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宇覺得沒辦法跟陳冠霖這個老鬼溝通,還是李雲睿好啊,心地善良、脾氣好,任勞任怨……
可惜啊,李雲睿一去不複返,估計現在都已經投胎成功了,應該都會吃奶了吧?
秦宇搖了搖頭,不再去想這些事情。
他給這位粉絲回了一條私信,讓對方加自己的QQ詳聊。
關了微博,秦宇這才一臉正色地問道:“大才子,全國青年文學大賽的作品,你構思得怎麼樣了?”
陳冠霖沉默了半晌,這才甕聲甕氣地說道:“也差不多了,你現在就要?”
秦宇歎了一口氣,說道:“越早弄完越好啊,這學期事情本來就很多,做完一件事就少一點牽挂。”
一年之前,自己剛剛進入高三,還是個沒有目标沒有理想的小鹹魚,整天混吃等死呢。
那時候的自己,肯定想象不到,一年後的現在,自己不僅成了京大文學院的學生,而且整天忙忙碌碌的。
偶爾想一想,秦宇自己都覺得有些荒謬。
太特麼不真實了!
陳冠霖不知道秦宇在感慨什麼,嘀嘀咕咕道:“小小年紀,學人家唉聲歎氣,真特麼矯情!”
秦宇笑了笑,沒說話,直接跟陳冠霖交換了身體掌控權。
陳冠霖出來後,伸了個懶腰,随即啧啧有聲:“這身體,被你鍛煉得不錯嘛,以後也不知道哪個小娘皮能有幸享受,爽歪歪啊!”
秦宇一頭黑線:“别瞎哔哔,快寫稿子!”
陳冠霖才不理會他的話,在自習室裡東張西望了很久,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過了大半個鐘頭,他這才轉回頭來開始寫作。
一旦進入了創作狀态,陳冠霖頓時像換了一個人似的,變得嚴肅認真起來,哪怕秦宇找他說話,他也不搭理人。
陳冠霖的這篇小說的名字是《銅鑼巷不正常人類症候群》。
這個小說名字比較怪異,而且一時間還不怎麼好理解,但這一點秦宇很能理解,搞文藝的有一個通病,都喜歡弄一些别人咋一看都看不太明白的東西,這樣才叫有逼格,顯得自己與衆不同。
不過話說過來,在華夏杯全國青年文學大獎賽這樣一個整個文學圈都矚目的比賽裡,投稿的稿件不說像一座小山一樣,那也絕對少不了,如果在作品的題目上沒有特色,不能夠引人注意的話,很有可能就會被評委們随手給扔到一邊兒去。
因此,秦宇也很能理解,标題黨總會有一些标題黨的好處的。
《銅鑼巷不正常人類症候群》這篇作品,講述的是銅鑼巷裡有一個單身漢,名叫周康。有一天,周康去超市的路上時,看到有一個過馬路的老頭被一輛小貨車給碰倒了。
小貨車司機也不知道是發現了還是沒發現,連停也沒停車就開着車走了。
周康看到那老頭兒趴在地上起不來,就跑過去将他扶了起來,并打了120将受傷的老頭送到了醫院。
然後,故事開始精彩起來了。
老頭兒的兒女們趕到醫院以後,發現老頭兒右腿粉碎性骨折了,需要一大筆治療費。
老頭兒的兒女們當然不願意付這筆錢,幾個人一商量,一口咬定是周康将老頭給碰倒的,要周康賠償老頭的醫療費、誤工費、營養費、後期康複治療費、精神損失費等等各種費用20萬元!
周康當然不肯答應,明明自己是做好事,怎麼可能願意被冤枉,而且還要賠償那麼多費用?更何況,他一個單身漢也沒這麼多錢!
老頭兒的兒女們都是大有來頭的,一紙訴狀将周康告上了法庭。周康也一氣之下,請了律師準備應訴。
随後雙方各種稀奇古怪的手段紛紛使出來,你來我往,分外熱鬧。
最後,在法院的庭審中,當所有人都認為周康輸定了的時候,誰也沒有想到,周康竟然出示了一份精神鑒定報告!
他竟然是間歇性精神病患者!
而原本在醫院的老頭兒這時候也忽然出現了,他直言并非是周康撞到了他,這一切都是他的子女們瞞着他做的。
周康勝訴了。
當記者采訪他的時候,問他遇到這種事情還會不會挺身而出時,周康揚了揚手中的精神報告鑒定書,說:“我是精神病患者,我才不怕被人訛!”
《銅鑼巷不正常人類症候群》大概1萬多字,算是一篇短篇小說,陳冠霖打字速度很快,兩個小時不到就寫完了。
一直等到陳冠霖停下來,秦宇才開口問道:“你這篇稿子,用的是黑色幽默文學創作方法?”
黑色幽默,是米國20世紀60年代重要的文學流派,它在米國文學中至今仍有相當深遠的影響。
“黑色幽默”的小說家突出描寫人物周圍世界的荒謬和社會對個人的壓迫,以一種無可奈何的嘲諷态度表現環境和個人之間的互不協調,并把這種互不協調的現象加以放大、扭曲,變成畸形,使它們顯得更加荒誕不經,滑稽可笑,同時又令人感到沉重和苦悶。
因此,有一些評論家把“黑色幽默”稱為“絞架下的幽默”或“大難臨頭時的幽默”。“黑色幽默”作家往往塑造一些乖僻的“反英雄”人物,借他們的可笑的言行影射社會現實,表達作家對社會問題的觀點。
“喲,不錯嘛,竟然看出來了。”陳冠霖扯了扯嘴角,笑了起來,“我這不算純粹的黑色幽默,帶有一點批判現實主義的影子。”
秦宇現在的水平,還沒有達到理解這些文學流派的程度,他知道,學習隻能腳踏實地一步一步來,還是不要眼高手低得好。
于是,他直接換了個話題:“你這篇小說的取材,還是時下比較火的社會話題吧,‘老人摔倒訛人’,在反映當下社會人心浮躁,出現信任危機的同時,也是借此來諷刺時下一些人被金錢迷惑了雙眼。”
“你是學文學的,按理來說,不應該犯這種低級錯誤啊!”陳冠霖忽然皺起了眉頭,語氣嚴肅地訓斥道。
秦宇一臉茫然:“嘎?!”
我特麼又做錯什麼了?誰能告訴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