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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 女頻 孤芳不自賞(鐘漢良、Angelababy主演)

  “上将軍?上将軍!快醒醒!”

  若韓頭疼欲裂,睜開眼睛,帥帳中燈火通明,頭頂上是将領們一張張關切的臉。

  楚北捷呢?

  若韓捂着頭,用力從榻上猛然坐起,“人呢?人抓到沒有?”

  衆人面面相觑。森榮被大家推了推,走到最前面,悶聲道:“我們聽見上将軍的喊聲,沖進帳内,到處一片黑暗。當時未知上将軍生死,到處都亂糟糟的,等點起燈火,再四處搜查,已經找不到刺客蹤迹。”

  若韓“唉”了一聲,拍腿道:“可惜,可惜!”但回心一想,楚北捷又怎會如此容易被人擒到。他入營之時,應該早想好退路。

  新晉升的隆堯将軍華參低聲禀報道:“上将軍帳外的親兵一共有十五人被殺,看來是偷襲,喉間一劍斃命。刺客劍法真可怕。”

  親兵們的屍首各位将領都親自檢查過,對刺客高強的武藝都覺得不可思議,臉上均露出一絲懼色。

  森榮搖頭道:“這麼可怕的刺客,四國未曾聽說過。我們北漠軍營也該整頓了,萬一上将軍出什麼事,大軍失去統帥,這可如何是好?”

  “對啊,刺客到底是誰?”

  若韓沉默片刻,道:“是楚北捷。”

  偌大帥帳,驟然沉默下來。衆将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該說什麼。森榮喘了口氣,終于反應過來,張大嘴道:“竟是鎮北王?”

  楚北捷這個名字,對于他們來說,就像噩夢一樣。

  堪布一戰,楚北捷幾乎讓他們滅國。此人運籌帷幄,智謀讓人心驚,武功更讓人心寒。

  這次,又顯示出他獨闖敵營的膽略和高超的潛匿本事。

  有這樣的敵人,誰不頭疼?

  “他到底要幹什麼?”

  “我也不清楚。”若韓臉色極難看,“他要我傳一句話給大王。”接着把經過原原本本說了一遍。軍營大事不容有失,被敲暈的事雖然丢臉,若韓還是一五一十原本道出。

  大家知道來者是楚北捷,知道若韓是虎口餘生,哪裡還想到别的。知道楚北捷口出狂言,說要将北漠大将一個一個屠殺,人人氣得雙眼通紅,破口大罵。

  若韓道:“楚北捷也并非說大話。如果我們的軍營防守仍是如此松懈,将來還是抵擋不住他這樣的高手。”

  這一開口,衆人都有點讪讪。

  北漠的軍營,嚴密遠遠不如東林訓練有素的大軍,這一點大家心裡都明白。楚北捷這個将才調教出來的軍隊,恐怕隻有何俠能夠對抗。

  若韓看看帳外,天還未大亮,隻有一點橙光從灰雲中隐隐透出來。

  “行程不改,天明出發,衆将先退下,我要好好想想。”若韓遣退衆人後,叫住森榮,“你留下來。”

  森榮點點頭,坐下想了想,皺眉道:“上将軍,有一件事,我怎麼也想不通。楚北捷出言威吓說要殺我北漠大将,為何已經成功潛入,卻隻要上将軍帶口信,而不下殺手?”

  若韓道:“我也正覺得此事蹊跷。我看他的神色,仗着自己武功高強,非常自傲。揚言要将我北漠将領從最大的開始殺起,一個一個,直至北漠再無可領軍之将。”

  “但是,上将軍已經是北漠軍最高将領了。楚北捷如果真想這麼做,就不會放過上将軍。”

  若韓神色一變,從椅上猛然站起,“糟糕!我知道了!”

  森榮驚道:“上将軍想到什麼了?”

  若韓神情凝重,沉下嗓子,緩緩道:“上将軍,則尹上将軍。”

  這次輪到森榮臉色大變,“不錯,他第一個要殺的是則尹上将軍!”

