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真龍露面
“快,滾到水溝裡去!”唐軍再次沖二人大叫道。
三個人幾乎是同時翻滾到了路基旁的水溝裡(水溝是幹的。有一米多深,而且全是水泥砌成,足以抵禦子彈和炸彈的攻擊)……
“轟轟轟轟”爆炸聲不絕于耳,整個地面都象大海裡的航船一樣劇烈震動颠簸不止,那聲響幾乎将三人的耳朵震聾,同時被炸起的亂石碎土也如下雨一樣地落到他們身上。
這比楊浩他們呆在機車上還要難受一百倍。
朱鳳練吐出一口沙子,對唐軍道:“老大,咱們上當了,剛才該呆在車上就好了……”
唐軍指着耳朵道:“什麼?”
顯然是爆炸聲太響,他聽不見。
三個人趴在水溝底好長一會,槍聲和爆炸聲才逐漸消失了。顯然那些怪物失去了攻擊的目标,安靜下來了。但它們仍在水溝旁的路基上面呆着。隻要唐軍他們稍一露頭,就會招來一頓狂大亂炸。
唐軍歎了口氣,對周、朱二人道:“現在咱們隻有一個辦法,就是順着這條溝往前爬行,擺脫這些讨厭的怪物――你們兩個記住了,不要弄出一點點聲響,否則咱們就都完蛋了!”
周、朱二人點了點頭道:“那是當然。”
唐軍便将槍抱在身前,以正規的匍匐前進的姿勢往前爬行――這種匍匐前進本是軍人訓練時的必修科目,但唐軍名字裡雖然帶着一個“軍”,卻從來也沒有過當兵的經曆。這還是上次在養豬場公司大院,和全體隊員一起被唐金花強制訓練了幾天的“成果”,因此做起來可就比正規的軍人吃力多了。說是蝸牛在往前挪也不為過。
衡其本名周建軍,名字裡也有一個“軍”,但和軍人也是風馬牛不相及,所以做起這匍匐前進來簡直比唐軍還要吃力。至于朱鳳練,那就更加不用提了。
三個人費了好大的勁,才爬出了幾十米。唐軍悄悄擡起頭往路基上面看了一眼,似乎看不到怪物的身影了。但他不敢大意,仍然堅持匍匐前進。
衡其和朱鳳練早已累得氣喘籲籲,兩條膝蓋磨得紅腫無比,渾身骨節都酥麻酸疼……
衡其輕聲叫道:“老大,還是不要爬了吧,我都快散架了!”
朱鳳練也在後面接腔道:“你才快散架,我都已經散了架了……”
唐軍低聲道:“你們兩個别唧唧歪歪,不想死就趕快爬!”
周、朱二人無奈,隻得繼續跟在唐軍的屁股後面爬……
直到爬了個把小時,衡其再也忍耐不住道:“老大,我真的不行了,還是不要爬了吧?”
朱鳳練也接茬道:“是啊,我們都爬了個把小時了,應該也爬出好幾公裡了……”
所謂爬出了幾公裡根本就是他的錯覺,其實他們不過爬行了百多米,離幾公裡還差得遠。
唐軍也産生了一絲錯覺,以為他們至少也爬出了一裡多路,應該到了安全地帶。但他還是不敢大意,輕聲道:“你們兩個都别吱聲。我們再觀察一下!”
又等了十多分鐘,聽聽上面實在沒有動靜,應該是一個怪物也沒有了。唐軍便将身子欠了起來,将頭部露出了排水溝,同時擰亮手電向附近照了一下。
沒想到這一照立刻就把他吓了一跳。
隻見附近正有幾隻可怖的變異喪屍,它們一見到唐軍的腦袋,立刻便向這邊湧了過來!
唐軍吓得趕忙又趴到排水溝裡,将手電筒也掐滅了,雙手抱着頭,大氣也不敢出……
周、朱二人也吓壞了,哪裡還敢亂動?
