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笑想要開口說話,卻發現自己的喉嚨幹的幾乎黏連成一團,聲音沒發出來,卻是一陣撕裂的疼痛讓她想咳嗽又咳不出來。
一杯水适時出現在蕭笑的嘴邊,她也不管是誰遞過來的,忍住胳膊的酸痛,一把接過就喝下去。稍微舒緩後蕭笑才發現居然是那面無表情的女人給她的水,剛想道謝,就被對方微笑着搶白。“不用謝。如果不出意外,以後我會是你的主治醫師,你可以稱呼我潘醫生,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徐組看蕭笑已經緩過來了,就說道,“潘琴,你先去忙吧。”潘醫生朝徐組點了頭,随後又微笑着輕拍下蕭笑肩頭就轉身離開了,出門後還不忘把門帶上。
房間裡隻剩下兩個人,蕭笑頓時緊張地握緊杯子。徐組假裝沒發現蕭笑的緊張,輕松的詢問她還要不要水,得到否定的回答後他也沒有要拿走杯子,隻把一旁的椅子拉過來坐下。
蕭笑這時想坐起來談話,可是身體的酸疼讓她行動艱難,好不容易才挪動了一點點。徐組連忙阻止她,“你就躺着說話吧,不用勉強自己。”
蕭笑看着眼前的大叔一臉溫和,不像是會在将來給她穿小鞋的官爺形象,心理忐忑的又躺了下來。“發生了什麼事,我這是在哪裡?”蕭笑搶先發問。
“你現在在1隊的治療室,就在你們2隊辦公室的樓上。”徐組如實回答,也不多說。
“發生了什麼事。”蕭笑再次提問。
“你還記得多少,能和我說說嗎?”徐組的聲音和表情雖然一直都很溫和,但蕭笑卻感覺這種溫和讓人很不舒服,更像是一種威壓。
面對不知道是否能相信的人,蕭笑自然不敢說實話,“隻記得自己在做練習題,然後就不知道了。”蕭笑故意隐瞞了她自殘的事情,她知道這是不正常的行為,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想到這裡,她突然想擡起胳膊看看上面的傷。可剛一動胳膊就想到自己要隐瞞,于是又放松下來,不敢看向徐組的方向。
徐組默默的看着蕭笑的舉動和神情,沒有任何表示。“你把你在2隊的房間炸了,于茜茜和李琦都受了傷,現在還在醫院。”徐組說完故意停頓下來,等待蕭笑的反應。
或許是藥物的影響,蕭笑的驚訝慢了幾秒才出現在臉上,還帶着幾分懷疑。徐組接着說,“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嗎?于茜茜說她和你聊天之後就沒有其他人接觸過你,你怎麼會突然失控?”
蕭笑不自覺地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一陣徹骨的孤獨與悲傷傳遍全身,讓她忍不住落下兩滴淚來。可也就隻有兩滴淚了,心底的寒意封住了她的情緒,讓她找回了理智。她不能說,更不願說。
徐組見蕭笑隻是沉默地盯着天花闆一動不動,他并沒有繼續追問,而是慢悠悠地丢出一個非常有分量的消息。“我們已經查清你死不了的原因,但這并不是一個好消息,事情比我們預料的棘手。”
“你說什麼?”蕭笑簡直不敢相信她所聽到的,她驚訝地擡起身看向徐組,卻又因為肌肉酸痛跌回床上。意思是她終于可以死了嗎?不是個好消息又是什麼?蕭笑竟然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反應才好。
徐組把蕭笑的反應看在眼裡,輕輕歎了一口氣。“讓我把事情從頭說起吧。十幾年前,在一個被稱為鳳凰墳山的地方,我們找到了傳說中的極陰邪之物‘黑鳳凰’。但是我們去的時候晚了一步,真正的黑鳳凰已經被人帶走了,隻剩下一個殘留了邪氣的黑洞。雖然在那之後我們一直不斷尋找,可帶走黑鳳凰的人非常高明,他不僅把自己隐藏得滴水不漏,還讓黑鳳凰也氣息全無。”
“直到你的自殺,激活了它的自保本能。”徐組說到這裡停了下來,似乎在給蕭笑消化信息的時間。
“黑……鳳凰……在我的身體裡面?”蕭笑在大腦短暫的空白後,很快就想起自己夢到的那隻兔子和她正在吃的東西。“有……幾隻?”
