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叫陳默的小男孩發過來的,小家夥長得漂亮白淨,又聰明伶俐,我很喜歡他。
最近校長和數學組的主任帶着孩子們去隔壁羅江市參加數學競賽了,難道是在外面出了什麼事?
我趕緊給數學組主任蘇瑤打電話:“喂,蘇瑤嗎?”
那邊蘇瑤的語氣十分輕松愉快:“文娜,你總算舍得給我打電話啦?也不關心關心你的得意弟子考得怎麼樣?”
我沒心思和她閑聊:“陳默呢?”
蘇瑤聽出我語氣不對,也嚴肅起來:“上午考完了,下午自由活動,校長帶孩子們出去玩兒了吧?我們幾個女的就出來逛街啦。”
我急道:“你快點回賓館,跟校長聯系上,孩子可能出事了,他給我發短信喊救命呢!我先不說了,你趕緊回去,有情況給我打電話!”
接着我撥通了陳默的電話,無人接聽。
要不要報警?如果報警我又能提供什麼信息呢?羅江市離虞山兩百公裡,應該能趕過去。
我對司機說:“師傅,我們不去市區了,去羅江市。”
司機吓一跳:“不是吧姑娘?我一會兒還要交班呢!”
我急道:“真的有急事兒!師傅您就通融一下,救命的!”
司機還在猶豫,殷衡道:“師傅,停車。”
我驚訝道:“你幹嘛?”
殷衡沒什麼表情:“你不是想踩混元嗎?”
我怎麼沒想到?我抱着他的胳膊道:“謝謝你阿衡,你最有本事了!”
司機師傅一頭霧水的将車停在路邊,臨走時還囑咐道:“真的有急事就叫輛車吧,現在這個點兒出租都要換班兒,不會接長途的!”
我擺擺手:“謝謝你啊師傅,再見。”
身邊車水馬龍,天色将晚,行人身影匆匆,都是如箭的歸心。
我皺眉道:“這……在衆目睽睽之下禦劍飛行?太招搖了吧?會被抓進研究所解剖的。”沒錯,科幻小說裡都這麼寫。
殷衡輕輕把我摟進懷裡:“放心,現在他們看不到我們了。”原來他貼了一張符在我肩膀上,果然路邊等車的人們視線直接穿過我們看向遠方。
我趕緊用力拍了拍那符,生怕掉了。
殷衡刷的抽劍出鞘,雖然已經見過幾次,但我仍然忍不住贊歎混元的美麗,它是那麼的修長優雅,通體銀白,閃爍着幽白的銀光,劍柄上雕刻着精緻繁複的蓮花花紋,一尺長的劍穗由相同的材質制成,正随風流轉着。
我誇道:“它好漂亮。”
混元浮在我的膝蓋處,發出溫柔的嗡嗡聲,仿佛在邀請我。
殷衡已經站在劍上,沖我伸出手:“上來。”
我握着他的手,站在劍上,發現雖然混元寬度不過五厘米,但站上去卻如履平地,這感覺太神奇了。
但我沒時間去好好感受這種新奇,殷衡站在我身後,摟着我的腰低聲道:“站穩了。”
話音未落我們人已經飛出好遠了,我看不清街道的景色,呼吸之間已經竄上了雲層,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大驚之下,居然一聲也叫不出。
我轉過身,把臉埋進殷衡的兇膛,死死抱着他,渾身發抖。
殷衡兇口輕顫,一聲輕笑從兇腔發出,他在笑我膽小,我也顧不了那麼多了,第一次禦劍,能不怕嗎?沒哭沒掉下去就不錯了。
風嗚嗚的推着我的脊背,長發飛舞蓋住我所有的視線。
殷衡柔聲道:“娜娜,你看。”
我很害怕,可是又抵不住好奇,猶猶豫豫的擡起頭,看到了壯麗奇景。
在街道上,天色昏沉,而此時我們在雲層之上,卻看到了金光璀璨的夕陽,那火紅的陽光鋪灑在雲彩上,而雲彩像一張厚實的地毯,在我們的腳下。我的恐懼之心澄然消失,漸漸松開了緊緊箍着殷衡的手,呆呆的看着那萬道金光。
殷衡道:“看夠了嗎?”
我沒反應過來:“什麼?”
下一秒連人帶劍急速下落,比自由落體的速度快上幾倍,這回我喊出聲了:“啊啊啊啊啊啊!!!”
噗噜一聲輕響,混元帶着我們到了地面,穩了穩,它咻的收勢,消失不見,我和殷衡輕飄飄的落在了地上。
我有些頭暈,腳下踩着堅實的地面,驚魂未定。
我擡手看看表,居然才過去五分鐘。
殷衡湊過來:“怎麼?吓傻了?”
我用氣聲說:“你也知道吓人啊?”
殷衡一副體貼的樣子:“知道你會害怕,已經盡量慢些了。”
“我快犯心髒病了!”我拍拍兇口。
殷衡道:“如果是凡人的話,确實會犯心髒病。”
我想了想:“這都超音速了吧?我也想要一把劍。”
殷衡白我一眼:“有了你也不會用。”
“你教我啊。”
“不教。”
“為什麼?!”
殷衡理所當然道:“有我在,你可以什麼都不會。”
這神邏輯,我竟無言以對,看着身邊人來人往,我往後背摸去:“我的符呢?沒掉吧?”
殷衡在我肩頭一撫,摘掉了隐身符:“我貼的符紙,除了我誰也拿不掉。”
我想起陳默,再次撥通了蘇瑤的電話:“喂,蘇瑤,你到賓館了嗎?”
蘇瑤那邊也開始着急了:“我正在路上呢,我打孩子們的電話一個也打不通,校長的電話也沒人接,急死我了!”
“你就說哪個賓館,我現在過去!”
“你不是在虞山嗎?怎麼這麼快啊?”
“你别羅嗦了,到底哪個賓館?”
“桂國賓館,2304,05,06房間都是我們開的。”
“行,知道了,一會在賓館碰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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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殷衡到賓館的時候,蘇瑤還沒來。
敲響了2304的門,無人應答,2305也是如此,到了2306房間的門口,我舉起手,咚咚的敲着門:“有人嗎?有人嗎?”
這個房間裡好像有些動靜,我繼續敲,還是沒人開門。
會不會是壞人?我喊道:“再不開門,我就叫前台服務員刷卡了!”
殷衡道:“娜娜,你閃開。”
我依言而行,就當殷衡準備破門而入的時候,屋子裡傳來校長不情不願的聲音:“誰啊!?”
我放了心,沖殷衡搖手:“沒事,是校長。”
然後對屋裡說:“校長,是我,小柯!”
過了好一會兒,校長在裡面說:“小柯?你怎麼來了?等一會兒啊!”
我想下午是校長帶着孩子們,如果校長在賓館,孩子們應該沒什麼事吧。
又過了五分鐘,殷衡不耐煩起來,眉頭緊緊皺着,我安慰道:“不要急嘛,年紀大的人動作是慢一點的,那可是我領導,你一會不要兇。”
殷衡不接話,别開了臉。
卻沒想到開門之後,我自己先扯着嗓子吼了起來:“這怎麼回事啊?你做什麼?!”
陳默和一個名叫洪亮的小男孩,穿着一條内褲,坐在床上瑟瑟發抖,他倆滿臉淚痕,看到我來了,哭道:“柯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