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和風是輕柔的,青草是芳香的,初升的朝陽灑下以縷縷碎金,暖暖地沐浴着大山裡的生命。
臨近的橫斷山脈栖鳳嶺腳下,有一些為人類所疏忽曆史所遺忘的殘餘種族聚集的山寨。他們用另一種言語,用另一種習慣,用另一種夢,生活到這個世界一隅,已經有了無數年。
當這古樹林立的村莊,以及村前開闊空地,整個被朝霞占領後,從山頭那個落石坡下望去,陽光蠻橫的占據着每一處山石,每一寸土地,如一首讓人熱皿沸騰的戰歌。
巢村中,樹林旁,平坦地,各處有成堆的幹柴,以及白木作成的儲糧倉。
薄暮的空氣極其溫柔,微風搖蕩大氣中,有即将成熟的麥香味,有準備開花的異果樹香味,有甲蟲類氣味,有泥土氣味。
一切在生長,在開始結束一個冬天的嚴寒與靜谧後,一切的景色有一種萬物複蘇,欣欣向榮的勢頭。
巢村的這群小皮猴子們,此刻在老族長的身邊盤坐了下來。
剛剛,村中最強壯的幾十名漢子,扛着巨劍,背着長弓向大山深處出發了。也就是剛進入山川大澤之中,一股蠻荒的氣息迎面撲來。
狩獵隊長巢武陽頓時變得警覺起來,大山深處處處有緻命的危險。他此時似乎化身成一批精明的老狼,四處提防着,同時卻又加快了腳步。
雖然到處是恐怖緻命的猛禽與巨獸,但如果天黑之前沒有趕回村子,這一群人将有天大的麻煩!
巢村的這群小皮猴子們,此刻在老族長的身邊盤坐了下來。
孩子們一個個愁眉苦臉,無精打采,像是秋後霜打的茄子一樣,焉了着腦袋。
“現在開始學習識字和辨别藥草!”老族長神情嚴肅的說道。
“族長爺爺,這些文字像鬼畫符一樣複雜,實在難學,學了也不知用在哪裡,學這東西幹什麼?”
“就是啊,完全不如阿公交教我的藥草知識用途大呢!”
說話的是巢海永,他父親前些年狩獵是受了重傷,多虧當時狩獵隊的巢向南采集了草藥,這才保住了性命。海勇現在對藥草十分着迷。
“是啊,是啊,就是每天浸泡藥浴,我們的身體才會變得如此強健的!”
小孩子們在和族長讨價還價,一個個苦瓜臉,實在是不想學習文字。
“你們這群小孩子懂得什麼!”族長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我們巢族的文字,那可是有大用處的!我們世代傳承下來的知識,沒有文字,還不全都失傳了!更重要的是,我們巢族的文字可是有大秘密的!”
“什麼秘密啊?族長爺爺?”小千帆對這種事情總是很熱心。甚至不小心松開了手上好不容易抓到的小彩雀。“是不是會讓我們變的更強大啊?”千帆異想天開的想着,傻呵呵的笑了起來。
“着到底是什麼秘密嗎,早在很多年前就失傳了,爺爺也不知道,所以你們才要更好的學習,有朝一日一定可以解開這個謎團的。”族長似乎是在回味什麼“總之解開這個謎團就可以變成全村的大英雄”
“好,咿呀!我一定可以解開謎團,變成全村的大英雄的!”千帆激動的說道。
小孩子總是崇拜英雄,渴望變成萬衆矚目的英雄。
“我,我才是解開謎團的英雄。”
“才不是呢,英雄一定是我!”
一群孩子雙眼放光,與剛剛的無精打采截然不同。“爺爺快教教我們吧!”
老人開心地笑了笑,他想起了在他小時候,他的爺爺也是這樣告訴他的。“可能并沒有什麼秘密吧,隻是長輩的循循善誘吧。”族長這樣想。
“孩子們,趁着這個機會,我來給你們講講大山之外的世界吧。”老人似乎沉寂在回憶裡,忘記了本應教給孩子們學習。
一群孩子們的臉上滿是希冀之色,聽他們的阿爸說,族長年輕時可是與村中其他幾個強大的族人出門闖蕩過,走出了無邊無際的十萬大山。
就在十幾年前,隻有三個人渾身是皿的回來了,其中有一個就是族長,另外兩個個在幾年前就去世了。
可是四年前,又有一個族人回來了,渾身是皿,據說不久就去世了。
“山外面的世界啊,”老人感歎了一句。神色充滿着向往,卻又帶無限的惆怅。“外面的世界太大了,廣袤無垠,從每一大州橫跨數千萬裡,沒有任何強者走出過我們這一州,人族在世界上并不是最強大的。我去過的地方叫大荒,那裡可了不得,到處是強大的部落,強橫生物衆多,有些遠古時代的太古異種,更是可以幻化成人形。”老人說着不禁打了一下寒顫。
“這些異種,強大而神秘,甚至一頭太古巨獸就可以毀滅一個數萬人的大部落。當然,人族天驕也不差,絕頂的天驕可以媲美其他頂級物種,宛如戰神臨世,守衛着我們人族。”說到這裡,老人眼中盡是向往之色。
“在遠的地方,爺爺也沒有去過了,幾年前回來的臨風爺爺去的地方就更遠了,他對我說,在大州的中央地帶,有一個強大而團結的國度。一直在守衛着人族,鎮壓着巨獸,不然人族早讓它們給滅亡了。”
“爺爺,千帆長大以後,也要去外面闖蕩!做一個守衛人族的戰神。”
“我也要,我也要!”
