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内,那魚妖就在衆人驚詫的目光之中被李越輕松的打昏了過去,倒在長長的木橋上再也無法動彈。
這時候衆人才看到了魚妖的全部真貌。
第一眼的感覺就是巨大,四五米長,兩三米寬,肥碩的身軀橫在那裡就好像倒塌的樓房,渾身金色的鱗片在陽光下散發着金屬般的光澤,腹部還有着幾個小腳,着實非常的奇特。
村民們呆呆的看着,片刻之後才醒了過來,朝着李越的方向看去,那目光之中充滿了濃濃的敬仰之色。
“他……他……他才是真正的驅魔大師啊!!”
人群之中,有人高呼了一聲,頓時整個村寨内都宛如油鍋一般炸了開來。
半空之中,陳玄奘還在被吊着,隻是現在他那一刻提着的心終于落了下來,而對于李越,他的心中充滿了佩服還有一絲絲的羨慕。
“如果……我也有這樣的本事就好了!”
陳玄奘羨慕的想着,但這種想法很快就被他驅散出了腦海之外,身為一個出家人,他雖然羨慕,但也僅僅隻是羨慕罷了。
“喂!!”
“來個人将我放下來啊!”
陳玄奘對着下方的人群高呼道,村民們是安全了,但是他還挂在半空中呢!
有心想要用牙齒咬斷這粗大的麻繩,但這看上去一點底都沒有,而且費時費力。
下方的村民中終于有人看到了還挂着的陳玄奘,看着他面上也露出了尴尬之色。
“還不快點将人放下來!!”
有人說了一聲,然後幾個大漢就麻溜的走了過去,準備去解開桅杆上的繩索,将陳玄奘松綁下來。
而在遠處,村民的注意力都投在那昏迷過去的魚妖身上,目光閃爍之間,有人提議道:
“殺了他,打死這個妖股!”
“對,打死他!”
“打死他,打死他!”
村民們齊齊高呼着,對于這個妖怪心中是恨不得大卸八塊,而且這魚妖如今已經昏迷了過去,看上去也沒有任何的反抗餘地,他們自然是不想放過這個機會。
“大家等等,我們還是先問一問那位驅魔大師才好!”
有德高望重的老者提議道。
畢竟這妖怪是李越制服的,現在如何處置,他們心中認為必須要請教一下李越才行。
“對!”
“是的,問一問大師要怎麼辦!”
……
那老者就朝着李越走來,在這個村寨的村長被魚妖吃了之後,他算是為數不多的能做主的人之一。
來到了李越的面前,老者面帶恭敬的低着頭對着他問道:“大師,不知道那魚妖……要如何處置!”
“魚妖嗎?”李越平靜看了看那倒下的妖怪,輕輕的搖搖頭,“随便你們好了,是死死活,任憑你們處理!”
“那……就多謝大師了!”
老者強壓着心中的激動,恭敬的對着李越行了一個禮,然後就朝着村民大聲道:“大師說了,任憑我們處理!”
“殺了他!”
“殺了他!”
這下子徹底炸開了,許多村民甚至直接提着魚叉、菜刀等等工具,對着那魚妖就砍了下去。
氣勢很驚人,但效果卻沒有一星半點。魚叉菜刀什麼的看在魚妖的鱗片上除了發出锵锵脆響,火星濺射,但卻連一道白印都留不下來。
“昂!”
突然,那昏迷過去的魚妖睜開了眼睛,一雙黃褐色的大眼死死的盯着那些正在劈砍的村民,口中發出了一聲低沉的悶響。
嘩啦!
一陣丢棄之聲,剛剛還砍着正歡的村民如鳥獸散,急忙和那魚妖拉開很遠。
場中的氣氛一下子就凝固起來,衆人面色驚疑不定的看着魚妖,心中惴惴不安。
“大師,這……”
李越身邊,那老者看着他,目光盡是求助之色。
“不要急,看着吧!”
說話之間,就看到魚妖那裡發生了變化,它口中嗚咽,身體慢慢抖動,就這樣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之中不停的縮小,最後化為了一個全身赤果的男子。
“這……”
村民們哪裡見過這一幕,就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吓到了,動也不是,站也不是。
這過程雖然說起來很長,但其實也就不到盞茶的時間,而這段時間中,一直被懸挂吊着的陳玄奘也終于被衆人給救了下來。
“大家讓讓,大家讓讓!”
