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簡:繁體
首頁 女頻 嫌疑人X的獻身

第16章

嫌疑人X的獻身 (日)東野圭吾 8165 2024-01-31 01:07

  石神毫無表情地盯着草薙。或者說,隻是視線對着他,根本沒有看他。他正用心靈之眼凝望遠方某處,草薙隻是碰巧坐在他面前。石神那完全抹殺感情的面孔,讓人不得不這麼想。

  “我第一次見到他是在三月十日。”他以毫無抑揚頓挫的聲音開始叙述,“我從學校回到公寓,看到他在公寓裡徘徊。好像在找花岡小姐,還伸手在她家門上的信箱裡掏來掏去。”

  “抱歉,您指的那個人是……”

  “富樫慎二,那時我并不知道他的名字。”石神微微放松嘴角。

  審訊室内隻有草薙和岸谷,岸谷在鄰桌負責記錄。石神拒絕其他警員在場。他的理由是:太多人争相發問,無法理順思路。

  “我覺得奇怪,于是叫住他。他表現得慌裡慌張,說要找花岡靖子,還說他是她分居的丈夫。我立刻識破他在說謊。不過為了讓他放松警戒,我假裝相信他。”

  “您怎麼知道他在說謊?”草薙質疑。

  石神輕輕吸了口氣。“我對花岡靖子了如指掌。她已離婚,正在四處躲避前夫,這些事情我統統知道。”

  “您怎麼會知道這麼多?雖然住在隔壁,但我聽說你們幾乎并不來往,您不過是常光顧她工作的便當店罷了。”

  “那是表面現象。”

  “表面現象?”

  石神挺直腰杆,微微挺起兇膛。“我是花岡靖子的貼身保镖。替她擋那些心術不正企圖接近她的男人,是我的職責。不過沒人知道這件事,畢竟我還是個高中老師。”

  “所以我第一次去拜訪時,您告訴我,你們幾乎毫無來往?”

  聽草薙這麼一問,石神輕吐出一口氣。

  “你來找我,是為了打聽那起命案,我怎麼可能告訴你實話,否則不就遭到懷疑了?”

  “嗯。”草薙點點頭,“您剛才說,因為是貼身保镖,才對花岡靖子了如指掌?”

  “對。”

  “換句話說,您之前就和她有密切接觸?”

  “是,我再次強調,這是瞞着所有人的秘密來往。我們連她女兒都瞞着,一直小心、巧妙地保持聯系。”

  “能否說得具體一點?”

  “我們有很多種方法……先說這個好嗎?”石神露出試探的眼神。

  草薙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對勁。石神聲稱和花岡靖子有秘密接觸的說法太過唐突,背景關系也暧昧不清。不過對草薙來說,他現在隻想盡快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個我晚些時候再請教,請再詳細地叙述一下您和富樫先生的對話。剛才您說到,假裝相信他是花岡靖子的丈夫……”

  “他問我知不知道花岡靖子到哪兒去了。我就說:她現在不住這裡,因為工作的關系,不久之前搬走了。他聽了很驚訝,問我知不知道她現在住在哪裡,我說知道。”

  “您告訴他住哪裡?”

  聽草薙這麼問,石神冷然一笑。

  “筱崎,我告訴他搬去舊江戶川邊的公寓了。”

  筱崎原來是在這裡出現的,草薙想。

  “可是光這樣說,他還是找不到呀?”

  “富樫當時急着知道詳細住址。我讓他在外面等着,自己進屋,一邊看地圖一邊把地址抄在便條上。那個地點,位于污水處理場那邊。把便條一給他,那個白癡高興得要命,還說我幫了大忙。”

  “為什麼要捏造那個住址?”

  “當然是為了把他騙到杳無人迹的地方,我對污水處理場附近的地理環境很熟悉。”

  “這麼說來,從見到富樫的那一刻起,您就決定要殺他?”草薙邊問邊凝視石神,這段内容太驚人了。

  “當然,”石神穩如泰山地回答,“我剛才說過了,我必須保護花岡靖子。一旦有折磨她的男人出現,就得盡快鏟除,這是我的職責。”

  “您确定富樫在折磨花岡小姐?”

  “不是确定,是知道。花岡靖子一直受到那惡棍的折磨,為了避開他,才搬到我隔壁。”

  “這是花岡小姐親口告訴您的?”