  則尹是北漠軍的頂梁柱,他雖然已經歸隐,但在軍中威望不減,地位相當于楚北捷之于東林軍。

  假如則尹被楚北捷刺殺的消息傳遍天下,那麼軍心潰散的北漠軍将不堪一擊。

  森榮也是跟随則尹多年的老将,不禁為則尹擔憂,搓着手焦急道:“怎麼辦?事關則尹上将軍生死,我們可不能幹坐着。”

  “上将軍是我北漠劍術名家,身邊又有心腹護衛,就隻怕楚北捷有心算無心,偷襲得手。”

  “一定要立即通知則尹上将軍,要他提防楚北捷。”森榮忽又想起一事,苦惱道,“上将軍辭官後不知隐居在什麼地方,我們要立即派出人馬尋找,将消息告訴上将軍。楚北捷持有東林大軍軍權,眼線衆多,萬萬不能讓他比我們先找到上将軍。”

  若韓兇有成竹,露出笑意,“這個不必擔心,我知道。我這就寫信。上将軍何等英雄,隻要有所防備,必不會讓楚北捷得手。”

  晨曦初現,一騎快馬從北漠軍營沖出,朝松森山脈奔去。

  一直守候在另一高坡的楚北捷從草地上站起來,看着遠處迅速變小的送信者的背影,輕輕撫了撫身邊的愛馬,“該上路了,我們找你的女主人去。”

  翻身上馬,缰繩在手中從容一扯。

  駿馬低嘶,放開四蹄,踏起一溜輕塵,追逐傳信兵而去。

  瞧那傳信兵奔去的方向,則尹和陽鳳果然不出他所料,隐居在茫茫松森山脈之中。

  娉婷,你常和我提起你的好友陽鳳。

  如果她隐居在靠近雲常的地方,你一定會去找她的,對嗎?

  你已經見到陽鳳了嗎?還是依然在路途之中?

  我楚北捷無能,挑了雲常的關卡,卻問不到你的下落。手中寶劍雖利,對着茫茫雪海,卻無法向蒼山逼問出你的去處。

  我能做的,隻有潛入北漠軍營,誘得若韓和則尹聯絡。他是則尹的繼位者,應當知道則尹的隐居之地。

  娉婷,請你停下腳步,不要再孤零零地漂泊。但願你不要忘記你的好友陽鳳,來見一見她。

  我會在那裡等你,截住你,擁抱你,親吻你,向你道歉,求你寬恕――為了我們曾經清澈如水的相思,暗香萦繞的纏綿,期待着,可以堅定如山的愛戀。

  我已經明白,什麼是海枯石爛,什麼是滄海桑田,什麼是――永不相負。

  雲常都城裡,笙歌通宵達旦。五彩煙花升入夜空,轟的一聲,照亮城中百姓的笑臉。

  公主回來了,驸馬回來了。

  華貴馬車上,垂簾全部掀起,耀天公主露出幸福的笑意,偎依在何俠懷中。這令人感動又欣慰的一幕,深深印入雲常百姓心底。

  襯托着這一雙璧人的,是随後萬千安然無恙返回家園的雲常士兵。他們帶着戰死的決然出發,卻得到老天垂憐,沒有經曆烽火的肆虐。

  等待着他們的,是歡呼和滿天絢麗的煙花。

  還有,美酒。

  豔麗的歌舞姬穿梭在大殿上。歡笑的百官喝得暢快,醉态可掬。何俠笑意正濃,連連飲下衆官敬獻的美酒,揮了揮手暫止沒有盡頭的敬酒人群,自行端起酒杯,踱到一直微笑着坐在一旁的貴常青面前。

  “這一杯,要敬丞相。”

  貴常青有點愕然,連忙舉杯,“臣不敢,此酒應敬驸馬爺。驸馬爺領兵遠征,辛苦了。”

  何俠喝了不少,俊美的臉頰微微泛紅,眼睛深處卻無一絲醉意,“丞相太謙虛了。領兵打仗隻是體力活。丞相坐鎮都城,才是勞心勞力。”

  貴常青向來不大喝酒,但大戰消弭于瞬間,這般天大的喜事,再不善飲的人也會忍不住喝兩杯慶祝,豪情一起,舉杯道:“好,臣和驸馬爺幹了這杯,祝我耀天公主福壽無邊,嗯,還要早生子嗣。”

  何俠哈哈笑道:“這個願許得實在,多謝丞相吉言!”仰頭将杯中美酒一飲而盡。

  “驸馬爺……”

  “綠衣?”何俠轉頭,見是耀天公主身邊的心腹宮女,環視周圍取樂喧鬧的衆官,将她叫到一邊,低聲問,“是公主要召見?”

  綠衣搖頭,俏皮地咬着下唇笑道:“不是呢。公主要我來和驸馬爺說,她一路颠簸,十分勞累,沐浴後就要睡了,請驸馬爺明日再來見她。公主還說,請驸馬爺小心身體,不要喝太多酒。驸馬爺路上也辛苦了,再喝酒容易傷身。”

  何俠朗聲笑起來,“我還愁這裡敬酒的百官不好應付呢,有了公主的王令,正好辭了他們回去睡覺了。”

  當即用耀天公主的話擋了還想繼續敬酒的官員,先行出了王宮,回驸馬府。

  驸馬府門口早有大批侍從等候,冬灼帶頭,伸長脖子,遠遠看着人影幢幢,馬蹄聲聲,一隊人馬奔了過來。

  “恭迎驸馬爺!”