陳玄奘擠進人堆,直接來到了那化為人形的魚妖面前。
微微猶豫了一下,他轉過頭看着一直站在遠處沒有任何動作的李越,然後走了過去。
“在下陳玄奘,見過這位大師!”
“恩!”李越目光一閃,旋即沉默的點點頭。
“大師,不知道你打算如何處理着妖股,畢竟現在這村民都被吓到了,而且……”
“你想殺就殺,不想殺,放了它就是!”
“這……”陳玄奘微微一愣,然後猶豫着開口道:“難道,除了殺或者放,就沒有其他的選擇嗎?比如,感化他們?”
“感化?”李越笑了笑,“你想這麼感化他?憑什麼感化他呢?”
“自然是用愛來感化它!”說着,他急急忙忙的從懷中掏出一本破舊的經書,然後繼續道:“《兒歌三百首》,所為人之初,性本善,這本書就是專門溝通萬事萬物内心的真善美!”
“呵呵,誰說的??”
“我師傅!”
“是嗎?那你師傅對你說過,這妖怪為什麼要吃這些漁民嗎?”
“我師傅說了,這魚妖原本隻是一個心地善良的人,為了就一個落入湖中的孩子,被人當做人販打死了。死後冤魂不散,化為了魚妖前來尋仇!”
陳玄奘認認真真的說着從他師傅那聽來的故事,面色虔誠無比,“所以,這妖怪本質上是好的,他隻不過是被心中的魔性壓制了理智,心中還是存在着真善美。而這本《兒歌三百首》,就是專門喚醒妖怪真善美的經典!”
“你信啊?”
“不管大師你信不信,反正我信!”
李越搖搖頭,這個瞎幾把亂扯的故事,是個人都能猜到是假的,也許隻有這個傻乎乎的陳玄奘才會相信吧。
“陳玄奘是吧,我叫你玄奘好了!”
“沒關系的大師!”
“呵呵,玄奘,你來到這個村寨之後,第一個印象是什麼?”李越問道。
“第一印象,自然是環境很好,民風不錯,怎麼了?”玄奘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完全不知道李越到底是想要說什麼。
“除了環境之外呢?你再看看,這房子,這四周,看那些屋檐下挂着的,看那些婦女真忙碌的活計……你明白了嗎?”
玄奘聽着,認認真真的朝着那周圍看去。
鹹魚、活魚、正在腌制的、剛被殺死的、熟的、生的……
越是看,他的心中就越有一股壓抑的感覺。
“明白了嗎?玄奘,這世界就是這樣,人吃魚,魚吃人,本就沒有任何的不同!對于人類來說,他們吃魚吃動物那是正常的,同樣,對于魚妖或諸多妖怪來說,吃人也是如此,本就是一種自然的平常!”
“弱肉強食,本就是這個世界永恒不變的真理,沒有誰是對的,誰是錯的,所謂的善惡好壞,不過是強加在他人心中的一種概念,一種道德的束縛而已!”
李越語氣平淡,話語之中仿佛有着一股别樣的味道,那聲音雖然普普通通,但聽到玄奘的耳中卻宛如洪鐘大呂,直沖心靈。
一時間,玄奘愣住了。
這好像很奇怪,畢竟這道理淺薄無比,随便一個人聽了也不會有這樣大的反應。但其實一點都不奇怪,因為這是李越的一種暗示,甚至,他在玄奘沒有任何的防備下,偷偷的種下了一顆種子,這種子紮根在玄奘的心中,隐藏的無比深沉,隻等待時機一到,就會轟然的爆發開來。
“玄奘,總有一天,你會渴望得到力量,那時候回想一下今天的話,這對你會有幫助!”
“相信我,你會用的上,會……用、的、上!”
恍惚之中,玄奘猛地清醒過來,入眼面前的大師早已經消失不見,不知道去哪裡了。
唯一有印象的,隻有心中那股朦朦胧胧的聲音,就好像呓語一樣低吟在耳邊,但卻讓他久久都無法忘懷。
“力、量?”
看着已經消失不見的李越,玄奘低聲自語了一聲,然後搖了搖頭,朝着那魚妖方向走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