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低着頭隻顧着哭,卻沒了下文,衆人都表示很無奈!臧小東沉不住氣了,他瞅了瞅周圍的人,試探着問道:“陳大姐,您……您是怎麼害死秦局長的?”
這話問得怎麼那麼别扭?但……好像從語法到語氣,在邏輯上沒什麼問題!
陳大姐搖了搖頭,抽泣着回答道:“我前夫就是出意外去世的,當時出事以後,有人就說我是‘克夫’的命!可我知道那都是迷信,我不相信!可沒想到,老秦這回又出事了!我……是我害死了他呀!”說完,又是一陣嚎啕大哭。
這……無語了,虛驚一場!衆人都以為就要接近案件的真相了,卻沒想到,他們居然被封建迷信給戲耍了一番,而且是“組團”之後,集體被戲耍!林皓陽問道:“陳大姐,您剛才提到過,秦伯伯在生前的那段時間有些反常的舉動,您能具體說一說嗎?”
伴随着嗚咽,陳大姐說了起來……
前面提到過,大約兩年前,陳大姐成了秦懷遠的“家政服務員”,兩個人日久生情,彼此的關系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在一年前,秦懷遠已經不在單位的食堂裡吃晚飯了:陳大姐每天會在家做好晚飯,然後等秦懷遠回家,兩個人一起吃完晚飯後,再一同出門散步,秦懷遠順便送陳大姐回家。各自回家之後,他們還會在睡覺前再通半個小時的電話。
陳大姐沒有想到,自己人到中年,還能遭遇如此甜蜜的愛情,她覺得自己一時也離不開秦懷遠了。也就是在那段時間,兩個人的感情極速升溫……
愛情進化到最理想、最極緻的狀态,當然就是組建恩愛的家庭、白頭偕老!可是秦懷遠總也不提結婚的事兒,這讓身為女人的陳大姐很為難,後來她實在沉不住氣,隻好主動開了口:一個月前,陳大姐試探着提出了自己的想法,秦懷遠很興奮的滿口應允:他打算将婚禮辦得隆重一些,并準備将這個喜訊告訴在外地工作的女兒。
見秦懷遠很興奮的樣子,陳大姐也很欣慰,當時她還勸過秦懷遠:“咱們都是二婚,沒有必要大操大辦,請幾個朋友一起吃頓飯就行了!”
可秦懷遠不同意,他理直氣壯的反駁:“二婚怎麼了?二婚也是明媒正娶!我可不想讓你受委屈!”
當時他們兩個人還為一件事起了個小争執:陳大姐家境殷實,她的房子是絕對的豪宅!所以她想讓秦懷遠在婚後搬到她那裡去住。可是秦懷遠的大男子主義還挺重,他很堅持:“一個男人,怎麼能住在老婆的家裡?我可不想當‘上門女婿’!就住我這裡!”
對于陳大姐來說,那是一段甜蜜的日子,一切都在向着幸福闊步前進!可是誰也沒想到,剛過了不到半個月,秦懷遠對她的态度急轉直下!那天下午,秦懷遠來電話告訴陳大姐:他在外面有應酬,就不回家吃晚飯了,讓陳大姐不要等他。
當時陳大姐也沒有在意,可是接下來幾天都是這樣,那一連三天,陳大姐就沒有見過秦懷遠的面,而且秦懷遠在電話裡的聲音冷冰冰的!陳大姐意識到了:秦懷遠是在躲着自己!于是,那天晚上陳大姐給秦懷遠去了電話,問他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可秦懷遠支支吾吾了半天,竟說了一句:“要不……結婚的事,就算了吧!”
陳大姐當場就懵了,她火冒三丈的對着話筒嚷道:“不結就不結,我還不稀罕呢!”挂上電話後,陳大姐覺得自己委屈極了:自己的年齡、學曆、樣貌、身材,哪一點配不上秦懷遠?在别人的眼裡,秦懷遠是個大局長,可“國安局”是個貨真價實的“清水衙門”,福利可憐,權勢無用!
陳大姐是越想越委屈:自己住着豪宅、開着豪車,銀行裡還有大筆的巨額存款!她隻是喜歡秦懷遠的人,根本沒寄希望于能跟着秦懷遠享受富貴!可是,自己厚着臉皮提起了婚事,如今竟然被秦懷遠“悔婚”了?
