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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 女頻 嚯,是病秧子啊!

嚯,是病秧子啊! 021不死

  上好的青花乳足爐,爐身镂空雕以青花牡丹圖,枝繁葉茂,構思精巧,栩栩如生。一旁,桂圓的額頭上纏着藥布,幸而昨夜隻是傷了表皮,未傷筋骨,敷上幾日藥,很快就會好了。

  她小心翼翼地用鑷子夾了幾片蘇合香,添到了青花爐裡。蘇合香有開竅辟穢,開郁豁痰,行氣止痛的功效,最适合風痛的七少了。不刻,就見縷縷青煙從爐蓋上的鳥嘴中徐徐吐出,熏香缭繞,淡淡怡人。

  書房内,一張紙,一隻筆,兩個人。

  雲七夜坐在書桌前寫寫畫畫,偶爾停筆思量,半晌後又低頭寫了起來。桂圓的目光時不時落到雲七夜的腿上,一想到昨晚的遭遇,她的額上就隐隐作痛,枉她之前還替九殿下說好話,不想居然是個如此狠心之人。明明沒有和七少行周公之禮,還反過來倒打一耙,真是個頂壞頂壞的人了!

  思及此,她忙不疊又道,“七少,你自小畏寒,昨晚跪了那麼久,還穿得這麼單薄,腿會受不了的,我再給你拿個湯婆子,暖暖腿吧。”

  “不用。”雲七夜擡頭,沖桂圓笑了笑,“你放心,他傷不到我的。倒是你,萬一以後額上留了疤,可就不好了。到時候你的成哥哥問起來,我可擔待不起。”

  說着,她意味深長地看了看桂圓的腰間,赫然挂着一隻絲繡的桃形香囊,鮮豔奪目,上面還繡着一隻圓圓的橙子。隻是一般人怎麼會在香囊上繡橙子,不都是花朵鳥獸嗎?雲七夜臉上的笑意更深,隻因這隻圓圓的橙子,恰恰暗含了桂圓和劉成的名字,圓成,圓橙。

  桂圓肉呼呼的臉蛋霎時羞紅了一片,七少的眼睛好尖啊,這香囊她前日才繡成,一針一線都凝結着她的心意。她一個,成哥哥一個,裡面塞了滿滿的桂花,香的很。成哥哥最喜歡桂花了……

  她羞的不行,忙不疊将那隻香囊解了下來,藏到了身後,佯裝惱道,“七少你胡說什麼呀,我和成哥哥,我們……啊呀,說我們倆做什麼呀。說您的事兒,誰叫昨晚殿下那麼過分,我自然是氣不過,但是也沒有法子,我那麼求他,他都不為所動,還叫我滾。”

  說到這兒,桂圓頓覺委屈極了,撅起嘴道,“我跟了您這麼多年,您都沒罵過我呢。七少,您為什麼不反抗呢?要是您将成親那晚的實情說出來,大家就不會誤解您了,殿下的氣焰也不會那麼嚣張了。”

  越富貴,越繁華的地方,揭開它的表象,污濁得叫人驚愣。本是世人豔羨的一樁好婚事,如今落得如此局面。甯止為了他的棋盤,步步為營,招招算計,斷斷不會容許任何人破了他的局。

  雲七夜開口,聲音有些倦怠,“圓兒,有些實話,是不能說的。就算說了,也不會有人相信的。他們更願意相信,他們想信的。一個不潔的皇子妃,多好的嚼舌料,他們怎麼會不信?人微言輕,甯止是皇子貴胄,而我隻是區區商人之女。亂說話,便是诋毀天家之罪。到那時,非但讨不回什麼,反而會給雲家帶來無妄之災。”

  是啊,七少說的不無道理,桂圓點了點頭,是她想的太簡單了,心下挫敗感頓生,她站在那裡,發洩似的揪扯着手裡的手帕。

  半晌,她倏地又擡起頭來,沖雲七夜喜道,“明的不行,咱們可以暗地裡對付九殿下啊!以前那些人,不都是被您如此整治的嗎?”