  “我是通過特殊的方式得知的。”

  石神的語氣毫無滞礙。

  既然會來自首,想必腦中已充分整理過了。但他的叙述有太多不自然之處,和草薙對他的印象差了十萬八千裡。

  “您把便條給他,然後怎樣了?”草薙決定還是先聽完下文。

  “他問我知不知道花岡靖子上班的地點。我說具體地點我不清楚,隻知道是個餐飲店。我還告訴他,她通常十一點下班,女兒也會去店裡等她,下班一起回家。這全都是我瞎掰的。”

  “瞎掰的理由是……”

  “為了限制他的行動。就算那地方再怎麼僻靜,也不能讓他抵達太早。我想他隻要聽說花岡靖子十一點才下班,而且在那之前女兒也不會回家,就不會提早去公寓找她們。”

  “抱歉。”草薙伸出手,打斷石神的話,“這些想法,全是您一瞬間想出來的?”

  “是的。有問題嗎?”

  “不……我隻是很佩服,竟然能立即想出如此缜密的計謀。”

  “這不算什麼。”石神恢複嚴肅的表情,“他一心隻想見到花岡靖子。對我來說,隻要利用他這種心态就行了,并不難。”

  “對您來說或許是,”草薙舔舔嘴唇,“後來呢?”

  “我把我的手機号碼留給他,告訴他如果找不到公寓就和我聯系。要是有人好心到這種地步,一般人多少會有幾分懷疑,可他絲毫沒生疑,一定是愚蠢至極。”

  “那是因為誰也料想不到,一個初次見面的人竟會二話不說就對自己萌生殺意。”

  “正因為初次見面,才更該覺得奇怪。那人把寫有假住址的便條小心翼翼地往口袋裡一塞,就踏着輕快的步伐走了。我确定他走遠後,就進屋開始準備。”說到這裡,石神慢條斯理地伸手去拿茶杯。茶已經涼了,但他喝得津津有味。

  “作什麼準備?”草薙催他往下說。

  “也沒什麼,隻是換一套便于行動的衣服,等待時間來臨。這段時間裡,我開始思考怎樣殺他。經過思考後,我選擇了絞殺。我認為這個方法萬無一失。如果是刺殺或撲殺,誰知道到時會不會噴得滿身是皿?況且我也沒把握一招斃命。絞殺的話,兇器也簡單。不過,還是得選堅固一點的,最後我選擇了暖桌電線。”

  “為什麼用電線?堅固的繩子有很多。”

  “我也想過領帶或打包用的塑料繩,可是兩者握起來容易滑手,也容易被扯松,暖桌電線最順手。”

  “于是您帶着電線去了現場?”

  石神點點頭。

  “十點左右,我走出家門。除了兇器,還準備了美工刀和一次性打火機。在前往車站的途中,我發現有人扔了一塊藍色塑料布在垃圾場,就把那塊布撿起來一起帶了去。我乘電車到瑞江車站,從那裡坐出租車,前往舊江戶川邊。”

  “瑞江車站?不是筱崎?”

  “如果在筱崎下車,和那家夥碰個正着就糟了。”石神坦然回答,“我下出租車的地方,離我告訴他的地點還很遠。總之一定要小心,在達成目的之前,絕不能讓他發現。”

  “下了出租車之後呢?”

  “我一邊提防着有沒有人,一邊朝他即将現身的地點走去。其實也不用特别小心,路上根本沒半個人影。”石神說着又喝了一口茶,“我剛到堤防沒多久,手機就響了,是他打來的。他說已經到了紙上所寫的地點,可是怎麼找都找不到那棟公寓。我問他現在在哪裡,他回答得很仔細。我一邊和他通電話,一邊小心地不讓他察覺,逐漸接近他。我說我要再确認一下住址,就把電話挂了。其實那時我已經确定他的位置了。他正懶洋洋地坐在堤防邊的草叢裡。我蹑手蹑腳地走近他,他竟毫無察覺。等他發現時,我已經站在他背後了。我立即把電線套在他脖子上。他雖然拼命抵抗,但我用力一勒,他就沒氣了,很簡單。”石神垂眼看着茶杯,杯子空了,“可以再給我一杯嗎?”

