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西恒皺了皺眉,這雪白的東西為什麼看着會想起來以前的小白,幾乎是下意識的擡腳就沖了過去将它抱了起來。
靈巧的躲過了車子的他走到了馬路的另一邊。
這時有一雙微涼的手伸到他的懷中抱走了白色的大貓:“先生,謝謝你救了它。”
靳西恒一瞬間就怔住了,猛地擡頭看她,不知道是感動還是激動,他的心開始有些不住的顫抖起來。
“桑榆……撄”
桑榆擡起明淨清瘦的小臉看他,眼角眉梢有些驚愕:“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靳西恒克制的站在路邊看她:“你不覺得我們在什麼地方見過嗎?”他笑了笑道,聲音溫和低沉,也好聽償。
桑榆的眼神陌生也警惕,看他的眼神多了一種默然和疏離。
“對不起先生,我沒有見過你,不過還是很感謝你。”桑榆說完轉身就要走。
靳西恒伸手就想去攔住她,可是立馬就有黑衣人上前攔住了他。
講的什麼法語,他根本聽不懂,他的而目光緊緊地跟随這桑榆的背影,心裡有些疼痛輕微的在蔓延着。
看着她走遠,他隻能無能力為的看着,他無比清晰的記着,這是在尼斯,不是渝城,他在這裡隻是個普通人,還沒有辦法跟項翰林的勢力對抗。
桑榆抱着白色的貓拐了一個彎就上了一輛車,再後來,靳西恒的視線裡就一點影子也看不到了。
桑榆回到别墅裡,項翰林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回來的,似乎是等了很久,本來應該是發怒的,隻是在看到桑榆的時候眉眼就變得越來越溫柔。
“桑榆,今天怎麼出去了這麼長的時間?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項翰林說着走過去扶着她的腰,也順着她的手摸了摸她懷中的大貓。
“是喵喵跑的太遠了,差點都撞車了。”桑榆擡眼清明的眼底有些撒嬌的意味。
項翰林看着,軟到了心坎裡。
“累了嗎?我讓人溫了紅棗粥,然後就去休息一下。”項翰林溫潤的眉角有些微不可察的不悅。
靳西恒來了都一個星期了,但是他今天才知道,而且還是跟桑榆碰面之後才知道,這個男人不管是在渝城還是在尼斯都還是一樣有着極強的滲透力。
桑榆也溫和的笑了笑:“好啊。”
項翰林看了一眼一旁等候的女傭,自己的手便從桑榆的腰上收了回來,目光一直追随她的背影,直到消失。
“文星也來了是嗎?”他的臉色徒然變冷。
他居然忘記了項文星這個人。
“是的,文星小姐是三天前到的,一直住在酒店,二爺……”
“别墅周圍要加強守衛,我出去一趟。”項翰林眉間再也沒有什麼溫情。
項翰林心裡有一團火無處宣洩,項文星,項文星,她是項家的人,到底整天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項文星像是早就會料到項翰林回來,當他重重的敲門的時候,她也是毫不猶豫的就開門了。
隻是她想不到迎來的卻是他冰冷用力的巴掌,項翰林者一耳光将她打的摔倒在地上。
她從未見過溫潤的項翰林有這樣冷酷的一面,她捂着臉怔怔的看着他。
“二叔?”她很錯愕,二叔從來不會這麼對待她的。
“項文星,你好大的膽子,誰讓你告訴靳西恒的,嗯?”項翰林走進來随手關上了房門,眼中有濃重的戾氣。
項文星聽到項翰林不留情面的質問,滾燙的眼淚從眼眶裡掉出來,從臉頰燙過,項文星才意識到自己好像是哭了。
下意識的就去抹眼淚,項翰林立在她身邊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完全沒有要求扶她起來的意思。
他的這種冷漠很傷人,項文星有一種從天堂墜落到地獄的錯覺。
“二叔,我沒有想過要破壞你的幸福,我懷孕了。”項文星爬起來看着他,一雙大眼睛裡都是楚楚可憐。
她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如果爸爸知道的話,一定會把她從項家趕出去的。
項翰林眉心狠狠地擰在了一起,大手狠狠地掐住了她的脖子,他立馬就想到了桑榆,如果因為她破壞了他和桑榆的感情,很不劃算。
“項文星,不知道你怎麼辦就去拿掉,倘若是别的野男人的孩子,我豈不是很冤枉。”項翰林如今這個薄情的樣子看着真讓人覺得陌生。
項文星被他掐住了脖子,呼吸一下子被阻斷了,她吃力的想說話,奈何自己沒說一句話,就覺得窒息一分。
她隻能滿臉通紅的看着他:“你……為了她,連孩子都不要了。”她苦笑,覺得自己很凄慘。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呢,她以為項翰林多少都會照顧她的,誰知道他張嘴就是這樣絕情的話。
“那不是我的孩子!”