那場冷戰持續了數天,最終,陳大姐熬不住了:她愛秦懷遠愛得太深了!分開的那幾天,她備受煎熬!為了緩和關系,陳大姐又去了秦懷遠的家裡,重新開始了她的“家政服務”!
陳大姐仔細的考慮過,秦懷遠的态度之所以會發生如此巨變,無非就是因為兩件事:第一,可能是秦懷遠的女兒紅豆不同意他們的婚事;第二,自己要求秦懷遠住進自己家,有可能傷及了他的面子!
最終,陳大姐決定委曲求全:為了愛情,妥協!如果紅豆真的不同意他們的婚事,那就不結婚!隻要兩個人能相親相愛的在一起,不辦婚禮又如何?一紙婚書又算什麼?如果秦懷遠真的不願意搬家,那就住在秦懷遠的家裡!隻要兩個人恩愛,住在哪裡都一樣,住在哪裡,哪裡就是家!
想好了這些,陳大姐準備約見秦懷遠,兩個人開誠布公的面對面詳談一次!可是她還沒來及這麼做,秦懷遠就走上了絕路……
流着眼淚說完了這些,陳大姐哭得肝腸寸斷:“你們相信我,我真的沒有逼他呀!我就是覺得委屈,就算他不愛我了、不要我了,總要給我一個理由吧?是我做錯了什麼嗎?我那麼愛他,我隻是想找他談一談,我隻是想挽回我們的感情,我這麼做過分嗎?他為什麼要去走絕路啊?……”
曲華陪陳大姐抹着眼淚,房間裡所有的人都黯然神傷……
如此說來,秦伯伯是為情所困而選擇了絕路?感情的事千奇百怪、詭異莫測,誰也說不準!曆史上就有不少英雄豪傑為“兒女私情”摔過跟頭折過腰!眼下案情不明了,誰敢擔保秦懷遠的自殺與感情無關?
沒人敢擔保?還真有一個:林皓陽!此時他的腦子裡隻閃現出一個字:扯淡!
曲華攙扶着陳大姐,衆人在家裡走了一圈兒,睹物傷情,陳大姐哭得就更悲戚了!林皓陽問道:“陳大姐,您好好看一下,家裡有什麼變化嗎?”
陳大姐搖着頭,很肯定的說道:“沒有,前天下午我收拾過房間,家裡還是我離開時的樣子!”
林皓陽将陳大姐帶到卧室的書桌前,他指着那摞稿紙問道:“陳大姐,這摞稿紙是家裡的嗎?”
“是!是我放在那裡的!”陳大姐盯着那摞稿紙遲疑了一下,說道:“不過……好像……好像被人撕掉了一些!”
“您能确定嗎?”林皓陽問道。
“我敢确定,至少被撕掉了一半!”陳大姐解釋道:“那本來是一摞新的稿紙,是我取出來放在桌子上的!那天下午,我本來打算給老秦留一封信的,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寫。我覺得那些事還是面談比較好,所以……最後信沒有寫,就把稿紙留在那裡了!”
一個細節得到了确認:林皓陽在之前一直搞不清楚,他在“摸骨”時看到的那摞寫滿字迹的稿紙,到底是快遞信封裡的信件?還是秦伯伯留下的“遺書”?如今,他終于得到了答案!
林皓陽又問道:“陳大姐,您好好回憶一下,前天下午您到這裡的時候,有沒有帶來一份快遞?或者……有沒有在這裡收到過快遞?”
“快遞?”陳大姐應道:“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林皓陽默默地點了點頭,他又問道:“陳大姐,這個家裡有沒有一雙四十碼的軟底拖鞋,鞋底是波浪紋的。”
陳大姐徑直的走向家門口,她打開後鞋櫃查找了一會兒……陳大姐指着鞋櫃裡一塊空置的位置,說道:“這裡有一雙拖鞋不見了!”
荊輝很激動的問道:“陳大姐,您能肯定嗎?”
陳大姐回憶了一下,回答道:“沒錯!是有一雙拖鞋不見了!是一雙泡沫底的塑料拖鞋,應該是……應該是四十碼左右的吧?平時沒有人穿,那是老秦為林書記準備的。”
恩?林書記?林皓陽一愣:就是自己的親爹?應該不會有錯,父親林向東就穿四十碼的鞋!
又一個細節得到了确認:那個該死的“瘸賊”在離開現場的時候,偷走了自己穿過的拖鞋!當然,也許他并不知道,他偷走的是堂堂“省政法委林書記”的“禦用”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