  馬匹停下,冬灼當即向前牽了缰繩,仰頭道:“少爺,你回來啦。”

  “嗯。”何俠應了一聲,翻身下馬,就往大門走,見了門口站滿恭迎他回來的侍從侍女,微微擰了擰眉,“這麼多人都待在門口幹嗎?都散了吧。”

  冬灼将缰繩扔給一旁的侍從,屏退所有侍從,自個跟了上去。

  何俠步子邁得很大,毫不停留,冬灼在後面匆匆跟着。

  直接進了後院,轉了三兩個彎,娉婷居住的房間出現在眼前,何俠驟然止步,站在房門外,一時間竟怔住了。

  冬灼見他靜靜盯着娉婷的房門,仿佛木雕一般。此情此景,隻讓人覺得一陣蒼涼。

  他當初覺得何俠無情,于是趁耀天公主發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走了娉婷。可如今見了何俠的模樣,又覺得何俠當真可憐。

  冬灼又是心虛,又是難過,忍不住走了過去,輕輕喚道:“少爺……”

  何俠被他喚回心神,心不在焉地轉頭看他一眼,緩緩走到門前,舉手将房門輕輕一推。

  吱呀……

  門軸轉動着,發出輕微的聲音,房裡的擺設,一點一點映入眼簾。

  窗台上的盆景已經枯了,床上收拾得幹幹淨淨,兩邊垂着流蘇。床底下,擺放着一雙繡花鞋。

  梳妝台上立着銅鏡,旁邊靜靜放着他為娉婷定做的镏金首飾盒。

  琴還在,就無聲地擺在桌上,隻是已鋪了薄塵。

  何俠跨入房中,他的腳步很輕,猶如怕驚碎了什麼。他坐在冰涼的椅上,将腰間的寶劍解下,置于桌上。

  這柄寶劍,他用它舞過劍。

  就在這,就在這驸馬府中。

  劍溫柔出鞘,如蛟龍入水,酣暢自在,如古藤虬幹曲枝,變幻莫測。

  娉婷也在這,她倚亭而坐。他們默默相看。

  她的目光如煙似水,指下彈出的一曲《九天》,琴聲激越間,差點讓他以為,一切都沒有改變。

  差點讓他以為,傲氣年華,風花雪月,不曾消逝。

  他錯了。

  此刻他的眼眸深處,凝起冷冷的精光。他錯了,傲氣年華已逝,風花雪月亦不複存在。

  智謀武功抵不過赫赫權勢。

  要戳破他費盡心皿,努力保留的一幅從前的美麗幻象,隻需耀天公主一道輕描淡寫的王令。

  耀天公主,他的妻,雲常的主人。

  面對着失去娉婷的空房,失去溫度的驸馬府,何俠深深地被事實刺醒。

  隻要耀天公主存在一天,他便隻能是驸馬。

  一個連自己的侍女,都無法保住的驸馬。

  “少爺,這古琴……要收起來嗎?”

  “不用。”何俠凝視着覆着塵的古琴,扯動嘴角,“留着,它會等娉婷回來。”

  娉婷會回來的,回到我的身邊。

  我不會再允許自己的東西被搶走,不會再允許任何人玷污“敬安王府”這四個字。

  我不會讓雲常王族和貴常青那個老滑頭束縛我的手腳。

  我不會讓雄心壯志屈服于耀天公主的柔情與王威之下。

  再沒有人,能那樣對待我。

  一路尾随傳信兵的蹤迹,楚北捷在松森山脈一處山腳下勒馬仰視。雄偉的山巒在白雪映襯下增添了一分神秘的美麗。

  陽鳳就在此山中。

  娉婷,應該也在此山中。

  她也許在彈琴,也許在看書,也許在輕聲低唱英雄佳人,兵不厭詐。

  仰望着肅穆的山巒,楚北捷的心壓抑不住地怦怦亂跳。

  他竟是這般渴望看見娉婷。

  思念,對着黑夜狂吼出的思念,夢中的思念……遠遠不夠,遠遠不足以按捺這份焦灼。

  傳信兵受若韓囑托,小心翼翼地趕路,不斷查看是否有人跟蹤,但任他如何精幹,又怎會是楚北捷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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