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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落星河的記憶 82.Chapter2---2

散落星河的記憶 桐華 3557 2024-02-06 09:27

  封林結束實驗,準備去餐廳吃飯。

  剛走出實驗室的門,就看到洛蘭靠牆而立,喝着飲料,眼神沒有焦距,一臉若有所思。

  “幹什麼?”封林問。

  洛蘭把一罐營養劑抛給她,“在餐廳裡吃漿糊還不如去外面散散步、吹吹風。”

  封林嗤笑了一聲,“走吧!”

  兩人并肩走在林蔭道上,天氣已經涼了,地上有不少金黃的落葉,踩上去發出沙沙簌簌的聲音。

  封林打開營養劑,喝了口,“這條路談話很安全,有什麼事情說吧!”

  洛蘭問:“執政官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尊敬、崇拜的人。”

  洛蘭驚訝地看封林,“有必要這麼誇張嗎?”

  “實話實說,絕對沒有誇張。”

  洛蘭想起,會議室裡幾位公爵對執政官的态度。

  封林喝着營養劑,一邊回憶,一邊說:“那時候,我們四十多個孩子在基地接受集訓,有一天,前任執政官來看我們。”

  “辰砂的母親?”

  “嗯,陪着她來的是兩個又高又帥的男人,一位是指揮官,辰砂的父親,還有一位是鼎鼎大名的殷南昭将軍。他站在聯邦的兩位天之驕子身旁,毫不失色,甚至更耀眼奪目。”

  洛蘭看過辰砂父母的照片,知道他們都是光華璀璨的人物,如果殷南昭比他們更耀眼,封林的尊敬崇拜絕對不算誇張。

  封林看着天空中一片片飄落的黃葉,眼内思緒悠悠,表情很怅惘,“當時,我們年紀還小,心智不成熟。訓練十分艱苦,冷酷的淘汰機制讓我們很絕望,簡直像生活在地獄裡。誇張地說,殷南昭将軍的出現就像是一道光,劈開地獄的黑暗,讓我們看到了前方的美麗風景,知道隻要熬過去就能變成他那樣的人。”

  “殷南昭也是通過淘汰機制選拔\出來的?”

  “不是,他比我們慘多了。我們雖然是孤兒,可出生在奧丁聯邦,清楚地知道父母是誰,而且很小就被公爵挑中,不但沒有受過歧視,甚至有很多人羨慕嫉妒我們。執政官卻是安教授從其它星球買來的奴隸,不知道自己出生在哪裡,也不知道父母是誰,因為異種基因,受盡了人類的歧視虐待。聽說剛買回來時,遍體鱗傷、差一點就死了。”

  封林歎氣,“執政官來到奧丁聯邦後,因為奴隸身份,飽受排擠。一個沒有接受過正規教育的少年,沒有專業技能,沒有學曆文憑,甚至連字都認識的不多,為了有尊嚴地活下去,他隻能去參軍。可是自身條件太差,沒有軍隊肯要他,隻有死亡率最高的敢死隊才肯接收他,就是去做炮灰,用自己的屍骨支撐起别人的成功。但是,他竟然靠着軍功,從最底層的炮灰一步步升上來,成為了聯邦最優秀的将軍。”

  封林感慨地說:“我們隻是一群孩子的淘汰競争,看似冷酷,實際并沒有生命危險,殷南昭将軍卻是真的經曆了一次又一次的死亡淘汰賽。看到他站在前面,就像是一個活生生的路标,讓我們覺得努力有了方向。”

  洛蘭說不清楚心裡是什麼感覺,她不是第一次聽執政官的生平經曆,卻是第一次真正聽了進去。

  原來,殷南昭和她一樣,都是外來者。他雖然是異種,可是當他第一次踏上阿麗卡塔時,也是無國、無親、無友,一無所有。她曾經曆過的惶恐迷惘、孤獨無助、漠視敵意,那個奴隸少年也全部經曆過。

  她幸運地遇見了千旭,靠着他的指點幫助在奧丁聯邦一步步站穩腳跟,他卻隻能加入敢死隊,用命去拼。

  封林看洛蘭一直不說話,好奇地問:“在想什麼?”

  “我在想……為什麼執政官對我沒有敵意。他和你們不同,親身經曆了人類的欺辱和虐待,應該對人類很敵視,而我的基因和身份卻讓我代表着所有人類。”

  “因為他是殷南昭!”封林眼中滿是崇拜,“告訴你個秘密,我還沒有見到你時,執政官就找我談過話,讓我善待你。執政官說你不是敵人,也不是研究對象,而是一座橋梁,把異種和人類聯系在一起,我們想要收獲善意,必須先付出善意。”

  洛蘭怔怔不語,原來是這樣。殷南昭着眼布局的不僅僅是治愈一個基因病,而是異種的未來。他想要改變奧丁聯邦在整個星際中被孤立的局面,讓異種和人類和平共處。

  “洛蘭?”封林推了她一下。

  洛蘭回過神來,掩飾地說:“執政官和首任執政官遊北晨有點像,不但經曆有點像,連名字都有點像。”

  封林笑着說:“執政官被買回來時是奴隸,隻有編号,沒有名字,他的名字是安教授起的,據說就是希望他能像大英雄遊北晨一樣堅強勇敢。剛開始大家都當笑話,沒有想到後來希望居然成真了。那幫老家夥都說,如果沒有遊北晨,聯邦不會統一;如果沒有殷南昭,聯邦早已經分裂。現在聯邦的兩艘星際太空母艦,一艘叫北晨号,一艘叫南昭号,殷南昭已經是可以和遊北晨相提并論的大英雄。”

  洛蘭這些年忙忙碌碌,兩耳不聞窗外事,完全不知道這些,不願相信地問:“執政官真這麼厲害?”

