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夥人沖入正堂,神色皆為不善。李莫當即眉頭微皺,心中便知道些大概了。
堡主方敏達看着這夥人沖入正堂也是眉頭一皺,隐隐中透着愠怒之色,但很快平複了下來。
“二弟,你們這麼急着過來,是覺得有何不妥?”
“正是,大哥,我怕大哥受人蒙騙,這才趕了過來。”為首的男子鄭重道。
“為何作此結論?”方敏達問道。
李莫暗中将為首的男子細細打量了一番,這男子身形高大,兇膛寬闊,須眉濃黑,目光中透着一絲寒光,此人正是方家堡的二當家方敏成,乃是靈玄境一層的高手。方敏成身後站着七名壯漢,個個都是表情冷竣,修為都在真玄境八層與九層之間,這夥人無事不登三寶殿,隻怕是來者不善。
方敏成瞟了眼李莫,對方敏達說道:“大哥,一來我們不知此人的底細,二來此人修為平平,我看此人年紀應該也有二十五六吧?就區區入玄境九層實在不值一提,我家九弟也是他這年紀,修為卻是真玄境五層,此人有何資格教導剛兒?大哥,我知道你心中焦急,但也不至于找個不靠譜的外人來教導剛兒吧?若大哥實在着急,我倒有個建議,不如讓烈兒教導剛兒,烈兒與剛兒既是兄弟,又是同歲,且烈兒這孩子懂事守規矩,昨日進晉到了入玄境七層,實力絕對不弱,若讓烈兒教導剛兒,烈兒自會盡心盡力,如此也好增進他們兄弟二人的感情,豈不更好?大哥又何必去相信一個不知底細的外人呢?”
方剛一聽方敏成的話頓時就變了臉色,不由地泛起一股恐懼,下意識地退後了幾步。方敏成口中的烈兒便是他的長子方烈,比方剛小月份,别人不知方烈的為人,方剛可是清楚得很,這位堂弟仗着自己有些天賦,經常對方剛頤指氣使,盛氣淩人,從來沒正眼瞧過方剛這位堂兄,方剛在方烈的手中吃過不少苦頭,方剛對這位堂弟一直都是避而遠之,若讓方烈教導方剛,方剛豈不是身處水深火熱之中,任人淩辱?方剛甯死不從!
堡主方敏達正欲接話,李莫卻搶先一步,冷哼道:“想必這位就是方家堡的二爺吧?二爺開口閉口對在下稱之為此人,敢問二爺,此人是何人?有倒是登門便是客,方堡主對在下稱為先生,在下榮幸之至,而二爺口中的此人分明是對在下的不敬,方家堡好歹也是這一帶的名門大戶,難道就是這般對待客人的?”
方敏成對李莫也是一聲冷哼:“你若是客人我自然會以禮相待,你若是江湖騙子,我還能對你客氣?就你這修為也想當剛兒的師父,簡直是癡人說夢,我方家堡再不濟請個靈玄境高手給剛兒當師父也是有這個能力的,我勸你還是知趣些,哪來的回哪去,我方家堡沒那功夫養個閑人。”
李莫婉爾一笑:“二爺無非是以貌取人,動不動就拿在下的修為說事,有倒是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師,師不必賢于弟子,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如是而已。師者是以傳道與授業為主,誰先有道,誰就是師者;誰有專業學問,誰就是師者。師者不應受什麼年齡、地位、資格等限制,難道這麼淺顯的道理二爺不明白?”
“你覺得你很專業,很有方法?不知閣下有何方法,可不透露一二?”方敏成眯着眼睛問道。
“在下已向堡主說了,二爺就不必過問了。”
“我為何不能過問?你這般不知好歹,信不信我這便将你驅出方家堡!”方敏成喝道。
“在下是去是留恐怕二爺還做不了主吧?”李莫一臉的無懼。
方敏成氣極,神色陰沉道:“笑話,我要将你驅出方家堡,誰敢阻攔?”
堡主方敏成一聽方敏成的話,頓時目光一凜,似要發作卻又隻能強行隐忍,他雙拳緊握,臉色開始微微發白,随即便是一陣激烈的咳嗽聲。
看到方敏達的樣子,李莫立刻意識到,方敏達有内疾在身,而且很嚴重!難怪方家堡上下對方敏達并無多大的畏懼之心,難怪二爺如此盛氣淩人,原來堡主方敏成患有内疾,恐怕大限之日不久矣,二爺方敏成自然對方敏達這頭掉了牙齒的老虎無所顧忌。
李莫饒有興緻地看着二爺方敏成:“二爺這番話好生霸氣呀,堡主尚未發言,你卻敢自作主張,不知你眼裡還有沒有堡主?哦,我明白了,二爺怕是對堡主之位圖謀已久了吧?堡主尚在,二爺你就想獨攬大權,其心可誅啊。”
“你……你……你……你胡……胡說八道!你……你……挑撥是非……”方敏成有些慌亂道,很明顯他心裡在發虛。
方敏成身後七名壯漢同時微微動容,目光齊刷刷地瞪着李莫,似要活吞了李莫一般。
堡主方敏達冷冷地看着方敏成,心中竟有片刻的快意,李莫把方敏達的心裡話說出來了簡直是一語中地。這幾年方敏達一直示弱,對方敏成處處忍讓,一口惡氣憋在心裡難受,今天有人替他說了,深感欣慰,愈發有留下李莫的決心。
“二爺何必心虛,大丈夫敢作敢當,既有如此野心,又為何要避諱呢?”李莫在方敏成等人充滿寒意的目光仍然從容。
“簡直是一派胡言,我斷然不……不會有亟越之心,你存心想挑撥我與大哥的關系。”方敏成盡力辯護道。
“二爺既無亟越之心為何帶這麼多人興師動衆地沖入堡主家的正堂來?堡主的家事你為何又要過問?難道堡主自家的事就不能自己作主嗎?你還說你沒有亟越之心?”李莫得理不饒人。
二爺方敏成急得哇哇亂叫,李莫這般窮追猛打實在令他難以招架,憋得滿臉通紅,恨不得将李莫大卸八塊。
李莫繼續挖苦道:“有些人明明擺着一個婊子的身份,卻還想立個貞潔牌坊,實在可笑。”
方敏成氣得險些當場暈倒,他實在不敢再與李莫糾纏下去了,否則自己的這點老底非得全被李莫揭了不可,眼下又發作不得,郁悶到想死的心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