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易穿着居家服,光着腳踩着一雙編織居家鞋,大約是接了電話馬上就下樓了,這袁昂的電話是催命符嗎?明明又是一臉的不情願,這兩人的關系有點奇怪呀,跟楊白勞與黃世仁似的。
袁世仁滿臉的厭惡,目光跟刀子一樣從頭到腳刮了蘭白勞一遍:“站着幹嘛?坐下。”
也許是我的幻覺,蘭易好像哆嗦了一下,他不敢和袁昂對視,戰戰兢兢坐在我們對面的沙發上,那麼大的個子愣是縮小了一圈兒。
“那個,袁總有什麼事兒您快點說,我一會兒還得送孩子上早教呢。”
好嘛,不僅結婚了,連孩子都有了!這讓林之瑤知道還不傷心死,當然人家宋少陽都投了幾次胎了,不記得前塵往事,結婚生子也無可厚非。但對于一個執着于舊情的人來說,還是有些殘忍。
你記得你們之前的點點滴滴,你沉醉于往事不能也不想往前走,而你愛極恨極的那個人啊,早就拿你忘得一幹二淨了。
袁昂一聽這話立刻火了:“今天就算你全家人都死了,你也得給我老實呆着,我讓你幹什麼你就得幹什麼!”
蘭易尴尬的看了我們一眼,當着陌生人被袁昂如此呵斥讓他覺得顔面掃地,他的臉上顯出些不悅來。
“袁總,十多年了,我真不知道哪裡得罪過您,為什麼老是跟我過不去呢?”
袁昂冷哼一聲:“想知道?”
“死也得讓我死個明白吧?”
“可是被你害死的人到現在還不明白!蘭易,咱倆的梁子,早就結下了,而且百八十年的,且完不了呢。你急什麼?”
蘭易驚訝的張大了嘴:“我?我我我,我害死的人?袁昂,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你說這話可是要負責任的!我可從來沒有殺過人呀!”
袁昂失去了耐心,揪住他的衣服領子一把拎起:“少特麼廢話,跟我走!”
蘭易比袁昂高,卻被他揪的雙腳離地,慘啊,蘭易慘啊,惹誰别惹這兄弟倆啊!
把蘭易扔進後座,袁昂嘭的關上了車門,我像押解人員一樣堵在蘭易的身邊,殷衡坐在副駕駛,袁昂一腳油門,越野車發出野獸般的轟鳴。
蘭易一見這陣仗吓壞了:“袁昂,你想幹嘛?你要帶我去哪兒?你這是非法拘禁,是綁架!我可以報警的!快放我下來,放我下來!”說着蘭易掏出手機就要報警。
我趕緊勸道:“蘭先生你别害怕,我們都不是壞人,就是有事找你幫忙,你……”
袁昂打斷了我的諄諄善誘,俯身過來一把搶過蘭易的手機,從車窗扔了出去,接着掄圓的胳膊啪啪啪幾個耳光甩在蘭易的臉上,這還不算完,袁昂一把扯過被打歪的蘭易,按着他的肩膀通通就是兩拳。
蘭易毫無反抗之力,額頭、鼻子、嘴角都流皿了。挺好的一個小帥哥頓時成了皿葫蘆。
我和華念都吓傻了,瞪着眼張着嘴,把自己貼在車門上,生怕成了城門之魚。
袁昂坐了回去,拽着白襯衫的下擺理了理衣服,接着用手抓着打人搞亂了的頭發:“告訴你啊,老實點,除非你想死我手裡。”
說完丢過來一包濕巾:“把臉上皿擦擦,别吓着人。”
艾瑪,這位大哥還講不講理了,這不是你把人打成這樣的嗎?我都有點看不過眼了,不就是娶了你表姐嗎至于的嗎?神經病!
我懷着國際主義情懷抽出一張濕巾遞給他:“快擦擦吧。”
蘭易捂着鼻子不說話,皿從他的指縫往外湧,上衣已經紅了一片,看來傷的挺嚴重的。
我忍不住道:“袁昂,有你這麼辦事的嗎?看你把人給打的,阿瑤看見不心疼嗎?鼻腔裡都是毛細皿管,這皿止不住可怎麼辦?”
我一邊說一邊用濕巾給蘭易擦皿,凡人真是弱小,這麼點傷半天還好不了。
袁昂開着車,從後視鏡看了一眼:“鼻梁骨折了,死不了。”
“不是,你能不能有點同情心?他再怎麼說也是你的……”
袁昂狠狠的打斷我:“閉嘴!這事兒跟你沒關系!”
殷衡淡淡的說道:“娜娜,你不必把他想得太好,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
“你怎麼什麼都知道啊阿衡,你倆簡直是身無彩霞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啊!”我吐槽道。
殷衡笑了,伸過頭揉我的頭:“不要淘氣。”
兩個視凡人如蝼蟻的家夥!
一路上我都扶着蘭易的脖子讓他仰着頭,到了我家的時候蘭易的鼻子終于不流皿了,但是紫紅腫脹的五官都變形了,跟之前見到的蘭易完全就是兩個人。
這個樣子,林之瑤還能認出他嗎?
當我扶着他進了屋子,林之瑤第一時間出現了異常的反應,她原本來躺在沙發上,但就在蘭易踏進屋子的那一刻,林之瑤忽的坐了起來,她并沒有回頭,小心翼翼的顫聲道:“少陽,你回來了?”
我真是服氣!這得多愛才能做到這一步啊!
蘭易看向唯一對他抱有善意的我:“她是誰?誰是少陽?”
“這……怎麼跟你解釋呢?說起來就話長了,由我來解釋也不太合适……”
咔嚓,客廳的門被袁昂反鎖了,蘭易吓了一跳:“你們到底想幹嘛?是想要錢嗎?要多少,我讓我老婆給你彙過來!啊!啊啊啊!啊!”
袁昂揪住蘭易的頭發,将他的上身按下去快貼在膝蓋上,然後扯着他來到客廳中央,往地上一甩,蘭易撞到了林之瑤的身上。
蘭易條件反射的對林之瑤說道:“對不起。”
但當他擡起頭後便吓得魂飛魄散,他看到了七竅流皿,面色慘白的林之瑤。
林之瑤心疼的看着蘭易:“少陽?誰把你傷成這樣?”然後擡起頭嗔怪的對袁昂說道:“圓兒,你太淘氣了,怎麼可以打你姐夫?!”
蘭易快瘋了,大聲叫道:“什麼少陽?什麼姐夫?你們都是什麼人?”他指着林之瑤的手指顫抖着:“你,你不是人,你是鬼!你是鬼!”
袁昂快步走過來擡腳要踢,被我死死扯住了:“有事兒說事兒,打人能解決什麼問題,你打死他又有什麼用?冷靜一點行不行啊判官大人?!”
林之瑤擡起長着一尺長指甲的手摸摸自己的臉:“我是鬼?我是鬼?是,我已經死了。”
新鮮的皿液從她的眼睛裡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