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小慧喝醉了，我怎麼可以趁人之危呢？
但如果小慧其實是故意裝醉呢？
就在我左右為難的時候，我突然聽到了一聲重重的咳嗽聲，擡起頭來。
隻見我們旁邊，一個身穿紅色長裙的女人站在一邊。
她挎着一隻粉色的包包，嘴巴裡邊叼着一根女士香煙。
晚風吹來，将她的長發吹散。
黑暗中，我看見了她的臉，紅潤光澤。
一雙比黑夜還要深邃的眼睛，藏匿着看不盡的哀愁和陰霾。
從她的眼神中，我就看到了殺氣。
果然，她動了動紅唇，吐出兩個字：“下流！”
傳奇行長孫小紅，她就站在這裡，和旁邊的光膀子大漢，紅頭發小太妹，嬉笑聲，怒罵聲，咆哮聲，完全格格不入。
可偏偏她就站在那裡，像是遺世獨立的孤家寡人一樣！
站在那裡！
煙霧缭繞中，連同她的影子，都顯得格外孤單。
我趕緊将旁邊的小慧推開，然後指着小慧，沖孫小紅道：“其實……小慧的酒量真的是……不敢恭維……”
然後孫小紅卻已經走了。
嘎吱嘎吱的高跟鞋聲中，我看到的隻有她略顯蕭索的背影。
最後我将燒烤全部打包，然後将小慧送了回去。
不知道怎麼搞的，想到孫小紅剛才的背影，我就覺得心裡堵得慌。想打電話給她解釋一下，卻又突然覺得好笑。
我和她有什麼好解釋的，況且我和小慧之間，又沒有發生什麼！
第二天，小慧紅着臉問我：“昨天晚上，我們沒有發生什麼吧？”
我搖搖頭。
“今天孫姐告誡我要離你遠一點，你說，昨天我喝醉的時候，是不是對我幹壞事了？”
小慧的語氣可沒有一點責備的意思，我剛想開口逗她，小慧卻接了電話。
“孫姐……嗯……我是小慧……”小慧一邊說着，一邊朝我這邊看了一眼，然後又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挂了電話，小慧把目光投向我：“鄭凱，孫姐喊你呢！”
我收起笑容，從後門走到了行長的辦公室。
很奇怪，今天的孫小紅，來到單位，居然沒有換工作服。
今天的她穿了一件天藍色的針織衫，略顯寬松的休閑運動褲，頭發很随意的紮着，打扮的也很随意，見我進來，她馬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鄭凱，放下你手上的工作，從現在開始，跟着我去出差！”
她說話聲音很柔，我卻感覺到那種刻意疏遠的冷漠。
搞毛啊？
我十萬個不願意，要知道，我在大廳中，随便等個大媽大爺之類的，就可以輕輕松松賺到很多錢。
“孫姐，那恐怕不行，今天内勤的工作也很忙，我必須要替大家夥分擔一下，不用感謝我，這是我應該做的！”我冠冕堂皇的道。
孫小紅冷漠的看了我一眼：“這是命令！”
沒錯，她看我的眼神都是冷漠的！
這和前幾次大相庭徑！
就在前幾天，她剛剛放下冷漠嬌羞着朝我喊着下流！不知道怎麼搞的，今天的她居然又回到了我見她的第一印象。
她高貴，她冷漠，她高高在上，俯視着芸芸衆生。
我仿佛看到我們的關系硬生生的被隔了一道冰川！
“那大廳的安保工作怎麼辦？我們這麼做是不是不符合規矩？”關鍵時刻，我機智的搬出了規章制度。
孫小紅冷笑，依然是那種拒人千裡之外的态度。
“我私人掏腰包每個月補貼你兩千塊錢是不是也不符合規矩呢？”
孫小紅一拿這個說事，我趕緊妥協了。
“孫姐，你說去哪裡吧？上刀山還是下火海，對了，出差的地方會不會是國外，經濟艙還是商務艙？”我故意逗逼的問了一句，想要用我的‘愚鈍’來化解和她的距離。
“你想的美！今天跟我去見一個大客戶，不過那邊男的比較多，我考慮一下，覺得還是帶上你比較好！”
可惜，孫小紅的語氣還是一如剛才那般冷淡。
孫小紅說出那個場子的名稱之後，我有些蛋疼。
居然是――神奇雞飼料，農民朋友的好幫手！
這讓我不由想起來河水縣大巴上，揍過的天賜和另外的一些工人們。
的确，那裡邊是一群摳腳大漢，孫小紅若是單槍匹馬，還真的應付不來。
車庫的大門被她用遙控打開，然後她就很自然的坐到了後排的位置：“開車！”
我昨天也開過小慧的車送她回單位，但那是晚上，路面上基本都沒有車了，而且小慧的汽車相對比較便宜。
可是孫小紅的車，怎麼看都像是四五十萬的樣子，握着方向盤都覺得有些抖。
“其實孫姐，我開車不熟……”
孫小紅沒理會我，而是指着不遠處的商廈：“把車停到一邊！”
“唉！”我隻好咬緊牙根，小心謹慎的駕駛。
好在開車這種事情，一回生二回熟，隻要把速度放慢一點，蠻爽的。
将汽車停靠以後，孫小紅便帶着我走到了一家男士服飾專賣店。
“孫姐，我們要把這裡邊的商鋪都培養成客戶嗎？”
“不是！”
“那我們來幹什麼？”
“給你買一身像樣的衣服，你總不能穿保安制服跟我出差吧？”
我趕緊連連搖頭：“這裡不行，太貴了，我可沒錢！”
“從你工資裡扣！”
孫小紅已經一馬當先走了進去。
我也隻能跟着走了進去。
“歡迎光臨！”兩個接待小妹妹沖我們甜甜的喊了一聲。
随便瞄了一眼衣服上的标價，我感覺自己都要尿了。
這……我三個月的工資沒了。
而孫小紅更是不客氣，走到了一個價位大概是我半年工資的休閑西服旁邊。
“小姐，你真有眼光，這是我們店的新款……”接待員剛想滔滔不絕的賣弄她背誦的那一套說辭，卻被孫小紅給無情的打斷了。
“不好意思，我挑東西的時候，不喜歡有人發表意見……”
接待員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連忙道歉：“不好意思！”
孫小紅最後還是把這一件半年工資的衣服選了出來，看也不看，朝我扔了過，用命令的口吻道：“你去試試！”
惆怅啊！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你懂不懂？
我顫抖的接過手裡的衣服，打算找個什麼理由搪塞一下，孫小紅似乎看出來我有什麼顧慮，開口道：“放心吧，如果這單任務我們能夠接下，獎勵豐厚，買衣服的錢，我替你報銷！”
我這才屁颠屁颠的跑向試衣間。
等我走出來之後，孫小紅嗯了一聲：“就這個吧，還差點東西！”
又挑選了一件大概抵我三個月工資的西服褲之後，孫小紅終于滿意了：“好了，這樣才不會給我孫小紅丢臉……”
接待員将我原先身上的保安制服裝進口袋遞給我：“先生，一共是兩萬七千五百八十八，請問現金還是刷卡……”
我有些尴尬：“刷……刷卡吧……其實我也不太清楚……”
接待員看我的眼神中立刻就多了幾分鄙夷。
額，我不會是被她看成小白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