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話才落,就聽到深吸了口氣的聲音,想是很無語,不由得抿了抿唇又說:“那個,我等回教室看一下課程表。”
“算了。”他說:“晚上呢?晚上你來不來晚自習?”
“……”這個,按照排班今天是沒輪到我,可是我請了那麼幾天假,别的老師應該是幫我頂了過,那麼的話……晚上我應該是能來吧……
“到底是來不來?”
他口氣又不好了,我不由得微縮了起肩,“應該來吧……”
又是深呼吸外加吐口氣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别說他對我無語,就連我自己都對我自己無語了。
“我先走了。”他說着,兩手擡起就将手揣進唯一的口袋裡,邁步就越過我,“晚上來接你。”
對于這個答案,我并不意外,因為他問我來不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他肯定是要來找我,隻是……
“你要接我去哪?”我連忙問。
他依舊往前走,是學校後|門的方向,“去我家。”
?!!
去他家?!
我眸子微張,連忙幾步追上他,“去你家幹嘛?”
他頓下腳步側頭看我,“你想幹嘛?”
“……”我被他這一反問,臉刷一下就熱了。
“呵。”他忽然笑了聲,我越發窘迫,緊接着他就說:“看來你還真想幹點什麼啊?”
“我沒……”我吐出兩個字,又覺不對,和他說什麼時候說赢過,隻會越解釋越尴尬,于是話鋒一轉就說:“我、我得回家。”
是的,回家,昨晚那是運氣好,但今天可不一樣。
而且……有些事,錯一次總不能還要錯第二次吧。
我話音才落,他就不屑的冷哼了聲,我才擡起頭,他就已經自顧自的往前走,完全沒和我說話的意思。
我有些氣結,剛想去追,忽然聽到食堂那邊有人說話,一轉頭就見兩個人領着兩大包菜往食堂走,吓得我連忙往後退了幾步貓腰縮到花壇下。
我心跳得飛快,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直到那兩人走進食堂才肩一垮長長吐了口氣直起腰。
而這一躲再回頭,早沒了瑾燃的影子,我頓時又覺得一陣頭痛。
第三節課也是我的,五班,然後我很不負責任的又來了一堂自習。
我對自己很無語,但我卻真沒辦法講課,隻是這次我沒回辦公室,而是拉了靠椅坐在講台守着他們自習。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我才走進辦公室楊老師就一直在說晚自的習事,還有意無意暗示我她已經守了兩天了,我應該自覺點。
我開始還裝沒聽懂,因為瑾燃最後的那句去他家讓我很猶豫。
其實他要說來接我,送我回家什麼的,我想……我應該會很高興吧,問題是……
然而,楊老師說到後見我不吭聲,直接說孩子今天不舒服,有些發低燒。
我剛心裡歎了口氣準備說我來守,沒想到沈老師就說,他晚上沒事,他來看着吧。
我有些不知道說什麼,隻能低頭繼續裝死。
中午回到家的時候,堂姐已經回來了,不過沒見姐夫,說是去廠裡了。
堂姐那樣子看起來很疲憊,和我說了兩句又窩進沙發看電視,看樣子昨晚也沒少喝。
我也不想和堂姐多呆,怕她看出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見她躺下就說要上樓了。
她應了聲,我剛往樓上走,她忽然又坐起身叫住我。
“對了,小纾。”
“诶?”我頓住腳步,心又那麼點慌。
“明天周末了,你要不要回去?”
堂姐這話一出,我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居然連明天周末都不記得了,而且我上周就沒回去,是該回去一趟看看爸媽,順便收點衣服過來。
“回,我也半個月沒回去了。”
堂姐眉微蹙:“你姐夫明天有事沒時間,你看你什麼時候去,我先打電話跟陳旭說一聲讓他明天送你。”
“啊……不、不用!”我連忙搖頭。
“什麼不用?”
“我自己坐車回去就行。”
堂姐一聽就揮手,“我不放心,而且家裡也不是沒車。”
“……”我憋了憋,“姐,我又不是小孩子,有什麼不放心的,而且我不好意思麻煩人家。”
“什麼叫麻煩人家,那是我小舅子,等于是你……哦!對了,陳旭還跟你一年的呢。”
“……”怎麼瞬間就扯遠了,“姐!我真能自己回去,就是去車站坐個車,四個小時而已。”
堂姐擰眉繼續搖頭,“你明天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我看着堂姐頓覺很無語,頓了兩秒低下頭說:“我、我也不清楚,明天的補課我好像排的下午,等我下午到學校問問有沒有老師跟我換。”
堂姐一聽,眉擰得更緊,“那行,你晚上跟我說,我好打電話跟人家說。”
“哦,那我先上樓了。”
“嗯。”堂姐應了聲躺下,我轉身就往樓上走。
我撒謊了,我明天的課在早上,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要撒這個慌,更不知道為什麼那謊話說出來怎麼就那麼順口,我居然沒一點緊張和口吃……我自己都很驚訝。
那時候的我沒發現,一直埋藏在心底的那股抵觸情緒,那種想擺脫象牙塔往外面走的念頭已經漸漸浮出,而瑾燃,就是那根引線,牽引着我打破那個溫室牢籠的引線。
下午我沒課,但我還是去了學校,因為我和堂姐說了要去學校問換課的事,不去不行。
三點多上課時間,别的老師都去上課了,辦公室就剩我一個,本來準備備課,結果整個人心不在焉,一直想着晚上要是我沒來上晚自習,他來接我找不到人怎麼辦?
就在我猶豫着要不要發個短信跟他說一聲的時候,我手機響了。
我有些疑惑這個時候誰給我打電話,結果拿出手機一看,入眼就是那串沒有标記姓名的手機号碼。
我人一下緊張起來,明明早知道辦公室沒人,我居然還轉頭掃了一圈才敢接起電話輕喂了一聲。
“你今天下午幾點下班?”
他聲音懶懶的,帶着說出的啞,感覺沒睡醒一樣,難得的聽起來沒有一點威脅性,但我心跳卻猛的跳漏了一拍。
他他他,他是怎麼知道我下午來學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