項文星再也說不出來話,瞳孔逐漸渙散起來,她看着他,還是一張熟悉的臉,但是她還是覺得很陌生。
這不是二叔,不是那個溫潤如玉的二叔,他已經為了一個女人喪失了理智。
項翰林看到她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以及後來漸漸閉上的眼睛,手徒然一松,他還沒有喪心病狂到殺了她。
項文星落在地闆上,捂着脖子劇烈的咳嗽起來,她悲慘的人生裡隻剩下了項家了。
但是如今項家要抛棄她了,她有些無奈的掉眼淚,伏在地闆上好半天都爬不起來。
“我給你三天的時間,解決掉你肚子裡的孩子,否則,到時候就不要怪我翻臉無情!”項翰林心裡是害怕的,害怕項文星會破壞他和桑榆好不容易得來的平靜。
項文星素白的手指緊緊地摳着地闆:“她還為别人生過孩子,你真的就這麼愛她?”
項翰林轉身,面目冰冷:“項文星,别把我對你的寬容當成你放縱的資本,不要再觸及我的底線!”
他冷聲的警告沒有半分溫情,項文星低聲的抽泣起來,他從來都沒有把她放在眼裡過。
“二叔以前不是很疼我嗎?”
“那是你是我侄女的時候,現在的你不配!”
項文星突然放肆的大笑起來,笑的眼淚肆意橫流:“你既然當我是侄女,為什麼又要碰我?你都沒有做一個好二叔,現在卻說我不是一個好侄女嗎?”
項翰林隻有冷漠:“我說的話,你要記住了。”
項文星其實知道項翰林是不喜歡她的,隻是那天晚上項翰林把她當成了林桑榆,從頭至尾的都在喊着那個名字。
項翰林拉開房門就看到靳西恒立在門外,靳西恒往裡面看了看。
“對待懷孕的女人這樣,是不是太殘忍了,以前桑榆懷孕的時候,我都沒有這樣過。”那時候不管是多恨,都還想留住他和她的孩子。
可是項翰林如今的薄情卻在他的意料之外,這個男人跟傳聞中的溫潤善良似乎很不一樣。
項翰林清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尤為的冰冷。
“靳西恒,你覺得桑榆還愛你嗎?她現在對你連恨都沒有。”項翰林嘲諷的眼神看着他,那樣子有些幸災樂禍。
靳西恒垂着的手擰成了拳頭:“如果桑榆知道了你背着她做了什麼,你說正常的女人該有什麼反應?不過我怎麼會告訴她,那不僅會傷害她的精神,還會傷害她的身體。”這種事他不會做。
項翰林冷笑:“你就自欺欺人的過日子吧,但是不管你怎麼鬧,你都不會得逞的,桑榆現在愛的是我,我是她的未婚夫。”
靳西恒臉色一時間很難看,但還是克制的靜靜地站着不動于聲,項翰林無非就是想激怒他。
項翰林冷哼一聲,自己現在正在氣頭上,也不想跟靳西恒繼續糾纏下去。
“别把桑榆看的太緊了,會适得其反的。”靳西恒對着他的背影冷聲的提醒。
項翰林沒有回答他的話,也沒有停頓,快步的離開。
靳西恒回頭看房間裡狼狽不堪的項文星,過去将她扶起來。
“你怎麼這麼傻,這樣跟他說,你覺得他會放棄桑榆為了孩子跟你在一起?”靳西恒不算是個特别熱情的男人。
但是對于這樣一個對自己有所幫助的人,也不能不管不顧,誰能想到項翰林背地裡竟然會這麼混賬。
“女人難道就不能天真一回?”項文星說的有氣無力,慢慢的找了一個地方坐下來,目光裡都是渙散的光。
她的目光漸漸地看向窗外,渾身的力氣就像是被抽幹淨了一般,一點力氣也提不上來。
她覺得渾身哪裡都疼,心也跟着疼的厲害。
“天真是能天真,可是也得知道輕重緩急,項翰林是不會放過你的,你的孩子威脅到了他和桑榆的感情。”靳西恒徒然有些同情這個執着的姑娘。
明知道飛蛾撲火是什麼樣的結局,可是就是不顧一切的朝着火奔去了。
“你應該見到了你的桑榆,接下來還要繼續等嗎?”
