我滿以為自己被發現了。為了避免被外面被吵醒的人看到,我身上一抖,一個沒坐穩,直接就摔了下去。
整個人狠狠摔在院牆邊,先着地的半側身子頓時麻了。
“你小心點兒!”蔣毅峰連忙上前來拉我,壓低着聲音對我說道,“别沒抓住鬼,你自己就先摔成鬼了。幹什麼?這麼不小心?”
我來不及跟他争辯什麼,從地上爬起來,喘了兩口粗氣,又活動了一下被摔疼了的胳膊,聽着陣陣不停而且還引起了鄰居家狗狂吠不止的犬吠聲,我心中有些疑惑,忍不住問道:“到底是怎麼了?這聽着……好像不像是院子裡養的狗啊!剛剛你跳下來它都沒叫,怎麼我都還沒來得及跳下來,它就開始叫了?”
按理來說,這種情況是不太可能發生的,蔣毅峰顯然對此也十分困惑。
見他也沒什麼好的理由給我,我隻能靜下心來,依靠着牆,盡量不弄出聲音,好讓狗的吠叫停下來。
但就在聽了一會兒之後,我卻越來越覺得不對勁兒了。
那狗的吠叫聲從最開始的氣勢洶洶,逐漸的變成了幾近哀求的哼聲。周圍的犬吠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完全停下來了,從屋中傳出的犬哼叫的聲音,聽的我不禁陣陣心悸起來。
“這狗……”
不隻是我聽出來,蔣毅峰眼神中也有着跟我差不多的東西。
我們兩個對了一下眼神,不再顧及那狗叫的聲音,而是快步朝着屋門的方向走去。
等到我們走到門邊的時候,裡面突然傳出了人說話的聲音。
“老田,老田你醒醒啊!醒醒啊!你這是怎麼了?”
我心中一驚,聽出來是田夫人嬌柔的聲音。此時,她的聲音聽上去十分慌急,似乎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蔣毅峰和我又對視了一眼,他的脾氣一向比較急躁,等到這會兒已經要上腳踹門了。
我本不想攔他,但緊接着,屋中傳出的另外一個聲音卻讓我連忙将已經擡起腿的蔣毅峰死死拉住了。
“别沖動!”我壓低聲音對他說道。
屋内,夢呓似的聲音從窗戶傳了出來。
“……你是誰……是誰?我不認識……我不認識你啊!你别過來,别過來,放開我……我不知道那是你的家,我真的不知道,求你……求你……真的求求你了……放過我……放過我吧……放過我……”
夢呓斷斷續續的,但大緻的意思我似乎可以猜到一些。
皺了皺眉頭,我後撤了一步,一腳将從裡面插住的房門踹開了。
蔣毅峰在旁邊愣了一下,随後緊跟着我沖進屋子。
我們兩個的突然闖入成功的引起了田夫人的一聲尖利的叫聲,我自知沒法解釋清楚,也來不及跟他多做解釋,從口袋中掏出黃符來,口中念着驅鬼的咒語,‘五星鎮彩,光照玄冥。千神萬聖,護我真靈。巨天猛獸,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滅形。所在之處,萬神奉迎。急急如律令’,随後‘啪’的一聲,将黃符拍在了田先生的腦門上。
黃符觸到田先生腦門的那一刻突然便燃燒了起來,我眼見黃符馬上就要燃盡,不敢怠慢,連忙咬破舌尖,從口袋中連着又掏出兩張黃符來,心中默念咒語,分别将黃符貼在田先生的兩肩上。
符紙同樣是一觸即燃,但隻燒到一半,我便感覺到一陣陰風從面前刮過,噗的一聲沖開原本緊緊閉合着的窗子。
夜風吹進了屋,看着面容不再緊張,冷汗也跟着漸漸退去的田先生,稍稍松了一口氣。
“沒事了,田夫人。”我對田正陽的母親低了低頭,随後就拉着蔣毅峰,轉身出了屋子。
我們兩個退出去之後,屋内傳出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過了一會兒,草草穿着整齊的田夫人從屋中走了出來。
“剛才真的是謝謝你們了!”田夫人對着我們鞠躬道謝。
我連忙擺手道:“不用這麼客氣,不用這麼客氣。其實,我們本應該早跟你們打招呼的,那就不會如此驚險了。剛剛突然闖入,吓到了你,實在抱歉。”
“哪裡?我雖然不大懂什麼,但也看得出,你們是救了老田一命。”田夫人語氣誠摯的對我說道。
其實剛才從屋中離開的時候,我就留意了拴在角落裡的那隻黑狗。即便危機已經解除,但它依舊是蜷縮着身子,将尾巴緊緊地夾了起來。看樣子,可不是一般的恐懼。
黑狗是很辟邪的,能把他吓成那樣,估計不是什麼好對付的鬼魂。但好在,剛剛我總算是将他驅走了。這一晚,他應該不會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