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學校的路上,她覺得心裡的擱置了許久的結終于打開了,不是每一段感情都像童話故事中的王子和公主一樣有個幸福的結尾,每一個女孩,都要在經曆許多感情的波折之後才能擁抱幸福,她想起一首詩:
不知什麼時候,見過一面,
記得他笑着,在陽光下邊;
甚至不知他姓甚,名誰——
偌大工廠,似乎随時相見。
從不曾想到,會有一天離别,
彼此都忙碌着,各有份重擔;
于是很快又忘卻一邊……
各自把前程追趕,追趕。
但那記憶中的一閃多麼美好!
待要重新拾起卻已過了多年;
生活依然忙碌,陽光已然燦爛。
再不見那笑臉也無法寄問平安!
當年的足迹不曾留得半點,
原來的地點卻站着陌生的青年;
他向我微笑,向我搖頭……
怅然中更加深了一重追念。
他哪去了,那個人走了有多遠?
想來,于今也該白發斑斑;
還是那麼笑着,在陽光下邊;
——沉醉的想象苦澀而甘甜;
也許還活着,還是那麼謙遜,
那麼一定又挑起新的重擔;
也許已經離去,不在人間——
記憶中的他永遠是翩翩少年。
妙言現在已經不在意了,當初是誰背叛了誓言,當初是誰辜負了誰。隔着時間的光看過去,記憶就像沙陋裡的沙,那些缺憾,那些抱歉,那種不完滿,終究會随着時間溜走,然後被掩埋進時光的深處,永不再現。。
将來一定會有一個人好好愛我的。她想着,加緊了步伐。
時間過得真快,任我們如何挽留、如何不舍,它都不肯停下腳步,轉眼間,金妙言已經升入大三,成為新生的“學姐”了。她趴在寝室台上,看着新一屆的大一新生拖着行李箱朝氣蓬勃地走進校園,不由得流露出羨慕的表情。
“你怎麼啦?”盧子玉看見她呆呆地望着過往的新生,關切地問。
“他們真好,還有四年的大學生活可以揮霍。”金妙言喃喃地說:“可惜我就快要離開了·在她心裡,學校是最純淨的地方,沒有勾心鬥角,沒有爾虞我詐,隻要念好書就OK,别的一概不用想。
“那你可以一直呆在學校啊!連續留級不就好了嘛,反正你成績那麼差!”盧子玉逗她。
“我真的想一直都留在學校!”金妙言又陷入對未來美好的憧憬裡:“對了,我可以讀完學士讀碩士,讀完碩士讀博士,博士畢業當老師,那樣不就能一輩子留在學校了?”她驚喜萬分,覺得這是一個超級贊的決定。
盧子玉一副“被你打敗”的表情:“妹妹,這破地方有什麼好的啊,值得你這麼留戀。”她算是個女強人,創業的宏圖大志早就在她心裡膨脹開了,自然瞧不上妙言的“小理想”。
妙言笑笑,用手托着腮,眼睛裡波光粼粼:“這樣的生活,我就是喜歡嘛。”經曆了不愉快的過去,她真正懂得了平淡是真的道理,還有什麼比安穩的生活更令人感到幸福的呢?
田曉甜已經升至大四,每天忙着畢業論文和實習,很少來找妙言,倒是左清和,似乎這些事情都不太重要,他每天圍着妙言轉,不是陪着她逛街,就是和她一起去圖書館,甚至借口喜歡聽某教授的課次次讓妙言給他占座位,這樣就連上課也能和她在一起了。
清和的種種表現讓田曉甜很是不滿,她一直都很喜歡清和,隻是礙于女生的小矜持,沒有向他表白,可這個傻瓜,一點都看不明白自己明裡暗裡的試探,馬上就要畢業了,很多校園情侶都面臨着“畢業那天我們一起失戀”的局面,但曉甜卻想在大學的最後一年,得到自己的幸福——她決定主動向清和告白。
禮拜六晚上,她斟酌再三,拟了一條短信,給左清和發了過去:
清和,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晚上八點,校南門見。
田曉甜。
重要的事?這讓收到信息的清和覺得有些摸不着頭腦,這家夥什麼時候也變得神神秘秘的。八點,他和妙言約好要去校外吃麻辣火鍋的,應該還來得及吧·
校南門在晚上幾乎是情侶們的專屬地,到處可見一對對的情侶,或手牽手散步,或偎依在一起說悄悄話,或争吵,或親吻。清和趕到的時候,曉甜已經在等他了。他一見到她就開始抱怨:“姐姐你搞什麼鬼啊,好端端地約我來這麼暧昧的地方見面,這不是慫恿我犯錯誤嘛。”曉甜瞋他一眼:“你真是個木頭。”
月色下,曉甜的臉顯得格外溫柔,眼睛像一汪水,她含情脈脈地望着清和,可惜清和的遊泳技術太好了,撲騰了幾下就上了岸。
“很冷唉,有什麼指示你就趕快交代啊!”清和根本無視曉甜的深情。
“清和,我們認識也有三年多了吧?”