  雲七夜笑,意味深長,“此一時彼一時,普通的商人自然好對付,甯止麼……”

  她頓了頓,有些出神,這天底下會玩手段的,不止她一個。甯止病弱卻不孱弱,行事缜密,又工于心計。他凡事防備得緊,絲毫不留人把柄,她一時半會兒,還真找不到什麼纰漏。想要嫁禍,可他從不佩戴任何配飾,就連汗帕都是素色雪白,根本沒有專屬記号。

  她能做的,唯有借刀殺人,靜等甯止的敵人出手了……

  “圓兒,慢慢來吧。”

  桂圓憤憤不平,瞪大了眼睛道,“七少,他那樣诋毀侮辱您,您就一點也不恨嗎?”

  恨麼?

  雲七夜沒有說話,隻是望着窗外,滿園的花兒開得馥郁,有花香飄進屋裡,香香甜甜,好聞得很。

  她偏頭看着,它們開得這樣好,開得酣暢淋漓,開得自由自在,那樣燦爛的光影,不負春色。算算,再過一個月就要立夏了。

  她若有所思,伸手輕輕撫了撫左臂的關節處,發出輕微的抽氣聲,關節處仍然有些疼,還有些癢,好似有百十隻小螞蟻爬過,讓她的左臂不得安甯。一刹,眼裡的殺意瞬間劃過,快得叫人抓不到什麼。

  三個月前,那一掌險些要了她的命,左臂也差點廢掉。這傷萬萬不能再牽動了,要不然這條胳膊就要廢了。再忍一個月,一個月就夠了……

  甯止是個玩遊戲的高手,人在局中,唯有适應。此一月,她務必裝傻充愣,保住她微薄的小命。一味逞強出頭,隻會激起他的獵性殺意。她才十五,大好年華,死在他手裡太虧。視而不見,充耳不聞,方為保命之道。

  忍忍,隻要一個月。一個月後,這世界,就不一樣了……

  思及此,她不禁扯唇,眼中的清冷,逐漸被這抹笑意暖成了一泓泉水,“圓兒,我聽下人們傳言,流凰令昨晚出現了?”

  桂圓微怔,納悶雲七夜怎會突然轉了如此大的話題,她點頭,據實已告,“是啊,外面都傳瘋了。說是在一個黑衣蒙面的刺客身上發現的,昨個夜裡,那些刺客想要行刺左相柳之效家的二小姐,後來不知道哪裡出了纰漏,被人反殺了,五個人全都死了。”

  “昨晚?”

  “嗯。”

  “被人反殺了?”

  “是啊。”

  雲七夜眯眼,想起來昨晚甯止身上的皿。這一連串的關鍵詞,倒是有趣的緊,甯止,柳之效家的二小姐,黑衣人……流凰令。

  她不由諷笑一聲,一石激起千層浪,不過一枚流凰令罷了,惹得這麼多人争先恐後地往乾陽趕,宛如過江之鲫。不出意外的話,無良少德,人才一等風流,人品一等下流的赫連少主,一定會也該到乾陽了吧?啧,也是為了流凰令而來的吧。

  可即便得到流凰令又能如何?萬一流凰公子突然歸來,還不是白忙活?隻不過,失蹤一年,流凰公子去哪裡了?

  雲七夜的眉頭微蹙,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暖熱的茶水入胃,讓她覺得分外舒服。女子眼裡的光芒灼灼,江湖上有太多的秘密,而知道太多秘密的人,通常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她無意識地搖晃着手裡的茶杯,激得茶水蕩漾,卻又在快要出了杯時,被她晃了回來。不期然又想起甯止昨日告訴她,幾日後他要納妾。可,納誰?

  想着他當時志在必得的樣子,她不禁皺眉,單單是納妾麼?輕輕一嗅,還是陰謀的味道。猜甯止的心思,果真很累。

  可是她必須立于不敗之地,為了身後的雲家,即不能太強勢,又不能太軟弱,矛盾至極。她扶額,不由疲累,為什麼每天都有那麼多人死,偏偏半條命的甯止,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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