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雲琮雖然心存懷疑,但他畢竟跟我接觸的時間還不長,并不了解我。蔣毅峰卻很了解我,見我這副樣子,就大概已經知道我有話沒有跟劉雲琮說。
等到我們要回去的時候,一直被冷落在旁邊的田宗琦才總算是有機會湊了上來,對我說道:“小棺爺,我想好了,你……您聽我說說好不好?”
我看了眼劉雲琮,回答他道:“我眼下暫時沒空,晚上吧,晚上你來劉家,跟我說說你家的事情。”
田宗琦看起來并不願意,但我已經不是當時對他上趕子的時候了。他求我,而不是我求他。我無論提出什麼要求,他隻要還想求我,就得答應我。
而且,我也不是故意要拖着的,劉家的事情,我知道蔣毅峰很困惑,我有必要跟他解釋一下。
果然,回到我的房間裡,蔣毅峰就纏上了我,一定要我講出所以然來。
我問他道:“還記得棺材的事情嗎?”
蔣毅峰回答道:“當然記得,我還記得你那時候跟我說,那預示着,劉家有從事高處工作,或者是經常喜歡登山、爬樹等等的子弟,容易因高墜或死或傷?怎麼了?你是又有什麼新的發現了嗎?”
“沒錯。”我點點頭,對他說道,“如果說,棺材的事情僅僅就是一個很含糊的預兆的話。那麼可能也隻是個預兆罷了,别說十年八年有可能不會發生,就算是一輩子不發生,我都不會覺得奇怪。但這次是不一樣了,那事情早晚會發生,而且,我覺得會很快!”
“很快?”蔣毅峰疑惑道,“到底有多快?”
我擡起頭,想了想,皺起眉毛來,說道:“可能在老太太下葬之後三天之内,就會發生!而且,是命案!”
“什麼?這……這也能看出來?”蔣毅峰問我,看他驚訝的樣子,我都能感覺得到他那股子毛骨悚然。但緊接着,他又故作輕松地對我說,“不會那麼準吧?你别自己吓唬自己,不會出事的!”
“一定會出事。”我一句話就打消了他的輕松和僥幸,對他說道,“如果三件事情隻發生一件,我可以說是偶然。但三件事情都發生了,而且指向那麼明确,那就絕不會是偶然!”
“三件事情?”蔣毅峰瞪大了眼睛,“可我隻知道一……不對,算上今天,頂多也就兩件而已啊!你還看出了什麼?”
見他真的想不明白,我隻得說得更細緻一些。
“那天的棺材事件之後,我本來也隻是盡盡我的義務,簡單的詢問了劉先生一下。他矢口否認,說他們家肯定沒有那種人在。他既然否認,我問到了也就是了,否認就否認,我也說了,那事情不一定會發生的。但今天就不一樣了!”
我回想着今天的事情,繼續說道:“本來看他們家祖墳的時候,我還覺得風水很好。但我也說了,失之毫厘,謬以千裡,風水這個東西,改動一點兒都有可能出大事的。那個乞丐出現得很可疑,坐在人家的墳包上,竹棍插下去的地方又恰巧那麼深。你知道嗎?把木制、竹制乃至鐵制的東西插在人家的墳包上,對于主家而言是一件極為不吉利的事情。輕則後代受傷、患病,重則一旦出事,當場就能要命!”
“這麼厲害?”蔣毅峰頓時驚訝道,“那豈不是說……哦,我聽你問了,那個墳頭是劉雲琮四叔的。那就是說,他的後代要出事情?”
“對!”我點點頭道,“而且,還不止這些!”
蔣毅峰一臉震驚的看着我,沒有接我的話。
我歎了口氣,繼續說道:“我當時又問了他一遍,你應該聽到了。他如果不傻的話,應該也有所觸動的。但他還是否認了,這說明什麼?我不想知道那說明什麼,反正,我該問的已經問了,不會再多說了。剛剛離開之前,我又仔細的看了一下老太太的墳址,你猜我發現了什麼?俗話說:墳前拜台不生草,埋了墳時便死人。他們家這次兇多吉少,當然,兇的可能也就是那一個人而已,他們家要是真的不在乎,那我也隻能無所謂了。”
本來嘛,又不是我家要出事,我已經提醒了劉雲琮兩次,他不在意我也沒什麼辦法。
蔣毅峰聽我說完,想了想,卻又問我道:“你說,那竹棍是插在劉雲琮四叔的墳頭上,那要出事的應該是劉雲琮四叔的後人才對。可偏偏,另外兩個預兆,都是出在劉老太太身上,你不覺得不太對勁兒嗎?”
“你想說什麼?”我問道。
蔣毅峰搖頭攤手道:“我沒想說什麼,隻是覺得奇怪而已。”
蔣毅峰到底是什麼意思,我不知道,也不想去猜。但我卻可以大概猜到,這其中應該是有過繼之類的問題。
這在我們村子裡很正常,一房缺少子嗣,從另一房過繼一個過來。
那麼就有可能有這麼一個人,他是由劉老爺子這裡,過繼給了劉雲琮的四叔家,算是劉雲琮四叔的子孫。但是他本身跟劉老爺子、劉老太太是有很近的皿緣關系的,因此依舊可以互相影響。
不過,這就是我不能說的事情了,如果我說的太明顯,就勢必會讓劉雲琮猜到。那麼到時候,洩露天機倒黴的是我自己。而且,即便我這麼高風亮節,即便要損自己的壽命,也要救他們家的人,但劉雲琮真的會領情嗎?
就像田宗琦那樣卸磨殺驢的家夥一樣,或者是劉雲琮自己那明顯不重視的态度,我就算說了,估計也就是白白洩露天機,什麼用處都沒有。
所以,一切還是靜觀其變的好。
晚飯後,我終于有時間見田宗琦了。
他看起來比幾日前憔悴了很多,整個人看上去胡子拉碴的。而由于早上的暴力沖突的原因,他身上被燙傷了幾處,還有被蔣毅峰打出來的淤青。反正,看上去就讓人忍不住想同情。
如果是之前,我或許真的被他給騙了。但現在不一樣了,我已經被他玩兒了幾次了,不想再上當,隻能把即将泛濫的同情心押回肚子裡去,不去看他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他一開口,就是帶着哽咽的,對我說道:“小棺爺,我求求您,這一次您無論如何一定要救救我媳婦。我知道我該死,但她是無辜的啊!求您救救她,一定要救救她!”
田夫人?那倒是個好人!
我是這麼想的,但卻沒有立即答應他,而是問道:“你說讓我救救她,總要先把事情給我講清楚吧?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你隻有老實告訴我,我才有可能……聽清楚,是有可能救得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