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小姨要這五萬兩,能分給我們家多少?”
顧雅箬笑問。
院内的空氣凝滞了一下,随即張蘭的大嗓門在院子裡響起,尖利的聲音震得幾人耳朵嗡嗡作響:“死丫頭,你說什麼呢?”
顧雅箬的小臉沉了下去。
劉峰心裡咯噔了一下,急忙上前勸解:“箬兒,你小姨脾氣急,說話不中聽,你别往心裡去。”
看着張蘭氣的鐵青的臉色,顧雅箬嘴角微勾了下,沉着聲音開口:“說白了,這事本與你沒有關系,該上京城的人是我!我爹娘也不貪圖那些富貴,這才讓給了你,你卻趁着這件事獅子大開口,本已是不對,看到我過來,又唯恐這些銀子到不了你手,不讓我參與。告訴你,如果不是看在你是我小姨的份上,你一個銅闆也别想拿到!還有,今日我可以不與你計較,但我警告你,這是你唯一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喊我死丫頭,以後再讓我從你口中聽到這幾個字,别怪我翻臉不認人!”
“你敢?”
張蘭氣的眉毛都豎起來了,眼裡裡冒出滔天的怒火:“你竟然敢這樣對我說話,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你……”
“蘭兒!”
劉峰慌忙喊住他,手甚至也已經舉了起來,想要捂住她的嘴。
鎮長夫人皺了皺眉,也跟着開口,語氣裡也有了怒意:“劉夫人,箬兒說的對,我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親自上門來給你商量,就是因為你是箬兒的小姨,如果沒有這層關系,我大可以等你們将女兒送去以後,揭穿她的身份,禀過老爺,将她投入大牢裡,連同你們家裡人也送進去,你是想過那樣的日子嗎?”
劉峰臉上的冷汗出來了。
張蘭也一下白了臉色,她之所以這樣有恃無恐,就是因為鎮長夫人一開始便對她好顔好色,一副求人的面孔,這才讓她忘了自己的處境,起了貪心。
不對!顧雅箬這個死丫頭是從自己肚子裡爬出來的,要不然自己怎麼能這麼清楚的知道她的生辰?既然你們兩人都這樣說,索性我給你們表明了,讓你們看看,我張蘭到底有沒有資格獅子大開口?
想到此處,冷哼了兩聲,臉上掩飾不住的得意,開口:“誰說我沒有資格,我是……”
剛說這幾個字,便被劉峰用手捂住了嘴。
後面的話說不出來,張蘭氣的嗚嗚直叫,還動了手,連踢帶打,想讓劉峰拿開。
劉峰卻是鐵了心,手上更加大用力,捂得張蘭的嘴死死的,讓張蘭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并歉意的對着鎮長夫人和顧雅箬點點頭:“夫人,箬兒,對不起,你們稍等一下,我有話要和蘭兒說。”
說完,也不等兩人回話,一手使力捂住她的手,一手拖拽着她,将她拖拽回了屋裡,用腳使勁地關上了門。
鎮長夫人,“……”
事情怎麼忽然變成了這樣。
顧雅箬卻眯起了眼睛。張蘭無非是想用自己是她親生女兒來做借口,可是劉峰為什麼會是這态度?
劉峰拉着張蘭進了屋。
張蘭眼睛幾乎要瞪出來了,死死的瞪着劉峰,那模樣,隻要劉峰一放開她,她便會立刻咬他兩口洩憤。
劉峰并沒有像以往那樣柔聲哄她,而是一把将她推在了屋内的牆上,臉上的表情隐隐有些扭曲,咬牙切齒,一字一句的說:“張蘭,你是想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當年做下的醜事嗎?”
張蘭猛然繃緊了身體,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劉峰的神情有些痛苦,額頭上的青筋都凸了起來,似乎極力在壓制自己,見張蘭停止了掙紮,慢慢的放開了手。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了他的臉上。
劉峰的頭被打的歪向了一邊。
張蘭身體發顫,嘴唇發抖好一會兒才發出聲音,顫的幾乎不成句,“你、你當年保證、過,這一生,也不會再提起此事。”
劉峰的隐忍已經達到了頂峰,轉頭一把抓住她的衣襟,幾乎将她提起來,壓抑着聲音怒吼:“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若不是你想要說出她的身世,我又怎麼會提起?”
“她本來就是我們的女兒,要不是我們當年養不活,我們能舍得送給我大姐養,要不是你立下了字據,承諾這些年我們不許去見她,我們早就認回她了,哪還會有今天的事,是你,都是你,是你的錯!”
張蘭也是壓低了聲音怒吼,怒氣一點兒也不比劉峰少。當年生顧雅箬的時候,難産,張蘭傷了身體,孩子生下來以後,一口奶水也沒有,孩子餓的眼看不行了,正好當時張氏因為剛生下的女兒夭折了,傷心的很,兩人便生出了心思,讓她們去養。趁着她身體不便,劉峰竟然一人立下了字據,承諾她們以後不去見她,要不然這些年,她這當娘的,又如何狠下心來,讓自己的親生女兒去過那樣的日子。
“張蘭,我警告你,你若是敢将箬兒的身世說出來,我休你回家,你信不信?”
張蘭臉色唰下白了,死死的瞪大了眼看他,這麼多年了,劉峰一直對她百依百順,連句重話都沒有說過,今天竟然說要休了她。
劉峰冒火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她,嘴唇緊抿,等着她的回答。
張蘭身體發軟,順着牆根滑了下去,跌坐在地上,眼裡有了淚花出來。她這樣做,到底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玲兒以後有豐厚的嫁妝,風風光光的嫁出去;還不是為了慶兒以後能過上富裕充足的生活;還不是為了她們一家人以後不會再過,每日扒拉着那一點兒銀子不敢花的生活。
看着她這樣,劉峰的神情更加的痛苦,當年他對張蘭一見鐘情,舍了臉皮,卯足了勁頭,才哄得張蘭答應嫁給他,這麼多年,他确實也做到了自己得承諾,不舍得說她一句重話,沒有動過她一手指頭,就算她當年做下了令他不能容忍的事,他也沒有責怪她。隻是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這些年來,心裡還惦記着那個人,妄想着得了銀子,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