徐組很意外蕭笑會問這個問題,輕皺眉頭,沒有直接回答。“你覺得你身體裡有幾股力量在阻止你死亡?”
蕭笑擡眼看向徐組,直覺告訴她眼前的男人比李琦更狡猾,不由得生出不信任感。“一股。”蕭笑決定說謊。她實際是感覺到兩股力量,有兩股相互壓制又互有補充的力量在她體内亂竄,令她焦躁易怒的同時,又令她無比清醒。
有時候,蕭笑覺得自己身體裡有3個自己。一個十分狂躁,一個則像平靜的僧侶,這兩者互相牽制,最後還有一個旁觀者才是她,無奈被捆綁在一起的外人。但是這些她并不打算說出來,因為她不敢完全信任13組的人。
徐組故意不去糾纏這個意外的問題,接着解釋,“棘手的問題是,我們沒有辦法讓黑鳳凰與你的靈魂分離。如果采取強硬手段,你必然魂飛魄散,但如果不分離,将來即使你的身體已經衰老到不成人形,你也不會死。”
“而且,由于黑鳳凰已經醒來,它會越來越多的影響你的精神狀态,可能會讓你漸漸失去人性。現在我們隻能暫時壓制黑鳳凰的影響,你如果想要真正不受控制,就得配合我們做兩件事。”徐組說道這裡又暫停下來,仔細觀察蕭笑的反應。然而,蕭笑隻是皺着眉頭等他繼續說。
“第一件事,你以後跟着4組的笛莫卡老先生修煉靈魂力量,這隻會對你有好處。第二件事……”徐組有點猶豫,“你要接受藥物治療,控制你已經改變的心理狀态,并接受全天候的追蹤,随時對你的大幅度情緒變化進行預警和幹預。”
蕭笑持續的沉默再一次令徐組感到驚訝,心裡猜想是不是藥物作用的原因。他不知道剛才蕭笑在醒來之前已經聽到了潘醫生和他的談話。當蕭笑沒有聽到“3個月封閉治療”的要求時,就知道這其中必然有什麼事情,使得徐組做出了妥協。
蕭笑斟酌了下詞句,小心地提問,“我對你們而言究竟是什麼人。”
徐組第一時間沒能理解蕭笑想問的究竟是什麼,但随即又明白了過來。“你還會是13組的成員,不過以後你将歸屬4隊。李琦想讓你先跟着2隊出任務,畢竟需要4隊的任務都非常複雜,你短時間内可能适應不了。這當然要看你的想法。”
“如果你擔心我們會對你不利,那完全沒有必要。我們是很惜才的,雖然你現在并不穩定,但你還年輕,我相信隻要訓練得當,假以時日,你一定能成大器。不過,如果你想離開13組,那你也可以放棄了。隻要你還帶着黑鳳凰,不僅我們不會放過你,盯着黑鳳凰的各方勢力也絕對不會讓你好過,13組隻會成為你最佳的避難所。”
提到“各方勢力”,蕭笑立刻就想到了鳳默冉,他也是其中一股勢力吧。
徐組看蕭笑一時間說不出話來,覺得還是給她些時間消化這些信息比較好,就善解人意的繼續說,“關于黑鳳凰的相關資料都在4隊的資料室,你身體好些了可以讓笛老頭……笛老先生帶你去。不過,你記住,關于黑鳳凰的事情是‘有必要知道的人’才能知道的,保密在我們這裡非常種重要。”
說完徐組就起身打算離開,“好啦,你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把身體養好。剛才的話你如果有什麼疑問或者想法可以随時找我的助理轉達。相信李琦已經讓于茜茜幫你整理過手機通訊錄了,你回頭可以看看。”說着朝一旁桌面的手機揚了下下巴。
在徐組轉身要走的時候,蕭笑突然提問,“小茜姐和李隊是被我傷的嗎,現在怎麼樣了?”
徐組回頭安慰似的回了一句,“他們沒事,回頭我讓他們過來看你。你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