  岸谷站起來,拿茶壺替石神倒茶。“謝謝。”他點頭緻謝。

  “被害人身材魁梧,才四十幾歲。他若拼命抵抗,我覺得沒那麼容易被勒死吧?”草薙試探地問。

  石神依舊面無表情,隻是眼睛眯了起來。

  “我是柔道隊的教練。如果從後面偷襲,就算對方身材高大,也能輕易制服。”

  草薙點點頭,眼睛瞥向石神的耳朵,他的耳廓呈現出堪稱柔道家勳章的花椰菜形狀。警察之中,有不少人也擁有這樣的耳朵。

  “殺人之後呢?”草薙問。

  “當務之急就是隐瞞死者的身份。死者身份一旦曝光,花岡靖子必然會遭到懷疑。我首先剝下他的衣服,用帶去的美工刀邊割邊剝下。然後,再弄爛他的臉。”石神語氣自若地說,“我撿來一塊大石頭,用塑料布蒙住他的臉,砸了又砸。我不記得砸了幾下,應該是十下左右。最後,再用打火機燒毀他的指紋。做完這些後,我帶着剝下的衣服,準備離開現場。沒想到正好發現一鬥裝的罐子,于是決定把衣服放進去燒。可是火勢比我預期的大,我怕這樣會引來什麼人,沒等燒完,就匆忙離去。我一直走到公交車經過的大馬路才攔出租車,先去東京車站,再改搭另一輛出租車回家。抵達公寓時已經過了十二點。”說到這裡,石神呼地吐出一大口氣,“以上就是我所做的。我用的電線、美工刀、打火機,全都放在家裡。”

  草薙斜視着岸谷記錄要點,叼起一支煙。點燃之後,他吐着煙凝視石神,石神的眼睛令人無法聯想到任何情緒。

  他的叙述沒有太大的疑點,屍體、現場情況和警方掌握的内容完全吻合。這些事多半未經媒體披露,若說是編造的不太可能。

  “您殺富樫這件事,可曾告訴花岡靖子小姐?”草薙問。

  “我怎麼可能告訴她?”石神回答,“萬一她告訴别人,就會壞事。女人這種生物,天生就難以保守秘密。”

  “也沒和她讨論過命案?”

  “當然。我和她的關系,被你們發現就完了,我們一直避免直接接觸。”

  “您剛才說,和花岡靖子小姐,是用誰也沒察覺的方法取得聯系。到底是什麼方法?”

  “有好幾種。其一是,她說給我聽。”

  “你們通常約在哪裡?”

  “不。那不就讓人發現了?她在她家說,我在我家通過機器聽。”

  “機器?”

  “我家牆上,對着她家裝了一個收音器。”

  岸谷停手仰起臉,草薙知道他想說什麼。

  “竊聽?”

  石神不以為然地皺着眉,大搖其頭。

  “不是竊聽,是她對我傾訴。”

  “花岡小姐知道那個機器嗎?”

  “也許不知道,不過她肯定是對着我家的牆壁說。”

  “也就是說,她在對您傾訴?”

  “是的。她還有女兒,不能明目張膽地對我說,總是假裝在和女兒說話,其實是在向我傾訴。”

  草薙手中的煙,已有一半燃成灰燼。他把煙灰彈進煙灰缸,和岸谷四目相對,刑警學弟滿臉困惑地歪着頭。

  “是花岡靖子這麼告訴您的?她說她假裝和女兒說話,其實是在對您傾訴?”

  “用不着說我也知道,她的事我都清楚。”石神點點頭。

  “換言之,她并沒有這麼說過。這隻是您的一廂情願。”

  “怎麼可能。”一直面無表情的石神,臉色終于出現些許變化,“她被前夫折磨的事,我是聽她訴苦才知道的。就算她和女兒說這種事,也沒有任何意義。她是想讓我聽見才故意這麼說,她還拜托我替她想想辦法呢。”

  草薙擡手安撫他,另一手摁滅香煙。

  “你們還用什麼方法聯系?”

  “電話,我每晚都打電話。”

  “打到她家?”

  “打她手機,不過我們不會在電話裡交談。我隻是讓鈴聲響起,她有事才接電話,沒事就不接。我聽到響五聲之後,就會挂斷。我們之間,就這樣交往。”

  “你們倆之間?這麼說,她同意這麼做?”