隻見那幾隻喪屍很快便來到了排水溝的邊緣――由于排水溝有一米多深,因此它們一時下不來,隻在溝沿上用它們殘存的一點嗅覺向溝裡嗅着……
喪屍因為受到“人馬座病毒”的控制,部分地恢複了身體的某些機能,嗅覺自然也在其内,而且是恢複得最好的一種功能(喪屍是沒有視力的,嗅覺是它們尋找目标的唯一感官)。
三個人隻盼望喪屍快點離開。然而這些喪屍的警覺性非常高,它們仿佛認定了溝裡有人,因此它們竟然呆在上面不走了,仿佛是要來個“守株待兔”!
唐軍和朱鳳練雖然急,但還是比較鎮定。衡其就有點沉不住氣了,偏偏又憋着了一個屁――他隻得盡力将屁往直腸内忍。沒想到越忍,聚集的屁氣越多,屁也越來越大,到最後終于沖破了玄關,響徹了整個隧道:“拱――”
那些喪屍頓時一齊湧到了溝邊,伸出可怖的鬼爪子,向溝内亂撈亂抓,那爪子抓得衆人的防護衣“滋滋”直響……
唐軍感覺到頭上也被抓了一把,被他奮力掙脫了,隻覺得背脊都如貼着了冰櫃……他不由得大喊一聲道:“不行了,大家快起來,往前跑!”說着一躍而起,往前飛跑起來。
衡其和朱鳳練也連忙屁滾尿流地跟上……
三個人沒命地往前跑着,那幾隻喪屍也在後面疊足狂追。
前面說過,這種喪屍不是動作緩慢的那種,而是已經生了某種變異,也就是說,它們的身手已經變得相當敏捷,那兩條腿更如牛腿一樣強壯有力,跑起來一點也不比人類遜色……
唐軍等人被攆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隻有不停地往前跑,往前跑……
朱鳳練感覺到那些爪子就在他的背上亂抓,他幾乎就要崩潰了:“不行了,我要被它們抓住了……”
就在這時,前方突然出現了一道無形的屏障,三個人措手不及,一下撞在了屏障上,頓時向後反彈了出去。直跌落在地上――唐軍的腦門撞在硬地上,頓時隆起了一個大包,朱鳳練是跌出了一顆門牙,衡其摔得輕一點,不過也跌出了一串臭屁,直覺得屁股摔得生疼……
其實這已經算是跌得最輕的了。
因為他們撞上的東西似乎具有某種彈性,有點向裡面凹的感覺,而不是堅硬的石壁――如果是堅硬的石壁,那他們也許就沒命了!
這時,那些喪屍已經追到了跟前,張牙舞爪就要撲到他們身上,将他們撕成一頓豐盛的美餐了……
“哒哒哒……”唐軍反應最迅,雖然摔跌得厲害,但槍卻不離手,一見黑影撲了上來,他的槍一抖,立刻傾瀉出了子彈!
兩隻喪屍立即被打倒。
他一邊掃射,一邊沖周、朱二人道:“你們兩個别犯傻了,快打啊!”
周、朱二人此刻也如亡命之徒一般紅了眼睛,半躺在地上向着撲過來的喪屍射出了槍彈:“哒哒哒哒……”
衡其甚至還射了一枚槍榴彈,這槍榴彈直接飛進了一隻喪屍的嘴裡,并滑入它的肚子裡爆炸了……
“轟――”随着一聲巨響,火光暴閃。汽浪夾雜着碎肉屑向四周迸濺開來――由于距離太近,那些碎肉屑幾乎如下雨一樣地落到三人身上,三人的身上全粘滿了濕乎乎的肉末,肉末裡還有白蛆和蒼蠅在翻滾,腥臭難聞,要多惡心有多惡心……
唐軍将最後兩隻喪屍撩倒,然後橫了衡其一眼道:“這麼近的距離你也射槍榴彈,萬一沒有射進喪屍肚子裡,而是落在了外面呢?你想過這個後果沒有?”