“她身體不好,我不想刺激她。”靳西恒還在想一種兩全的辦法。
項文星慘淡的笑了笑,靳西恒對桑榆也是這樣愛護呢,那個林桑榆那麼柔弱,真的值得這樣被對待。
“他讓我去拿掉孩子,可是我不願意。”項文星說的很直白,她就是不願意拿掉那孩子,這是她跟他之間唯一的聯系,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明明霸占了别人的女人,卻非要說真愛,這樣的行為也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情吧。
靳西恒眼眸下意識的沉了沉,他不知道拿掉自己的孩子是一個什麼樣的感覺,但是如果是他一定不會好受。
“在尼斯,我能幫你的地方很小。”靳西恒站的很直,似乎她是因為他才會這樣被項翰林逼迫。
項文星回頭看着他,笑的有點詭異:“他們說你薄情,可是我竟然一點都看不出來。”
靳西恒愣了愣,倒是沒想到項文星會這麼說。
“或許我以前看起來很薄情。”
“那是因為你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也不算是你的錯。”項文星是個怎麼看都覺得舒服的女孩子。
靳西恒本來是不太喜歡其他女人的,不過這個想我那行看着也不讨厭。
“桑榆也會這麼認為嗎?”靳西恒無意識的反問了一句,又像是自言自語。
項文星臉上的表情漸漸地垮掉,然後搖頭:“不會。”
沒有哪個女人在承受了那麼多痛苦之後還要原諒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靳西恒以後的路還要走的很艱難。
靳西恒怅然失落,後來慢慢的從這裡走了出去。
項翰林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桑榆也等到了這個時候,今天有些頭疼,所以睡不着。
“怎麼還不睡?”項翰林看到她還在樓下坐着,不由得皺了皺眉,然後過去坐在她身邊握住她的手。
“你喝酒了?”桑榆擰眉,似是不悅。
“有個小應酬,喝了一些,是不是不舒服,所以這麼晚還不睡?”項翰林的手探了探她的額頭十分的擔心。
桑榆把他的手從額頭上拿了下來,看着他:“我白天在街上遇到一個人,他竟然知道我的名字,我想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
項翰林告訴她,她大病一場之後傷了腦袋,所以很多事和人都給忘記了,有的時候縱然是自己努力的去想也隻是換來劇烈的頭疼,後來她害怕了,漸漸地就不去想了,但是白天遇到那個人,真的給她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項翰林眸色不着痕迹的沉了下去,他一直以為桑榆是不會再想起來什麼,可是她的潛意識還是愛着靳西恒的,見到他沒有想起來什麼已經是很幸運了。
大手輕輕地撫上她的臉,然後在她額頭落下一吻。
“你們以前的确認識,隻是他傷害了你,你永遠都不會原諒他。”項翰林沒有什麼遮掩。
桑榆愣了愣:“是什麼程度的傷害,我才會不可原諒。”
“桑榆,不開心的事,我不想跟你說,這麼晚,該睡了。”項翰林将她抱了起來然後轉身走向樓梯一步步的上樓。
桑榆勾着他的脖子看着這個眉眼溫潤的男人,他告訴她他們是快要結婚了,她很高興,卻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為他們快要結婚這件事高興。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翰林,可不可以不要每天那麼多人跟着我?我總覺得你在監視我,你是不相信我嗎?”桑榆看着他要離開拉住了他的手,眼底都是乞求。
項翰林回頭看她,心裡有些難受,在她看來他的保護竟然成了監視,難道靳西恒說的是真的,看的太緊會适得其反。
他伸手理了理她的耳發笑的溫柔:“好,我不讓那麼多人跟着你,但是你每天出門不要太遠,也不要太晚回家,你身體不好,我才總是會很擔心。”不過更擔心的還有靳西恒這個無孔不入的男人。
桑榆睡了一覺,做了一些很奇怪的夢,但是一覺醒過來什麼都想不起來,昨天在街上遇到的那個人真的傷害過她嗎?
