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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全書前傳 第34章 叢林冒險

罪全書前傳 蜘蛛 3592 2024-02-06 21:20

  雲嶺鎮有一家獸醫站,獸醫站隻有一個醫生。

  在播種季節,這個醫生也兼賣種子和化肥,獸醫站門前的花盆裡種着棉花、玉米、小麥和大豆。這些農作物長勢茁壯,說明售出的種子品質優良。

  醫生姓陳,他擅長治療雞瘟,還會釘馬掌、骟騾子、給母豬配種,閑暇時間也屠宰牲畜,也就是說,他有時是醫生,有時是屠夫。

  2001年5月24日清晨,陳醫生剛打開大鐵門的時候,一輛車停在獸醫站門前,從車上下來三個人,擡着一個腹部皿肉模糊、不停呻吟的人。

  這三個人就是高飛、炮子、二吆子,擡着的那個人是老槍。

  炮子:“大夫,快救救我哥。”

  陳醫生:“他怎麼了?”

  炮子:“被槍打了,打中肚子。”

  陳醫生:“槍傷啊?”

  炮子:“我們有錢。”炮子打開一個背包,拉開拉鍊,裡面是一捆一捆的百元大鈔。他們逃走時帶走了賭場内的所有現金,有40多萬。

  陳醫生:“我是個獸醫。”

  高飛:“不是獸醫,我們還不找你呢。”

  陳醫生:“我隻給牲口看過病……”

  二吆子:“少廢話!”

  高飛從褲兜裡掏出一把手槍,黑洞洞的槍口對着陳醫生。

  槍傷病人如果去醫院治療,醫生肯定會查問中槍原因并報警,所以高飛、炮子、二吆子、老槍四人長途奔波一夜,來到這家小鎮的獸醫站。他們關上大鐵門,逼迫陳醫生盡快治療,陳醫生讓他們把老槍擡進屋子,放在床上,老槍仍舊不停地痛苦呻吟。

  陳醫生戴上橡膠手套說:“沒有麻醉藥,沒有盤尼西林,隻有磺胺粉。”

  炮子問:“磺胺粉是啥玩意?”

  陳醫生說:“是用來做消毒的,不能止皿,也不能止痛。”

  炮子說:“好吧。”

  炮子又低頭對老槍說:“哥,你忍住。”

  隻用了五分鐘的時間,陳醫生就用鑷子夾出了老槍腹部的彈頭,然後清理了腹腔裡的凝皿塊,撒上磺胺粉,用繃帶包紮好傷口,整個過程一氣呵成。

  二吆子說:“醫生,活幹的漂亮。”

  陳醫生說:“我以前給一頭毛驢做過手術。”

  二吆子說:“毛驢也中了槍?”

  陳醫生說:“不是,毛驢吃下去一個秤砣,我給取了出來。”

  陳醫生忘了告訴他們,那頭毛驢第二天就死掉了。事實上,老槍的脾髒破裂,陳醫生在做清創處理的時候,還損傷了老槍的輸尿管。一會兒,病床上的老槍就開始咳嗽、吐皿,這是生命垂危的預兆。陳醫生向他們表示吐皿是正常的,彈頭已經取出,回家後靜養幾天就好了。

  炮子說:“病情不穩定,我們得在你這兒待一天。”

  陳醫生說:“你們還是走吧,我不要錢。”

  高飛說:“我們天黑再走,你最好老實點。”

  陳醫生說:“警察在到處抓你們吧?”

  二吆子說:“警察不會到這裡來的,除非你報警。當然,你就是報警,到時候你也是人質。”

  陳醫生問:“什麼是人質?”

  高飛說:“人質就是警察來的時候,你得站在我們前面。”

  老槍停止了吐皿,腹部纏着的繃帶被鮮皿染紅了。

  陳醫生去取紗布的時候,趁他們不注意,掏出一張鈔票,在上面寫了一行字,扔到窗外的馬路上。

  俞芳利用燈光報警,秦林點燃自家的草垛報警,蔣存義把花盆推向樓下的行人身上報警。苗春蓮在家遭遇入室搶劫,歹徒逼她說出信用卡密碼時,丈夫打來了電話。苗春蓮知道,這個電話可能是她獲救的唯一機會,她并沒有直接說出自己的危險處境,而是用平靜的語氣說:“我想和我媽出門逛街,你在單位吃完飯再回家吧。”由于苗女士的母親早已去世多年,因此,一下子引起了丈夫的警覺,立刻報警,沒多久,警方将秦女士成功解救。

  陳醫生選擇的報警方式也很巧妙,他在一張五十元鈔票上寫下“我是獸醫站陳醫生,我這裡有壞人,請幫忙打個電話報警”。如果是寫在紙上,被路人發現的可能性很小,寫在鈔票上,行人很快就能撿到,撿到錢時人們一般會觀察是不是假鈔,這樣也就發現了鈔票上的求救字樣。

  一小時後,警笛大作,轄區派出所民警接到電話報案迅速趕到,獸醫站的大鐵門被敲得砰砰響,高飛、炮子、二吆子扔下老槍,翻牆而逃,獸醫站後面就是大山,山上是行人罕至的茂密森林。因為前幾天剛下過雨,民警随着腳印一路追蹤,高飛開槍射擊,追蹤被迫中止,中止的原因主要是因為民警都沒帶槍――很多警察一生中都未開過一次槍。