衡其瞪着一雙迷茫的眼睛道:“想過了,如果我不射槍榴彈,我們會死得更慘。”
唐軍和朱鳳練都無奈地搖搖頭――雖然氣結。卻找不到話反駁他。
重重地喘了一口氣,唐軍用手抹掉了臉上的肉沫、蛆和蒼蠅的混合物後,拿起手電往剛才阻礙他們的牆壁照去……
這一照又把他吓了一跳。
原來他的眼前根本就沒有牆,仍是可以通達的隧道。
他自言自語道:“難道剛才的碰壁是産生了幻覺?”他下意識地又往前邁去。
然而才邁出一兩步,“咚”地一聲悶響,他又被撞了回來。
“還真邪了啊!”他又試了幾下,仍是如此。
衡其和朱鳳練也站起來試了試,同樣是走不過去,眼前仿佛竟似有一道無形的屏障!
“這……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過不去?”周、朱二人張口結舌,不停地搔着花崗岩腦袋。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結界?”唐軍忽然驚呼一聲道。
“結界?”周、朱二人也都吓了一大跳。
衡其的五官擰成了一團麻花:“如果是結界,那不是意味着咱們是走到死胡同裡來了?”
朱鳳練也駭得毛骨悚然道:“是啊,咱們現在真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
看來他們也知道,結界一般都是自然的力量凝成的,用普通的物理辦法根本就沒法通過!
這時,遠處又有黑影聚了攏來,隐隐約約可以看出是大群的喪屍、狗頭魚身、鹿頭鼠身、黑毛變異老鼠、還有嗡嗡飛在空中的飛斧……
“完了,咱們死定了!”衡其幾乎已打算放棄抵抗了。
朱鳳練則全身都在抖:“老大,怎麼辦啊?”
“打啊!”唐軍這時候卻冷靜了下來,端着槍,瞄準走近的怪物,從容不迫地打着點,幾乎是一槍一個幹掉着走近他們的怪物……
衡其悲壯道:“老大,你這樣打是打不完的,我們還是‘英勇就義’吧,這結界就是我們的‘巴黎公社社員牆’!”
朱鳳練也悲歎道:“是啊,那些公社社員最後全部英勇就義在那堵牆下。咱們現在的結局豈不也是一樣?”
“你們兩個别念喪經了,快打啊!”唐軍一邊打,一邊沖二人大聲咆哮道。
然而周、朱二人仍然有氣無力,一副引頸就死的樣子。
唐軍大怒道:“你們這兩個孬種,你們簡直不如黃跑跑!”
“不如黃跑跑又怎麼樣?還不是一個死字?”周、朱二人幹脆抱着頭,坐到了地上。
唐軍大怒道:“你們這兩個混蛋,拿你們比黃跑跑簡直是侮辱了黃跑跑!你們既然自甘沉淪,我今天就成全了你們!”說着,将槍口對準了兩人的腦袋,狠狠地扣了一梭子:“哒哒哒……”
不過他的槍口還是偏了一點點,一梭子子彈全打在二人腳下。
二人被槍聲一激,條件反射似地跳了起來。如兩隻遭人痛揍的狗,直往那結界上撞去……
“訇然”一聲巨響,結界仿佛突然豁開了一條大縫,周、朱兩人措不及防,一齊從那個縫隙處擠了進去,摔入了結界的那一邊……
這一下突然變故,不但周、朱二人,就連唐軍都楞住了,不知道到底生了什麼情況?
這時,那條縫隙似乎正在逐漸合攏,唐軍仿佛聽見一個女聲在輕輕地催了他一聲:“快點啊。”
唐軍這下終于是大吃一驚,慌忙注目四處細看,卻并沒有見到别的人影。
難道自己聽錯了?他怔怔地站在那裡,既忘了向撲到跟前的怪物開槍,也忘了那個聲音的提醒……
“快點啊,老大!”周、朱二人也在結界那邊沖他狂叫着。
他如夢初醒,終于從那個縫隙裡擠了過去……
他一過去,那道縫隙立刻重新合嚴了,那些撲上來的怪物全撞到了結界上。盡管它們仍如大海裡的狂濤一樣洶湧澎湃,但對唐軍三人卻已經是鞭長莫及了。
突然的陷入絕境,又突然的死裡逃生,唐軍三人都有點暈頭轉向,搞不清到底是怎麼回事。
緩過了一口氣後,唐軍瞪着二人道:“你們聽到一個女孩子說話的聲音了嗎?”