“小姐,又要出去嗎?”
“嗯,不用跟着我。”桑榆淡淡的掃了一眼女傭,她的行蹤總是在項翰林的掌控之中,她看着不像是他深愛的人,更像是一隻金絲雀。
這種感覺,她有些厭惡,隻是她覺得自己是喜歡項翰林的,不想在項翰林面前表現出來。
“小姐……”
“我說的話,你聽不懂嗎?”桑榆的态度很冷,她不喜歡這樣被人監視,她的人和心都應該是自由的。
“好的,我知道了。”女傭見桑榆生氣了,便退了一步,之後桑榆就獨自一個人出去了。
法國是個浪漫的地方,可惜她不懂法語,也不懂法國的浪漫,唯一感到舒服的,也隻有尼斯這個地方氣候很好,她沒有感到什麼不舒服。
“需要我載你一程嗎?”靳西恒開着車從身後出現,探出頭來跟她說話。
桑榆看着他,一下子就停住了腳步,靳西恒也停下了車,她看着他,沒有說話,那眼神卻是充滿了探究。
“你是刻意出現在我的視線中的。”
“嗯,如你所說,我每天都想跟你相遇。”靳西恒笑了笑道。
桑榆眉眼微冷:“但是我不想跟你相遇,這位先生,如果我們以前認識,我想要也不是值得懷念的關系,你不要這樣跟着我,翰林會不高興的。”
靳西恒握住方向盤的手緊了緊,眉心一下子就擰了起來了,她這一聲翰林叫好不親熱。
“你很愛他嗎?”
“我們要結婚了,為什麼不愛?”桑榆看他的眼神甚是清冷。
靳西恒盯着她,似乎要在她身上盯出一個窟窿來,他覺得心裡疼的發慌,項翰林有這等本事,他應該如何是好。
桑榆現在覺得自己愛的項翰林,他仍然記得她說過什麼,再也不愛他了,真的再也不愛了。
她活在項翰林的謊言裡也能活的那麼自在,他漂洋過海的來看她,想帶她離開,卻發現原來是這麼的困難。
靳西恒下車擋在她面前:“桑榆,我……”
“你看起來似乎對我做了很多錯事,你覺得我會原諒你嗎?”桑榆笑的很是冷淡,眼角眉梢都是冷漠還有絕情。
靳西恒不是沒有料到過自己可能會在桑榆這裡踢到鐵闆,但是卻沒想到是這麼的突然,昨天晚上項翰林一定跟她說了什麼。
“你就這麼相信他?”靳西恒皺眉,一味地去相信一個人的好是盲目的,且沒有理智。
桑榆眼裡流露着不悅,她還沒轉身,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黑衣人就擒住了靳西恒。
法國的男人高大威猛,靳西恒縱然是有三頭六臂也不會是衣裙法國男人的對手,何況他這幾個月過于消沉整個人都瘦了一圈,論力氣肯定是不如這些人的。
他被狠狠地壓制住了,目光卻一直她的身上,那樣子看着無比的執着。
“桑榆……”
他的話還沒說完,法國男人的拳頭便像雨點一樣落在他的身上,桑榆隻有那麼一片刻的不喜,但是她也沒有阻止那些保镖。
不知道為什麼她一點都不想阻止,可能是覺得他該受的這些,也可能真的不想再見到他。
靳西恒後來是被人打趴下了,以前的日子不管是過的多麼的糟糕,也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狼狽過。
他不該在這幾個月折磨自己的身體,不然也不會一招半式都招架不住直接被打趴下。
桑榆走了,打他的保镖也走了,他無力趴在法國的街頭,像個流浪漢,想起來傷心事也無奈的落淚。
這種感覺無比的熟悉,隻是如今敲好都換了過來,以前他是無條件的相信夏初晗,現在她也像他一樣無條件的相信項翰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