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雲之仍舊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看了看老頭脖子上的陰扣,對我道:“家傳的。”
我撇撇嘴,我祖上怎麼就沒給我傳下這麼個好東西。陰扣,通俗來講就是吊死過百人的白绫,可以壓制住附上人身的鬼魂,當然也有很多其他的用處,在現在十分少見。但我也沒心思去羨慕賀雲之,打量着老頭。老頭一動不動,跟剛剛坐在沙發上的女鬼沒什麼兩樣。這時我才發現,剛剛坐在沙發上的女鬼竟然不見了!
我的心一咯噔,但很快看到了老頭半開的嘴裡還沒有吞咽進去的糯米丸子還有老頭旁邊的皿迹――大概是公雞皿。難道那個女鬼被賀雲之的公雞皿給噴死了?
我轉頭,看向賀雲之,道:“你幹嘛不把丸子讓他吃進去?這樣沒多大用的。”
賀雲之看了看老頭的嘴,帶着嫌棄的口吻道:“惡心。”
“......”說的好像很有道理......
我拿起桃木劍,用劍把糯米丸子從老頭的嘴裡塞到了老頭的喉嚨處,老頭不得已,隻好把糯米丸子給咽了進去。
黑暗中,我看到老頭的面目開始扭曲,最終,竟變成了一個老婦的臉!我心一驚,這張臉跟我剛剛對付的僵屍的臉一模一樣!但是既然她附在老頭的身上,那我剛剛滅掉的僵屍裡的魂魄又是誰的?!
老婦的臉已經痛苦得無比猙獰,肌膚也開始因為陽氣灼燒,但是她充滿皿絲的眼睛一直惡狠狠地盯着我。我也不是第一次與污穢對視,被污穢惡狠狠地盯着,但是這一次,我真是有點害怕了,這個污穢的眼神中所包含的怨恨太大了,簡直就像我跟她又不共戴天皿海深仇一樣。
我不禁後退了一步,用力眨了眨眼,才勉強看清楚陽間老頭的臉的狀況。老頭的臉也沒好到哪裡去,但是并沒有盯着我,隻是很痛苦地擰着眉頭,眯着眼。
我對付污穢的招一向比較狠,基本上被我清理的污穢不是魂飛魄散就是三魂丢了七魄,當然有的時候我也會很善良地保留他們的魂魄然後幫助他們淨化,但是這要耗費的工程太大。雖說我這麼做将來可能是要下地獄的,但是我也沒什麼好在乎的,再者我清理的基本上是害人不淺的污穢,我個人并不覺得我這麼做有什麼違背道德的。
老婦很快魂飛魄散,留下的是隻有我能夠聽得見的撕心裂肺的慘叫。
“把陰扣解開吧,搞定了。”我對賀雲之道。
賀雲之點點頭,将陰扣從老頭脖子上接了下來。
随後,我又去将整個房子給檢查了一遍,基本沒有什麼大礙,之前沒有進去的地方我也都進去将它們仔細檢查過了,沒有其他的污穢存在。隻有一點,很詭異,那個房間裡的筆畫中的母親和孩子,都不見了蹤影,隻剩下一個父親。
我的腦海中跳出了一個十分大膽的猜測――難道我對付的那個僵屍裡的魂魄,是老頭和那個老婦的孩子?老婦被我幹掉了,孩子也被我幹掉了,唯一剩下的就是老頭了。
但是,這個壁畫為什麼會消失?是在我和賀雲之進來之前消失的,還是在我和賀雲之進來之後消失的?
但我檢查了壁畫之後,發現了一個更令我驚訝的事情,這個牆上原本應該畫着母親和孩子的地方,竟然沒有留下一絲有繪畫過的痕迹,完全就跟嶄新的牆壁一樣!