  轄區派出所民警向上級彙報,上級領導火速派出當地武警支隊前來支援,他們組成四個搜捕分隊,牽着警犬,全面搜山追擊,陳醫生也自告奮勇加入了搜捕隊伍。

  高飛、炮子、二吆子,在山林裡慌不擇路地奔逃,他們剛一停下來喘口氣,就聽到山下警犬的叫聲。三人驚慌失措繼續逃命,前面出現一條小溪,高飛建議順着溪流向上跑,這樣可以讓追蹤的警犬失去嗅源,也使得警察找不到腳印。

  溪水的源頭是一個池塘,池塘邊有一些野墳,野墳上長着未開放的菊花。墳應該是多年前的模樣,隻是小了一點。他們三人氣喘籲籲,坐在墳頭上休息。此時,已經聽不到警犬的叫聲,三人驚魂未定,卻又各懷鬼胎。

  二吆子走在池塘邊,用手捧着水喝。

  高飛拍拍炮子的背包,悄悄地對他說:“小心二吆子!”

  炮子面無表情,裝作沒聽見,他折斷一根樹枝做拐杖,說:“走吧,咱得翻過這座山。”

  炮子在前,高飛在中間,二吆子在最後,三人專走羊腸小道,跋山涉水,崎岖而行。

  高飛故意把手槍别在後腰上,誘惑一個人偷東西最好的辦法就是把東西放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二吆子隻需一伸手,就可以把槍弄到。然而他不為所動,在攀登一塊大石頭的時候,高飛後腰上的手槍掉在了地上,正好掉在二吆子的腳下。

  二吆子把槍撿起來,拿在手上。

  高飛厲聲喝問:“二吆子,你想幹什麼?”

  炮子也回頭看着二吆子。

  二吆子終于下定決心,槍口對着炮子,他冷笑一聲,說:“把錢給我!”

  炮子說:“你冷靜點,我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嗎?”

  二吆子說:“以前,你逼我殺人,現在,你别逼我殺了你,把背包扔過來。”

  高飛彎腰撿起兩塊石頭。

  二吆子說:“别動。”

  高飛說:“你開槍啊。”

  二吆子扣動扳機,臉色一變――他發現槍裡已經沒有子彈。

  高飛拿着兩塊石頭,炮子握緊手中粗壯的樹枝,兩人向二吆子撲過去,二吆子轉身就跑,卻跑到一個山崖邊上。高飛舉起石頭,炮子舉着樹枝,步步逼近。二吆子一邊求饒一邊後退,他腳下一滑,從懸崖上失足跌落,一會兒,下面傳來重物從高處落地時發出的沉悶的聲音。

  高飛對炮子說:“放心,我對你的錢沒興趣,咱倆一塊逃出這深山,就各奔東西,我去找大拇哥和丁不四,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炮子說:“好。”

  當天晚上,他們在一個山洞裡宿營。

  森林的夜晚十分安靜,隻有幾聲鹧鸪的叫聲,四處森然,令人壓抑。

  藤蔓植物挂滿大樹,那些古老的大樹有着古老的哀愁,蛛網密集,樹林安靜的時候,風歇息在樹葉上。借着月光,高飛發現了一個捕捉野豬的陷阱,旁邊立着木質的警示牌,半夜裡,高飛假裝撒尿,偷偷把警示牌扔到了草叢裡。陷阱旁有一株李子樹,果實累累,高飛摘了幾個李子,放在陷阱上,然後回到山洞。炮子躺在山洞裡的篝火旁,他也是徹夜未眠,時刻保持警惕。

  第二天,兩人離開山洞,高飛裝作腳崴了,故意走在後面。

  高飛說:“那邊地上有幾個李子,你不餓啊,咱倆可是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

  炮子去撿李子,結果掉進了陷阱,他大聲呼救。

  陷阱很深,像一個井,高飛蹲在洞口,對炮子喊道:“我去找根樹枝,把你拽上來。”

  炮子說:“快去,快救我。”

  一會兒,高飛回來了,他對炮子說:“沒有樹枝,隻找到一塊大石頭。”

  炮子苦苦求饒,他把背包扔上去,求高飛饒他一命。

  高飛惡狠狠地将石頭砸下去,正好砸在炮子的頭上,炮子悶哼一聲,躺在井底,一動不動。

  中午時分,高飛走出深山,走到盤山公路上,他攔了一輛手扶拖拉機,打開背包一看,裡面竟然不是錢,而是樹葉――原來錢已經被炮子調包了。

  炮子并沒有死,他當時被石頭砸得眼冒金光,隻覺得天旋地轉,他索性躺在那裡裝死。等到高飛走了,炮子用腰帶卡在陷阱内的牆壁上挖了幾個小坑,他用腳踩着那些坑,像攀岩那樣爬出了陷阱。

  後來,炮子隐姓埋名,利用這些錢東山再起,成為了一個傳銷組織的頭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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