衡其和朱鳳練互相看了一眼,一齊搖搖頭道:“沒有,沒聽見。”
衡其腦瓜機靈,補充了一句道:“怎麼,老大你聽見什麼聲音了嗎?”
唐軍茫然地搖搖頭,隻是将槍往身前一抻道:“走。”大步邁向前去。
朱鳳練悄悄碰了碰衡其的胳膊道:“臭小子,你說,唐老大為什麼要那樣問我們?莫非……”
“知道了就别亂說了,這地方陰氣重,小心咱倆也碰上……”
這倆傻二竟以為唐軍撞上邪了。
什麼叫撞邪?說白了就是撞鬼!
楊浩等人仍然躲在座位底下無計可施,而車廂外的槍聲、爆炸聲也仍是此起彼伏,整節機車車身象被一個巨人揮舞着一把巨斧正在猛劈着,眼看就要被劈得四分五裂了……
正在這時,車裡突然亮起了一個碧綠色的光暈,光暈起先隻有一個雞蛋那麼大小,接着就變得象一個足球,到後來越變越大,竟有一扇房門那麼大了,那碧綠的光暈把衆人的臉都給映成了碧綠色,既古怪又詭異,還有一種令人窒息的感覺。
衆人一眨不眨地上樣式這光暈,不知道要生什麼事情了……
楊浩心中也着實駭人聽聞異,明白這光暈一定有某種古怪,隻是不知是吉是兇?
正思想着,那光暈裡已經出現了一個人,不,應該是兩個人!
正是先前失蹤的安德生和龍芸。隻不過,隻有安德生一個人不清醒着,龍芸昏睡着,被他抱在懷裡。
楊浩大吃一驚道:“安……”
“不是‘安’這個音,是‘阿’!”安德生用很流利的中文普通話說道。
楊浩怔怔地瞅着安德生,揣摩着他話裡的含意……
忽然他睜大了眼睛道:“你不是安德生,你是‘阿’……‘阿爾卑斯山紅魔鬼’!”
“克裡頓――哥倫布。”那人彎腰向楊浩半鞠了一躬,行了一個很高規格的西方禮節,臉皮也帶着溫和的微笑。
“克林頓、哥倫布?”謝可、大頭等人的眼珠幾乎凸出了眼眶。
龍運鵬連忙糾正道:“外國人是名在前、姓在後,他隻是姓哥倫布,他的名字叫克裡頓,不是克林頓。”
楊浩卻緊盯着被克裡頓抱在懷裡的龍芸,不知道她的情況怎麼樣了?
“你放心,她的身體狀态非常好。”那克裡頓象是看出了楊浩的擔憂。
“我的朋友安德生呢?”
“那個不幸的小夥子已經見上帝去了,我現在隻是暫時借用他沒有了靈魂的軀殼而已。”克裡頓淡淡道。
楊浩眼裡射出了一絲光焰:“你殺害了我的朋友,卻說得這麼輕描淡寫!”
“很抱歉,我沒有殺害他,我隻是送他去見上帝而已。”克裡頓聳了聳肩膀道。
“你想要做什麼?”楊浩手裡的m4a1突擊步槍的槍口慢慢地往上擡起。
謝可等人也不約而同地舉起了槍。
“楊先生,我很欣賞你,如果我們能夠合作,那真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克裡頓微笑着看着楊浩的臉,顯得似乎很友好,也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楊浩和謝可等人的動作。
楊浩在心裡輕歎了一口氣,将槍口慢慢地放下了。
謝可等人見了楊浩的動作,也隻得将槍放下了。
因為他們知道,他們根本就沒有機會。
他們也許能将将安德生沒有了靈魂的身體打成篩子,但卻打不死這個叫克裡頓的家夥。很明顯,他隻是磁場,而不是“人”!此外,楊浩等人隻要一動手,也必然危及到龍芸的性命……
“楊先生,你真是個識時務的俊傑啊。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們,因為我說過要同你合作。”
楊浩臉寒寒道:“有話就說,有屁快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