  “是的,我們以前說好的。”

  “我會向花岡小姐确認的。”

  “那最好。”石神用充滿自信的口吻說完,猛然收緊下颚。

  “剛才的叙述今後還會請您說上很多次,也會制成正式的口供。”

  “可以,叫我說幾遍都行,這是事實。”

  “最後,我想再請教一個問題。”草薙的手指在桌上交握,“您為何要來自首?”

  石神用力吸了一口氣。

  “不自首好嗎?”

  “我沒有這樣說。既然來自首,總有個理由吧?我想知道。”

  石神聽了,嗤之以鼻地說道:“那和你的工作無關吧?兇手在自責之下主動投案,這不就行了?還需要什麼理由?”

  “看您這樣,不像是自責之下才來投案。”

  “問我是否有罪惡感,我不得不說,那和罪惡感的确不同,不過我很後悔。早知道就不幹那種事了,早知道會被背叛,我才不會殺人。”

  “背叛?”

  “她……花岡靖子,”石神略擡下颚繼續說,“背叛了我。她想和别的男人交往,虧我還幫她收拾了前夫。要不是她向我訴苦,我不會殺人。她之前說過:真想殺死那種爛男人,我才替她下手。說起來,她也是共犯,你們應該也逮捕她。”

  為了确認石神的叙述是否屬實,警方搜查了他的家。趁這段時間,草薙和岸谷找花岡靖子問話。她早已到家,美裡本也在,但被另一名警察帶了出去。不是不想讓她聽到這種驚悚的對話,而是她也要接受審訊。

  得知石神自首,靖子瞪大了眼,愕然屏息,發不出聲音。

  “很意外嗎?”草薙觀察着她的表情。

  靖子搖搖頭,沉默良久之後,終于開口:“我做夢也沒想到。他怎會對富樫……”

  “您對他的動機毫無察覺?”

  被草薙這麼一問,靖子露出既迷惘又躊躇的複雜表情,像是有什麼話不願說出口。

  “石神說他是為了您才這麼做的,為了您才殺人。”

  靖子痛苦地皺起眉,長歎一聲。

  “看來您心裡有數。”

  她微微點頭:“我早就知道他對我有好感。不過我做夢也沒想到,他竟然會做出那種事……”

  “他說,一直和您保持聯系。”

  “和我?”靖子頓時臉色一沉,“沒那回事。”

  “他給您打過電話吧?而且每晚都打。”

  草薙把石神的供述告訴靖子,她的面孔變得扭曲起來。

  “打那些電話的,果然是他。”

  “您不知道?”

  “我猜想是他,但并不确定。畢竟他沒報上名字。”

  據靖子表示,第一通電話是在三個月前打來的。對方沒報上名字,一開口就幹涉起她的私生活。至于内容,全是些唯有平常觀察她才知道的瑣事。是變态跟蹤狂——她赫然驚覺,吓壞了。她毫無頭緒。後來對方又打來很多次,她不再接起。不過有一次,她不小心接起,對方這麼說:“我知道你忙得沒空接電話。我看就這樣吧,我每晚打一次,你有事就接電話。我會讓電話響五聲,你隻要在那之前接起就行。”

  靖子答應了。從此,電話真的每晚響起。對方似乎是從公用電話打來的。她盡量不接。

  “聽不出來是石神?”

  “我們之前幾乎沒交談過,在電話裡也隻講過一次話,那聲音我現在都記不清楚了。況且,我怎麼也想不到,他會做出這種事,他可是個高中老師!”

  “這年頭什麼人都有。”岸谷在草薙身旁說道。說完後立時垂下頭,像是在為插嘴道歉。

  草薙想起,這個學弟打從命案發生就一直護着花岡靖子。石神的自首,想必令他安心。

  “除了電話,還有别的嗎?”草薙問。

  “請等一下。”靖子說着站起,從櫃子抽屜裡取出幾封信。一共三封,沒寫寄信人,信封上隻寫着花岡靖子收,也沒寫地址。

  “這是……”

  “就放在我門上的信箱裡。本來有很多,都被我扔了。我看電視上說,萬一出了什麼事,留着這種證物比較有利,雖然覺得惡心,還是留下了三封。”

  “我看一下。”草薙說着打開信封。

  每個信封裡都裝着一張便箋,是打印出來的,都不長。

  最近,你的妝化得很濃,衣服也很花哨。這樣不像你,素雅一點的裝扮才适合你。另,你的晚歸也很令人在意。下班之後,就該立刻回家。

  你是否有什麼煩惱?如果有,希望你毫無保留地告訴我。我就是為了這個才每晚打電話。我可以給你提供很多建議,别人都不能相信,也不可相信,你隻要聽我的話就好。

  我有不祥的預感,我擔心你會背叛我。雖然我相信這絕不可能,但如果真有這種事,我絕不會原諒你。隻有我才是你的戰友,隻有我能保護你。

  草薙看完,把便箋裝回信封。

  “可以暫時由我保管嗎?”

