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離仙一直盯着冷禅,那是一種丈母娘審視女婿的複雜目光,才和女兒相認,女兒就嫁了人了,那感覺别提多糟糕。
但自家女兒是個倔脾氣的人,她也沒敢一下子說太絕,随着她娓娓道來,衆人也終于明白慕離仙為什麼這麼不妥問心宗。
問心宗源于神界,當初問心宗創始者也是神王身邊的重臣,隻不過他并不主張神王和仙靈結合,新的神王隻要得到仙靈的承認繼位即可,這樣雖然并不能通過雙修之法取得仙靈的強大力量,但仙靈也不會死,不會産生後患。
當時的神王沒有接受這個建議,兩人分歧越來越大,恰好當時的那位仙靈對于神王的感情也不深厚,對于成親與否并無所謂,在問心宗創始者的教唆下決定不和神王成親。
神王大怒,驅逐問心宗的創始者并且下放到聖界,仙靈則要貢獻出大部分力量才可以離開。
這是神界史上第一次仙靈沒有和神王結合的事件,此後大部分神王依然遵循傳統,因為他們後來發現,仙靈不通過雙修貢獻力量是會衰弱而死的,大部分仙靈還是甯願結合。
問心宗創始人被驅逐後在聖界建立大量宗門,就叫問心宗,他本是個忠臣,一直想回神界效命,隻是“我覺得就是不妥”這種執念是很根深蒂固的,他的理念得不到神王的理解,最後變成心魔,讓還留在神界的問心宗一族做出不斷教唆仙靈離開的事來。
神界存在的時間無法估量,這種意外事件發生幾率就算再小也有好幾百宗,尤其當仙靈是男性時,特别容易離開神界前往問心宗,問心宗簡直成了仙靈收容所,即使仙靈很快就會死去。
可想而知,神王一族的人對問心宗有多深惡痛絕,但這都是雙方自願,神王也沒什麼損失,他們也不好以此毀滅問心宗,隻好削弱問心宗力量再次下放到地界,永遠不得回來。
即使是慕離仙,觀念中也是無法接受問心宗的,在她認為問心宗的人就是死腦筋,偏執狂,對神王一族無愛的一群人,所以才會這麼抵觸。
不過她還是向冷禅道了歉,了解兩人的事之後,她明白如果沒有冷禅,洛千塵早已兇多吉少。
冷禅不時低頭思索,最後接受慕離仙的道歉才得出結論:“經過這麼久的歲月,問心宗早已忘了初衷,隻知道要回到神界,而且沒有仙靈的支持,問心宗也難以久存,可能這也是問心宗會受到慕子羽蠱惑繼而毀滅的原因。”
衆人點頭然後歎氣,問心宗這麼多年的夙願終于走到了這一步,卻還是輸給了慕子羽,雖然不贊同其理念,但慕離仙知道這也是問心宗當初所擔心的事情導緻,當初問心宗很激進,然而如果當初處理得好,也許神界不會面臨這種大劫難。
“娘,你還是想着複蘇神界嗎?”洛千塵問,這個問題很重要,如果不能确定慕離仙的用心,她很多事情無法告知。
慕離仙溺愛地看着洛千塵:“女兒,我所做這一切,隻為保得你周全,也許一開始我是想複蘇神界,但是和你逃亡的時候我想通了,我怎麼舍得你再陷入苦難之中,隻要你平安就行。”
現在她唯一想做的就是殺了慕子羽,隻有把幕後黑手處理掉,世界才得以安生。
“你也看到了,現在整個世界都被妖族擾亂,我已經無力更改,至少不能讓慕子羽繼續留存,他野心很大,至于神界……早已滅亡,就算重建也不會回來,再說沒有仙靈,神界根本不能恢複,也不會誕生神王。”
看到慕離仙是真的放下,洛千塵才總算決定告知:“其實,冷禅好像就是仙靈。”
“什麼?”慕離仙驚得站了起來,走到冷禅面前細細端詳。
過了一會兒她皺起眉頭:“不對啊,我感覺不到仙靈的氣息,不,有一點,你們已經……使用陰陽參同契了嗎?”
洛千塵點點頭,慕離仙覺得更奇怪了:“那更不可能啊,現在他的仙靈之氣幾乎消散,隻有參同契的力量,這……”
冷禅對自身還是比較了解的,給出了解釋:“我的仙靈之體本來就不完整,無法控制,是問心宗一直幫我抑制,不斷抽取仙靈之力才存活下來,想來也消散得差不多了。”
慕離仙表情嚴肅起來,她不知道帶着洛千塵從聖界逃離後是什麼情形,當時以為仙靈肯定已經遭到毒手,但現在看來并不是,眼前這個男人仙靈之力雖然幾乎沒有,可畢竟是仙靈轉世……
洛千塵狐疑地看向慕離仙:“娘,你該不會發現了仙靈,又考慮起其他事情來吧?”
慕離仙一怔,連忙擺手否定:“沒有啊女兒,我,我怎麼會那麼想?”
見洛千塵還是懷疑,慕離仙清咳了兩聲,讓自己顯得威嚴一點:“我說了不會再考慮神界的事情,隻關心我家女兒的幸福,所以我是以一位母親的身份來審視女婿,你合不合格我還得好好問一下千塵才行,來,走!”說着她揪起洛千塵就想離開。
“前輩,我還想問靈陣的事……”
“怎麼說着就要走了?話鋒突變啊!”
洛千塵和冷禅都有些沒反應過來。
“這些事不急,我現在要好好和女兒交流一番,皓月,今晚你也别回來睡了!”
洛皓月長大了嘴巴,這關他什麼事啊!
洛千塵莫名其妙被拉到房間,隻見慕離仙坐下來,前所未有的嚴肅。
“千塵,轉生秘術非常神奇,隻要我不消除印記,就算死了也可以攜帶前世的一切一直轉生,但是也有弊端,輪回太多對神魂損害很大,到最後會突然消逝。”
洛千塵心裡咯噔一跳,好像聽出了什麼不好的事。
“所以我一開始就要找到你,如果你轉生次數太多,到最後會連魂魄都沒有,而冷禅雖然是仙靈之體,但身上的仙靈之氣卻已經幾乎沒有,我不知道他到底經曆了多少死生死,當初他的神魂就已經被慕子羽抽去一半,如果此後轉生太多,現在聽你說他此前不斷分離自己的神魂……”
“娘,你到底想說什麼,直接說吧!”洛千塵心跳的飛快,但她不得不問,她要知道事實!
“我不知道他有沒有恢複第一世的記憶,因為轉生秘術就是利用神魂的力量保持記憶和天賦,如果他已經恢複了仙靈的記憶和職能,我怕他的命不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