“是啊,從我一進大學校門,交的第一個朋友就是你。”
“相處了這麼長時間,你覺得我怎麼樣?”曉甜仰起臉,臉龐在月色下顯得朦胧而美好。
清和有些摸不着頭腦了:“你很好啊,不然我也不會一直當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可以不做你的朋友嗎?”
清和不知道她葫蘆裡賣得什麼藥,急了,忙問道:“曉甜,是不是我做錯什麼事情惹你生氣了?”
“清和·
“嗯?”
“我喜歡你,我們·交往吧!”
“什麼?”清和有些可笑,他覺得好像自己的哥們在和自己“示愛”:“開什麼玩笑,今天好像不是愚人節吧?”
“我沒有和你開玩笑,清和,從大一到現在,我們幾乎朝夕相處,每天在一起的時間,比一般情侶還要久,你一直都那麼關心我,照顧我,你也喜歡我的,對吧?”曉甜飽含期待。
“這·清和愣住了。曉甜的告白好突然,他來不及考慮,更不知如何拒絕。他喜歡曉甜嗎?沒錯。可隻是對一個好朋友的喜歡,和她一起玩,一起瘋,信賴她,照顧她。不是任何朋友之間都會做這些事情的嗎?這是喜歡,卻不是男女之間的·愛情。清和下意識地退了一步。
“你能給我個答案嗎?你·愛不愛我?”
清和又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他明白了,今天這家夥不是在和他開玩笑,而是在玩真的。他慌張得不知所措,平時的伶牙俐齒現在幾乎使不出來了,他隻覺得舌頭上像打了個結似的不靈活。
“這個·我······曉甜·清和語無倫次得恨不得吧自己的舌頭要下來。
“清和·曉甜盈盈地往前一步,輕輕地抱住了他,額頭抵在了他的兇前,清和瞬間覺得自己渾身都僵住了,他想掙脫開曉甜的擁抱,勉強掙紮了一下,曉甜卻将手箍得更緊了。
這時,清和的手機沒心沒肺地叫了起來:“金妙言聖旨到啦!請速接旨!”一下子劃破了曉甜營造的羅曼蒂克氛圍。
清和沒有接電話,心裡暗暗慶幸妙言電話來得及時,一臉歉意地推開曉甜:“是妙言的電話,我今天答應要請她吃飯的,那家夥一定等急了,你知道,一提到吃,她是一分鐘都不能等的。”
曉甜想把剛才的話題進行下去,但清和的反應明顯不是被告白的驚喜,或許這個傻瓜一時還接受不了,她願意給他一點時間好好考慮,最後,還是無奈地聳聳肩:“你先去吧。”
清和便僵僵地走了,連頭都沒回一下,像得到赦免的囚徒。
望着他離去的背影,田曉甜感到無比失落,她不知道自己鼓起多大的勇氣才決定告白,這樣驕傲的一顆心,希望清和不要辜負了。
拐過街角,遠遠的,他看見金妙言托着下巴,坐在靠窗的位置,無聊地忽閃着大眼睛,看着窗外來來往往的人。桌上的火鍋騰騰的冒着熱氣,很溫馨的場面。他突然有些多愁善感,他在心裡偷偷地禱告了一下:“上有玉帝下有閻王,我左清和在此立下重誓,今生一定要娶金妙言為妻,其他女色一律不近,阿彌陀佛。”
一見清和推門進來,妙言立刻怒目圓睜:“大哥,你不想請客也不至于放我鴿子呀!”
“小妮子不準瞎說,什麼放鴿子,哥哥我這不是來了麼。”他拉過椅子坐下,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把田曉甜約他的事說出來。
“不管,反正你遲到,罰酒三杯”,妙言把酒杯倒滿,白色的啤酒泡翻滾出了杯子,随即她狡黠一笑:“還有小龍蝦三隻,快吃吧,已經煮好了。”她殷勤的往清和碗裡夾小龍蝦,透過蒸汽,清和看着對面笑盈盈的妙言,微皺着鼻子,上面的幾顆小雀斑都顯得那麼可愛,清和覺得自己真幸福。
他吃到撐得翻白眼,才停止了把食物往嘴裡送。看着滿桌的殘羹剩飯,妙言也滿足得打了個飽嗝。酒足飯飽,清和騎着自行車一直把妙言送到宿舍樓底,妙言跳下車,對清和的坐騎一個九十度的大鞠躬:“謝謝車。”說完轉身就要走,左清和眼疾手快一把揪住她的馬尾辮:“沒良心的小東西,光謝謝車就完了,今晚是誰請你吃飯的,誰騎車送·妙言笑嘻嘻地轉過身,踮起腳,給了他一個輕盈的擁抱:“清和,這段時間,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