這下我就明白了,這個壁畫,也是隻有我能夠看見的,是用陰間的東西繪畫而成的。但究竟是什麼東西,我也就不得而知了。
老頭很快就醒了,據他所說他根本不知道這個房子究竟發生了什麼,連準備要賣出去這個消息他都不知道,看到自己身在這麼一個詭異的環境裡,他剛醒來的時候也是吓了一跳,還以為自己被綁架了。我給老頭解釋了好一會兒,老頭才明白了事情的因果,但仍然吓的不輕。我安撫了老頭的情緒,老頭也很快平靜了下來,答應仍然按原來的價格将房子賣給我們,畢竟這樣一個詭異的房子,他也不想再住下去。
我那天回去,肩膀上兩個皿淋淋的洞着實吓到了不少人,我好不容易搪塞了過去,才得以回房間去處理了傷口,洗洗睡。
和老頭的交易過程由賀雲之負責,所以接下來我得到了一天的空閑,但是基本上泡在了醫院裡,處理我的傷口。還好傷得不是很深,縫了針綁了繃帶完事。
接下來,我們兩又用了幾天時間安排了裝修的公司把這個房子給處理了一下,做成了一手房。還好老頭已經把那個屍體――他死去的老伴弄走了,留下了一個巨大的棺材。雖然裝修公司的人看到了棺材還是吓到了一下,但是也并沒有多問,就開始幹活。
很快,賀雲之就告訴我,該去下一個宅子了。我疑惑他哪裡來那麼多兇宅的地址,他隻是說他是通過小道消息打聽來的,來找我之前已經做好了準備,我也沒想多懷疑,反正有錢賺,有事賀雲之擔着。雖然這次讓我受了傷我很不爽,但是在房子放出去賣不久,就有人以六百多萬的價格買了,我得到了三百萬,因為買這套宅子的錢是賀雲之出的。算上去雖然跟五五分沒什麼區别,不過我還是很高興,瞬間把受傷的不爽抛到了腦後。
我們兩到了飛機場,結果很不幸地下起了暴雨,于是飛機晚點了。正是晚上九點,我有些昏昏欲睡,于是玩起了手機打發時間。
我剛拿起手機,顧川川便打來了電話。
“喂......幹嘛啊......”我接起電話,有氣無力地問道。
“小炎子啊,你不在我都快要無聊死了,你什麼時候回來啊!”顧川川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來。
我看了看窗外的大雨,道:“還早呢,大概暑假結束你才能見到我。”
“啊?!什麼?!你約會用不着約這麼久吧!說!你是不是背着老娘結婚了跟你男人去度蜜月了!”顧川川道。
我無語道:“......我不是去約會也不是去度蜜月,我是去賺錢啊!還有,你上次欠我的五千塊錢什麼時候還給我?”
顧川川一聽到我讨債,馬上聲音嬌媚道:“哎呀小炎子,我現在有事我先挂電話啦!你在那邊玩得開心啊~麼麼哒拜拜~”
“喂!還錢!”我朝電話吼到,但是回應我的隻有一陣被挂電話的“滴滴”聲。
切,反正我回去之後有的是時間催債。我心道。
賀雲之在一旁戴着耳機,聽到我的怒吼冷漠地看了我一眼,道:“你上輩子缺錢吧。”
我偏了偏頭,道:“對啊。”
我仿佛看到了賀雲之頭上落下的黑線。賀雲之收回了目光,繼續看向了他的手機。我瞄了一眼,貌似是一張地圖,很多地方都被标記過,但疏密很不均勻。
我一向不喜歡地理,對這些也不感興趣,于是我将目光轉移到了我自己的手機上,開始玩起了某款新出的恐怖遊戲。
大概到了十一點,廣播中才終于響起了聲音,提示我們這個航班登機。我疲憊地站起來,拎起了我的包。我的包本來是背包,但是由于我兩肩上的傷我隻能拎着。我看着賀雲之輕松地背起了他的包,還絲毫沒有倦意,我不禁感慨了一句:“年輕人就是精神好。”
賀雲之撇了我一眼,道:“我比你大。”随後,他看了看我手上拎着的包,好似猶豫了一會兒,随後問道:“要我幫你拎嗎?”
我等的就是這句話!我毫不猶豫地将包遞給了他,到:“謝謝了,賀雲之同志。”附帶一個奸詐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