  封林一臉敬佩地狂點頭,“我個人覺得執政官比首任執政官更厲害。亂世出英雄,遊北晨或多或少有點時勢造英雄吧!殷南昭卻是完全靠自己從炮灰變成了英雄。最難能可貴的是,他擅長殺戮,卻不好殺;手握重權,卻不愛權。”

  洛蘭滿臉意外地看封林。

  封林眨眨眼睛,“我可沒膽子評價殷南昭,是前任執政官、辰砂的媽媽說的,好歹執政官也算是半個安家人,按輩份要叫安蓉一聲姑姑。”

  安家人?洛蘭腦中靈光一現,像是抓住了什麼,“安教授、安蓉、安達、安娜,都姓安,他們之間有什麼關系嗎?”

  封林贊歎地拍拍洛蘭的肩膀。這事雖然不是人盡皆知,可也絕不是秘密,洛蘭居然一無所知,可見這些年她還真是心無旁骛,隻顧着專心學習,“他們沒有皿緣關系,但都是安家人。首任執政官遊北晨身邊有六個得力幫手,都是孤兒院的孩子,以‘安’為姓,立志團結一心、安定聯邦。他們不像七個區的公爵,可以爵位世襲,但安家人守望相助,代代人才輩出,在各行各業都有傑出表現,基因學家安教授、執政官安蓉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洛蘭第一次發現,高高在上的執政官和平凡普通的千旭并不是沒有一絲關系,安娜是千旭的實驗負責人,安達是執政官的大管家,他們之間有一條隐隐的線相連。

  洛蘭問:“殷南昭是怎麼當上執政官的?”

  “前任執政官和指揮官在一次飛車爆炸事故中同時遇難,聯邦突然痛失兩位英才,内部民心不穩,幾個公爵蠢蠢欲動,外部以阿爾帝國為首的幾大星國虎視眈眈。當時,隻有殷南昭将軍能控制住聯邦的軍隊,臨危受命當選為執政官,實際上也是指揮官。他力挽狂瀾,阻止了聯邦分裂。”

  封林遺憾地攤攤手,“當時我年紀還小,很多事不清楚,隻是感覺周圍人心惶惶,後來大家對這段黑曆史諱莫如深,你要想知道詳情,也許隻能去找紫宴,他知道的肯定比我多。”

  洛蘭把喝完的飲料杯捏扁,放進回收箱,盡量若無其事地問:“你覺得執政官寬容随和嗎?”

  “寬容?随和?”封林笑得花枝亂顫,“執政官有很多美德,但寬容、随和絕不在其中。請記住,他是受盡虐待、僥幸活下來的奴隸;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炮灰;是戰場上令人聞風喪膽的魔鬼心殷南昭。他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裡都浸泡着鮮皿!”

  洛蘭沉默了一瞬,問:“執政官什麼時候得病的?”

  “他成為執政官的第六年、還是第七年,具體我有點記不清了。”

  “你覺得,如果我要求看一下他腐爛的身體,他會同意嗎?”

  封林翻了個白眼,“你想死的話就去吧!”

  “如果我不但要求看他的身體,還想摘下他的面具,他會配合嗎?”

  封林瞪着洛蘭,“你腦子沒毛病吧?”

  洛蘭固執地問:“你覺得執政官會配合嗎?”

  封林無奈地說:“當然不可能配合了!”

  “絕不可能嗎?”

  “絕不可能!”封林斬釘截鐵,“這麼多年來執政官一直孤身一人,不是沒有人想送人去讨好他,女的、男的都送過,可全被他趕回來了。除了他的主治醫生安教授和一直跟随他的安達,執政官根本不允許任何人靠近他。”

  洛蘭沉默地走着,一腳腳踢起地上的落葉。

  絕不可能的事已經發生了,執政官不但配合地讓她解開繃帶、拿下面具,甚至還脫下長袍,表示随她檢查。他知道她在懷疑什麼,為了打消她的懷疑,他破例了。可是,他如果隻是殷南昭,怎麼會知道她在懷疑什麼?就算知道了,又何必這麼配合?

  封林不解地問:“你怎麼突然關心起執政官的病?”

  “對活死人病有點興趣,想研究一下。”

  封林皺了皺眉說:“想研究活死人病,有的是病例,執政官就算了吧!根據奧丁法律,執政官的身體健康隻能由專人負責,你不适合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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