“千帆一定可以的,千帆已經認識好多好多的字了!”千帆自豪的說,千帆自小有族長收養,自是近水樓台先得月。
“那我現在可以好好學啊,完全不晚啊。”有大一點的孩子不服氣的說。
“哈哈,想要做大英雄不識字怎麼行?沒有哪個人族守護者是目不識丁的哦。”族長笑眯眯的說道。
一群六到十幾歲的孩子圍成一圈,終于靜下心來,認真聆聽村長的教誨,知道午飯時才散去。
“識字真是太難了,比阿爸教我射箭還難,族長說要學習好幾年呢。”
“可小胖子才那麼小,剛剛族長說的字他都認識啊。”
“而且小胖子力氣也很大呢,也比我們聰明,以後可能真的可以成為戰神呢!”
小胖子很無辜的眨巴眨巴眼睛,卻掩蓋不住嘴角的笑意,轉身又去追剛剛的那隻小彩雀了,吓得先撲哧撲哧的閃動小翅膀。
“咿呀,别跑。”小胖子趕忙追了上去,小手在空中亂揮,他對這隻小鳥的鳥蛋惦記可不是一天兩天了。
落日西歸,在絢爛的朝霞裡,整個巢村都被鍍上了一層淡金色的光輝,山上虎嘯猿啼,而村頭的族戰家卻依然是那麼神聖,甯靜。除了在村外的小胖子在樹上咿呀咿呀的興奮怪叫聲傳來。
好不容易的,他又爬到這顆光秃秃的大樹上面了。此刻的小胖子哪裡還記得要當人族守護神了,滿腦子都是眼前的蛋蛋。
他盯着樹梢上的鳥窩,眼睛裡滿是閃動的小星星,嘴巴裡的口水止不住的流下來
剛把手伸出去,卻又是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圍,這個自私的小家夥!
目光的遠處延伸到村外,之間數十人出現在地平線上,身影被夕陽拉的越來越長,看上去身上像是着了一層金色的外衣,每個人都高大威猛,拖着一頭頭巨大的猛獸。
小胖子卻是雙眼睜的老大,想,咿呀咿呀,壞了,壞了,怕什麼來什麼,怎麼冒出這麼多人來搶鳥蛋,可不能讓他們發現。趕忙雙腿一蹬,從樹頂上跳下來。也不顧全身摔倒酸痛,忙向村口跑去。
“人,人,好多人,怕怕。”小胖子的聲音傳來,在一看,隻見一個唇紅齒白的四歲左右的小男孩慌慌張張的朝村口處跑來,手指着遠處,與平時的不緊不慢大相徑庭。
早已守在村口多時的婦孺不由緊張起來,但不過一會,卻是一陣歡呼,心中的不安與惶恐一下子全消失了,大聲呼喊了起來。
“孩他爸他們平安回來了!”
“天啊,好多的猛獸啊!阿爸真厲害!”一群孩子興奮的手舞足蹈。
小胖子千帆也是吃了一驚,繼而也歡呼了起來。
巢村中,樹林邊上,平田的一隅,各處堆着燒火的幹柴以及硬木做成的習武台。外出狩獵的漢子家中莫不有一個溫和的臉兒等候在房門外,竈台上莫不預備得有熱騰騰的飯菜與用瓦罐盛滿的谷酒。
漢子們大口吃菜,大口喝酒,好不快哉,一天中的這個時候是他們最享受的時光。
孩子們則是高興的聚在一起,玩着遊戲,誇噓着自己父親的勇敢與強大。小千帆雖然是孤兒,但也樂在其中。
玩到正高興的時候,石頭喊了一聲,“蛋蛋,明天我們一起去去比賽爬樹吧,這一次,我肯定會赢的。”
“好啊,小千帆一口答應了下來。
但過了好一會,千帆似乎想起了什麼似的咿呀了一聲,雙眼直勾勾的盯着遠處那棵光溜溜的大樹,但怎麼看他的眼睛都是綠的,滿臉懊悔之色。
蛋蛋,我的蛋蛋,我最寶貴的蛋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