  “請便。”

  “還有沒有類似的怪事?”

  “我是沒遇過……”靖子有些吞吞吐吐。

  “令愛遇到什麼麻煩了?”

  “不、不是,是工藤先生……”

  “工藤邦明先生,對吧,他怎麼了?”

  “上次見面時,他說他收到奇怪的信,沒寫寄信人。信中警告他不準接近我,還附了偷拍他的照片。”

  “找上他……”

  根據目前的情況,寄信人除了石神不可能有别人。草薙想起湯川學,他很尊敬身為學者的石神。如果知道這個朋友竟然幹出跟蹤狂的勾當,不知會受到多大的打擊。

  敲門聲響起。“請進。”靖子一回答,年輕警員立時推開門探進頭來,是負責搜查石神家的那組成員之一。

  “草薙先生,請你來一下。”

  “好。”草薙點頭站起。

  走進隔壁,間宮正坐在椅子上等他,桌上放着打開的電腦。年輕警員們正忙着把各種東西裝進紙箱。

  間宮指着書架旁的牆:“你看這個。”

  “啊!”草薙不由得叫出聲。

  壁紙被撕掉二十厘米見方,連壁闆也被鋸下。從那裡還延伸出細細的電線,電線末端連着耳機。

  “你戴上耳機試試。”

  草薙照間宮所示,把耳機塞進耳朵,頓時聽到說話聲。

  隻要證明了石神的供述是真的,接下來進展就快了,今後不會再給府上添麻煩了。

  是岸谷的聲音。雖然略有雜音,但清晰得簡直不像隔着一層牆壁。

  石神先生會被判什麼罪?

  這要看審判結果。他犯的是殺人罪,就算不判死刑,也絕不可能輕易獲釋。以後不會再纏着您了。

  這小子身為警察竟然這麼長舌,草薙一邊想一邊取下耳機。

  “待會兒你讓花岡靖子看看這個。照石神的說法,她應該知道有這玩意兒。不過我總覺得還有什麼疑點。”間宮說。

  “您是說,花岡靖子完全不知道石神做了什麼?”

  “你和她的對話我都聽見了。”間宮看着牆上的收音器,咧嘴一笑,“石神是個典型的跟蹤狂。他一廂情願地以為和靖子情投意合,想把接近她的男人通通鏟除。前任老公不就是最可憎的人嗎?”

  “是……”

  “怎麼?你幹嗎苦着臉?有什麼不滿意的?”

  “那倒不是,我自認還算了解石神這個人的個性,他的供述和我對他的印象差太多了,所以我很困惑。”

  “人哪,本來就有很多種不同的面貌。跟蹤狂的真實身份,通常都令人跌破眼鏡。”

  “這我當然知道……除了收音器還找到什麼?”

  間宮重重點頭。

  “找到了暖桌的電線,和暖桌一起收在箱子裡,空心麻花線,和絞殺富樫的兇器一模一樣。隻要上面沾了一丁點兒被害者的皮膚,就可定案。”

  “還有什麼?”

  “你看看這玩意兒。”間宮移動電腦的鼠标,他的動作生澀,應該是誰剛才當場教他的,“就是這個。”

  畫面顯示着寫好的文章。草薙湊近細看。

  我已查明和你頻頻見面的人是何來曆。我特地拍下照片,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我想問你:和這個男人是何關系?如果是戀愛關系,那你嚴重背叛了我。你也不想想,我為你做了什麼?我有權命令你,立刻和這個男人分手。否則,我的怒火将燒向他。讓此人經曆與富樫相同的命運,對我而言易如反掌。我已有此心理準備,也有辦法做到。再重複一次:如果你和此人有男女關系,我決不允許這種背叛。我一定會報複。

目錄
設置
手機
書架
書頁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